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芙懷疑長壽干壞事去了。
但他不是她的人,她不好多插手,就沒說什么。
“方才,多謝。”旁邊,謝無憂淡淡的聲音傳來。
沈清芙隨口道:“嗯,不客氣。”
其實她也覺得自己干得漂亮。那一手,多快啊!
不怕沒人夸贊她。這事兒瞞不過領導的耳朵,到時候自有領導獎賞她。
因此,此刻面上淡淡,絲毫不驕傲的樣子。
不多會兒,長壽回來了。
“做什么去了?”來福私底下問他。
長壽不跟他說:“上茅房,還能干什么?”
拾翠好奇心重,也問道:“你剛才去做什么了?”
“你想知道?”長壽問她。
拾翠點頭:“想。”
她這么老實,長壽反而不好逗她了,只道:“那你不許跟你家大奶奶講。”
“行。”拾翠痛快地應道。
長壽便低聲說了兩句。
拾翠聽罷,先是一臉嫌棄,隨即捂著嘴,吃吃地笑出聲。
坐在前面的沈清芙,當然聽見了。
“在說什么?”她轉過身問道。
拾翠道:“長壽剛才干了件好事兒。”
“什么事兒?”沈清芙問道。
長壽急了,說道:“這話可不能跟主子說,你剛答應的啊!”
拾翠瞥他一眼,道:“大奶奶想聽,我自然要說。”然后看向沈清芙,“大奶奶,您想知道不?”
沈清芙當然想啊!
“快說。”她興致勃勃地道。
拾翠便附耳過來,低聲說了兩句。
沈清芙聽完,表情奇異,看向長壽道:“行啊,真有你的。”
長壽捂臉。
來福嘲笑一聲:“活該。”剛才長壽跟拾翠說話時,他湊過去,也聽見了。
這下,就只有謝無憂不知道了。
“別告訴他吧?”沈清芙看他一眼,說道。
三人不敢說話。
雖然不好叫他知道,但如果謝無憂問起來,長壽還是得如實稟報的。
“別告訴我什么?”他們說得熱鬧,謝無憂自然是聽見了,回身看過來道。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小的剛才往姓嚴的馬車里扔**了。”長壽說完,就捂住了臉。
謝無憂沒聽清:“什么?”
“**。”長壽說道。
謝無憂還是沒聽清。
但他看著長壽的樣子,再看看其他人嫌棄的神情,眉頭一挑,不問了。
轉回身,繼續聽其他人談詩論詞。
待到日頭西斜,眾人才散了。
乘著漫天云霞,乘坐馬車離去。
“姓嚴的這會兒一定氣瘋了。”坐上馬車,長壽挽起韁繩,壞笑起來。
眾人想到他干的那樁事,都不禁打了個冷顫。
來福坐得離他遠了些,不掩嫌棄。
偏長壽還往他身邊靠:“你猜猜我用哪只手扔的?”
“滾!”來福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兩人打打鬧鬧,聲音伴著晚風,傳入車廂里。
車簾敞開,露出道路兩側的景色。
“長壽,你要賞還是罰?”沈清芙看向外面笑道。
長壽嘿嘿一笑,回身看過來道:“主子要賞是賞,要罰也是賞,小的都樂意。”
聽聽,什么叫會說話。
沈清芙正待說什么,忽然馬車軋到什么,“咯噔”一下,猛地一陷。
拾翠叫道:“你好好駕車,別三心二意的,都掉坑里去了。”
前方,長壽訝異的聲音傳來:“不能啊,這路上是平的——”
不等說完,又是接連幾聲,咯噔咯噔,馬車顛得不得了。
“車壞了?”沈清芙被顛得差點坐不住,眉頭皺起。
路上沒這么多坑,哪能一而再的顛簸?
再說,長壽也不敢這么不用心。
“吱——”
馬車重重一歪,沈清芙猛地向前撲去。
緊急間,對面伸出一只手臂,在她身前阻了一阻。
沈清芙慌忙之中扶住,說道:“你別管我!”
馬車壞了,但馬兒還在跑動,她顛著倒沒什么,最多撞幾個包,但他就不一樣了!
謝無憂沒收回手,五指如鐵箍,緊緊攥著她的手臂,固定住她的身體,朝外喝道:“長壽!”
“大爺,這馬兒不聽話,像是瘋了!”長壽也急了,跟來福使出吃奶的勁,就是拉不住。
謝無憂臉色一下沉下來。
“等會跳車。”他對沈清芙道。
沈清芙還沒反應過來。
“準備。”只聽謝無憂沉聲道。
緊接著,一股力道拉著她,往外縱去。
“等等!”沈清芙終于反應過來,但已經遲了,謝無憂抱著她往外跳去。
電光火石間,一切仿佛慢了下來。
她感覺到他在半空中旋身,處在她下方。
而她沒看清他臉上的神情,因為他將她的頭緊緊抱進懷里。
她什么也看不見,只聽到呼呼的風聲,依稀有男女夾雜的驚呼聲。
對了,還有拾翠!她還在馬車上!
“咚!”
悶響聲從身下傳來。
沈清芙感覺到重重的阻力,但是沒摔疼,因為落地的瞬間,有人墊在她的身下。
緊接著,是幾個泄力翻滾。
等到終于停下來,沈清芙的心跳差點停了。
她把臉頰從男人懷里抬起,想要撐著手臂站起來,卻發現手腳不知何時軟了。
“謝無憂?”她顫聲喚道。
看著男人異常紅潤的臉色,一股說不出的情緒從心底生出,說不出是害怕還是氣憤:“你怎么樣?”
謝無憂沒看她,目光落在別處,聲音淡淡:“沒事。”
沈清芙怔怔地看著他。
“你,先起來。”只聽男人道。
沈清芙愣了一下,忙手腳并用地爬起來,跪坐在一邊。
“大奶奶!”只聽一聲尖叫,拾翠跌跌撞撞地跑過來。
她也跳下馬車了,摔得一身的土。
沈清芙看著她,視線越過她的身影,看向遠處。
只一會兒的工夫,馬車已經跑出去一段,遠遠傳來長壽和來福的叫聲,他們也跳車了。
在兩人跳車后,馬兒依然速度不減,甚至因為車上負重減輕,跑得更快了,不多時就跑遠了。
“大奶奶!”拾翠跑近來,臉上都是淚,“您沒事吧?”
沈清芙的耳朵有點嗡鳴聲,她看看拾翠,沒問她好不好,低下頭看謝無憂。
“你怎么樣?”
說著,她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顫。
謝無憂還躺在地上。
剛才,他試著坐起來,但是沒起來。
“扶我,一下。”他伸出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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