殿下英明不英明?反正讓權貴不好過,那就大快人心。
百姓們很高興,臉上充滿笑意,紛紛道:“判的好!”
而公堂里,寧遠伯父子,就不那么好了。
“不,不……”寧遠伯跪坐在地上,看著太子離去的方向,喃喃搖頭。
怎么會這樣?
不,一定是假的,他是在做夢!
“啪!”寧遠伯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臉皮有點痛,又仿佛不痛。
他又給了自己兩個巴掌,啪啪,打在兩邊臉上。
好像是痛的。
“咔咔。”不遠處,跪坐在地上的嚴玉樹,拳頭捏得發出響聲。
原本最孝順的他,此刻卻沒有上前扶起父親,給他安慰。
白皙的臉龐上,茫然震驚,憤怒不解,又隱藏著深深的怨恨。
從今往后,他就不是伯府公子了!
寧遠伯的爵位,在父親百年之后,也不會交到他手上了!
他現在什么都不是。連可笑、不堪、叫人瞧不起的庶長子,都不是了。
一個庶民。
“退堂。”劉大人說完,往后堂走去。
案子都審完了。
多輕松,都沒用他說什么,太子殿下攬過去了。
很快,衙役清場:“走了,走了,起來,都出去。”
把寧遠伯從地上拉起來,轟出去。
嚴玉樹沒用人轟,自己爬起來,腳步踉蹌地往外走。
棺材也抬出去。
“這就是寧遠伯啊。”
“怎么想的?虎毒不食子,他都干的什么事兒?”
“可憐的二公子。”
還沒散去的人群,指指點點。
寧遠伯惱怒地看向人群,喝道:“胡說八道!好大膽子!我是寧遠伯!”
太子不能奪去他的爵位。
他要進宮,找皇上,向皇上求情。
“我要進宮……”
寧遠伯滿腦子都是進宮。
他不能被奪去爵位,太子無權剝奪他的爵位,他要進宮找皇上評理!
推開人群,徒步往皇宮方向走去,連馬車都忘了。
與此同時,進宮向皇上稟報的,還有其他人。
不僅太子現身順天府,另外幾位皇子府中,也有親信混在人群中。
隨著太子離去,他們紛紛趕回自家主子身邊,匯報。
太子竟不是第一個進宮的。
“父皇。”太子來到御書房,跪下行禮,“兒臣向父皇請安。”
皇上抬起頭,神色不如以往和藹:“起來說話。”
太子站起身,看著倒是很高興,臉上還帶了笑容:“父皇,兒臣剛剛辦了件事。”
把寧遠伯恬不知恥,品行卑劣,狂妄囂張的表現,說了一遍。
“太丟朝廷的臉了!”他氣憤道,“倘若不加以懲處,叫其他人看去,有學有樣,可怎么好?”
皇上瞥他一眼。
這件事,皇上已經從別人口中聽過了,而且不止一個人跟他說。
“就為此?”他道。
太子嘿嘿一笑,說道:“這不是,被污蔑的是武安侯府嗎?邊關戰事將起,寒了將士的心,不好,不好。”
皇上哼了一聲,說道:“戰事將起?朝中沒銀子,起什么起。”
“這不有了嗎?”太子攏著手,不好意思地笑道:“有了一部分。別的,兒臣慢慢攢。”
皇上一聽,頓時很沒好氣。
“朕就知道!”他指指這個兒子,“你,你叫朕說你什么好?”
寧遠伯雖然不堪,卻也不到奪爵的地步。
他如此小題大做,知情的要說他黑心,不知情的要說他行事無道!
“父皇夸兒臣也好,罵兒臣也好。”太子揣著手,笑呵呵道:“父皇先把圣旨下了吧?”
他畢竟只是個太子。
沒有罷黜官職、剝奪爵位的權力。
“朕不寫!”皇上拍桌道。
太子討好道:“父皇,您就為兒臣的臉面考慮考慮,您若是不下這個圣旨,叫兒臣的臉往哪兒放?兒臣可都說了。”
皇上指著他,氣不打一處來:“現在知道要臉了?”
太子嘿嘿地笑:“父皇。”
皇上沒好氣地收回手,開始擬旨。
太子臉上的笑容更大幾分。
他為什么敢這么做?因為,父皇也想要銀子。
與此同時。
寧遠伯終于來到皇宮前。
“寧遠伯,您還是回去吧。”一個小太監攔住了他。
寧遠伯還沒進宮,在宮門口就被攔了,又急又怒:“大膽!你也知道我是寧遠伯?那你還敢攔我?”
小太監說道:“您這會兒是寧遠伯,等會兒可不一定了。”
他笑盈盈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不恭敬,然而寧遠伯認出來他是皇上身邊的,只覺渾身如墜冰窟。
“公公,”他終于擺不出傲慢的架子,惶惶道:“我想見皇上,煩請通融。”
他做了什么?不就是為死去的兒子討個公道,怎么就犯了不可饒恕的罪行,要被貶為庶民?
小太監有些憐憫地道:“您還是回去,等著接旨吧。”
見寧遠伯一臉死灰,他好心地解釋了一句:“皇上也是沒法子。太子殿下已經放出話,那么多人都聽見了,難道要讓太子殿下沒面子嗎?”
所以,不是皇上不想管他。
寧遠伯接受了這個解釋,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他走在大街上,只覺得天上熱辣辣的日頭,也變得刺骨起來。
“我要求見太妃娘娘。”他來到慶王府。
然而,慶王府也得到了消息。
門房道:“太妃娘娘身體不適,不便見客。”
太妃不見他,慶王也不見他。
這一刻,寧遠伯終于明白。
不是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從云端跌進塵埃里了!
這一切來得如此突然,早上他還煩惱嗓子疼,煩惱丟臉,不想去武安侯府門口哭喪。
轉眼,他已經沒有資格去武安侯府鬧事了。
回到府里,遠遠便聽到吵鬧聲,喝斥聲,哭泣聲。
嚴玉樹將消息帶回了府中。
現在所有人都在驚慌,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老爺!老爺回來了!”
黃氏等人連忙閉嘴,沖上前來:“老爺,究竟怎么回事?玉樹說的是真的嗎?”
被團團包圍的寧遠伯,張了張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圣旨到!”
這時,一個尖銳嘹亮的聲音傳來。
寧遠伯臉色一白。
旁邊,黃氏抖了抖,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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