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芙醒來后,已經是一個時辰后了。
身體得到充分的休息,睜開眼睛,只覺神清氣爽。她坐起身,伸了個懶腰:“唔!”
“大奶奶醒了。”聽到動靜,玉盞走進來。
打開帳子,一邊服侍她穿衣裳,一邊說道:“大爺回來過,吃了盞參茶,又走了。”
沈清芙挑挑眉,問道:“說有什么事沒有?”
“沒有。”玉盞搖搖頭。
這就奇了。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類型。好端端的,他回來就為喝一杯參茶?書房又不是沒備著。
“大奶奶沒想到?”玉盞扶著她下床,瞧著她的神色,抿嘴一笑。
沈清芙走到梳妝臺前坐下,通過鏡子看向她:“你笑什么?”
難不成謝無憂是來看她睡覺的?多稀奇,她又不是美人春睡的那一款。沈清芙自己知道自己事,她睡著了像頭小豬還差不多。
“笑大奶奶心里知道,裝糊涂。”玉盞走到一旁,為她端水,笑著說道。
拾翠替過她的位置,站在沈清芙身后,給她梳頭:“就是,連我都知道,大爺就是回來瞧大奶奶。”
沈清芙看著兩人打趣的神情,不知道說什么好。
謝無憂回來就為了看她?老天鵝!她做夢都沒這么美。
“行了。”她岔開,不想繼續這個叫人尷尬得打激靈的話題。
但兩個丫鬟卻不如她的意,只聽拾翠笑著說道:“喲,大奶奶害羞了。”
“倘若給大奶奶知道,送回來的首飾是大爺給的銀子,大奶奶不得更害羞?”玉盞說道,忽然捂嘴,“哎呀,我是不是說出來了?”
拾翠煞有其事地道:“玉盞,你總說我嘴巴松,可你也會說漏嘴呢。”
玉盞早知道她傻氣,沒與她計較,只道:“是,這回是我說漏嘴了。哎呀,大奶奶可別治我的罪。”
“……”沈清芙。
她看著兩人一唱一和的,好氣又好笑。沒接兩人的話,只道:“怎么回事?我叫銀樓送回來的東西,為什么是謝無憂結的銀子?”
她當時囑咐小伙計了,只說是府里的大奶奶叫送來的,結賬也找玉蘭軒的人。
玉盞知道這個,在沈清芙睡覺的時候,她早把院子里的事都摸清了,答道:“巧了,當時長壽回來取東西,正好撞見。他自作主張,將人帶去前院了。”
哦。
“這么回事啊。”沈清芙點點頭。
她就說,謝無憂怎么突然管她的事。這下知道了,她心里一輕,神色也歡快起來了:“我想吃紅棗銀耳茶。”
“哎。”玉盞應了一聲,“我這就叫人去煮。”
等沈清芙穿戴打扮好,又吃完紅棗銀耳茶,已經是半個時辰后了。
她帶上八百兩銀票,往前院去。
“請大奶奶安。”長壽和來福都在院子里候著,見了她都堆出笑臉兒。
沈清芙對兩人點點頭,也笑道:“你們大爺呢?”
“在里頭忙呢。”長壽說道,靈巧地上前敲門,“大爺,大奶奶來了。”
不多時,里面傳出腳步聲。
謝無憂走出來,視線落在沈清芙身上,問道:“有事?”
沈清芙不答反問:“不是你有事?”
“我有什么事?”謝無憂低垂眼眸,淡淡說道。
沈清芙便道:“我聽下人說,你回去過。我以為你有事,原來沒有嗎?”
謝無憂抿抿唇。盯著她看了兩秒,移開視線:“本來有,現在沒了。”
奇怪。沈清芙盯著他,覺得他不大正常,想到他午飯吃得少,她問:“你就讓我站在外頭說話?”
謝無憂便看向一旁:“長壽,搬椅子來。”
長壽目瞪口呆。老天爺,大爺怎么這樣說話?
“大爺,恕小的懶一回,您與大奶奶進屋去說話吧。”他嘻嘻一笑,說道。
暗中沖謝無憂使眼色。
您書房里又沒藏女人,何必怕大奶奶進去呢?這不得惹人多想,沒事找事?
謝無憂便看向來福,說道:“你去。”
來福:“……”
他恨不得自己不在場!真不知道大爺在想什么,這是要把大奶奶得罪死了吧?
“是,是。”但他知道謝無憂的脾氣,只得進屋搬椅子去了。
沈清芙當然知道自己被嫌棄了。
她臉色有些不好,但沒跟他吵起來——吵啥啊?他又不真的是她老公。
“還你。”她抽出八百兩銀票,遞過去。
謝無憂看著那一沓銀票,又看了看捏著銀票一端的嫩若水蔥的小手,一言未發,轉身進去了。
沈清芙便追進去:“喂!”
來福才進屋,剛把手放在椅子上,還沒來得及用力,就見大爺走進來了,身后跟著大奶奶。
他立刻收回手,直起身。
“噗嗞!噗嗞!”門口,長壽沖他使眼色。
來福看見了,連忙走出去。
書房里,只剩下謝無憂和沈清芙兩人。
“還你的。”沈清芙徑直走到書桌前,把銀票拍在桌上。
謝無憂坐在書案后,頭也不抬,收拾著桌面上的圖紙,聲音如雪般清冷:“拿回去。”
沈清芙看看身后,長壽來福都沒跟進來,玉盞拾翠也沒跟進來。
她收回視線,說道:“沒人看見。”
收拾桌案的謝無憂,動作頓了一下,抬起眼。
看著桌前少女懵懂的模樣,抿抿唇,說道:“我說過,你安安分分做謝大奶奶,我不會虧待你。”
沈清芙聽了,很是意外。
“你不相信?”謝無憂看見,臉色微微落下來,“還是你覺得,自己不安分?”
沈清芙當然知道自己安分不安分,她道:“我以為你說的不虧待,是不讓我受欺負或受委屈。”
她沒想到,他會給她花錢。
親娘啊!有個男人要給她花錢!眼也不眨,一出手就是八百多兩銀子!
“嗯。”謝無憂神色緩和一些,低下頭,重新收拾機要,“拿回去。”
沈清芙猶豫了一下,說道:“那這算你送我的?”
“嗯。”謝無憂。
沈清芙又問:“那你送我的東西,我能隨意處置嗎?”比如送人什么的。
謝無憂有些意外,抬眼道:“送你的東西,就是你的了。”
既然是她的東西,當然隨便她處置。謝無憂不明白,不過是一樁小小的事,怎么能引出她這么多話?
“謝謝!”便見桌前的少女,忽然綻開燦爛笑容,纖細白凈的手指伸出,一把將銀票拿回去。
隨即,她往前兩步,伏在桌案上,睜著一雙亮如繁星的眼眸,含著笑意看向他問:“我聽屋里人說,你午飯用得不多。怎么,沒胃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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