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陣風吹來,正好吹開了頭頂的烏云,被遮住的太陽,再次煥發光熱。
陽光驟然出現,晃了一下駱章的眼睛,鄭國安臉上絲毫沒變。
“可以。”
“我是鄭國安,自下鄉改造這半年多來……”下面的人聽著鄭國安說的話,小聲地說著小話。
“哎喲,我這么一會兒聽得懂,一會兒又不懂的。”
“可不是嘛,原來這就是咱們和知識分子的區別?!”
“小聲點兒,大隊長剛看了過來。”一個嬸子說道。
“……我深深地為以前淺薄的認知而內疚……”鄭國安不緊不慢地說著,臺下的張大慶的聲音卻陡然出現。
“可得了吧,你就是一個資本主義的壞分子,仗著自己念過幾天書,就在這里給我們說什么大道理!”
“就是,就是,你們這樣的人再改造十年恐怕都嫌少!”
“才干了半年活,就改過自新了?我不信!!!”
幾個激動村民跟著張大慶朝臺上吐唾沫,嘴里更是沒一句好話。
臺上的鄭國安幾人一臉麻木,不管表現的多么麻木,心里還是會痛,他們也是一個人啊,被這么指著罵,誰又受得了?
常言道,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惡語傷人的人才是最可惡的。
張大慶等人沒辦法去報復那些真正害過他們的人,卻把那些人做過的惡,強行算到鄭老他們身上。
用最惡毒的語言,去抨擊和侮辱鄭老幾人,這副嘴臉實在是讓人厭惡。
下面聽著的杜衡手不自覺握成拳,又輕輕松開,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出鬧劇。
駱章卻特別享受這一刻,這讓他有了多年來大仇得報的快感。
梁玉瑩有些看不下去,也聽不下去了,“325,我可以動手嗎?”
“宿主,你冷靜一點兒,這會兒強出頭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就讓我這么看著?要是我沒有在這兒,眼不見為凈也就算了,現在這樣讓我如何能算了?”
“宿主,你再忍忍,等晚上咱們再去好好教訓他們一頓,給你出出氣,怎么樣?”
“……唉,好吧。”梁玉瑩也知道現在不是沖動的時候,她心里已經把臺上的駱章罵了個狗血淋頭,仍然覺得不解氣。
“大隊長,不好了,一大群野豬下山了,現在正在田里霍霍莊稼呢!!!”
一個漢子急匆匆地跑來,顧不上喝水,喘著粗氣說道。
“什么?!”張愛國一臉不可置信,莊稼可是老百姓的命根子,可不能有事。
“駱主任、高縣長、任書記、蔣主任,有野豬下山了,我現在必須帶著村里的漢子們去趕走野豬,不然地里的莊稼就保不住了!”
駱章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高縣長搶先一步說道:“快,愛國,你快帶著人去,必要的時候可以開木倉把野豬打死。”
民生可是大計,對老百姓而言,最重要的無非就是糧食。
所以這時候高縣長已經顧不上去請示駱章的意思了。
“對,對,對,張隊長你快帶著人去吧!”
張愛國朝幾人點點頭,對著下面的村民們大聲說道:“所有的男人們回家拿武器,媳婦們帶好自家孩子,關好門窗。
所有民兵立刻去大隊部拿木倉,十分鐘后到村口集合!”
一瞬間剛剛還安靜如水的打麥場,立馬人頭攢動,說話聲、走路聲充斥了整個打麥場。
“駱同志,現在村里出了這樣大的事,我們也需要去幫忙,我們能走嗎?”鄭國安語氣平靜,眼睛很平靜地看向駱章。
“自然!”駱章不情不愿地點點頭。
村里人都走了,他們這幾個主要領導留在這兒也沒什么用。
沒有趕野豬的經驗,外加沒有趁手的兵器傍身,高縣長嘆了一口氣。
杜衡看著臺上的幾人一眼,轉身大步離開。“駱章,好戲才剛剛開始。”
“唉,出了這樣的事,真是不好意思啊,駱主任,您看,要不要咱們先回縣里休息?”
高縣長有些尷尬,又不得不硬著頭發說道。
“好,這事誰也不想發生,咱們就不要留在這兒,給他們添亂了!”駱章順著高縣長的話給自己臺階下。
駱章發了話,其他幾個人一點兒意見都沒有,趕緊回去。
“怎么回事?”感受到車子突然停了下來,高縣長有些不解地問道。
“高縣長,實在不好意思,前面駱主任的車子突然停了,我去問問怎么回事。”司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過了一會兒,“縣長,駱主任的車子拋錨了,修好怎么樣也要好幾個小時。”
本來他們到槐花村就不早了,這下可好,別說晚中飯了,就連晚飯都趕不上。
駱章的臉色陰沉地可怕,心情原本就不好,他怎么也沒想到車子好好地竟然會拋錨,自己今天是不宜出門嗎?
先是沒在鄭國安那個老家伙那里討到便宜,現在連車子都跟他過不去。
本來早上就沒吃什么東西的駱章,此刻饑腸轆轆,心情愈發不好。
高縣長在一旁陪著笑臉,沒辦法槐花村這條路不寬,壓根沒辦法讓兩輛車并排通過。
一輛車的寬度已經是極限了,這年頭修一段路都得費上好大功夫。
去年小羅隊的一條五公里的路,終于修好了,剛剛通車不久。
說起這條路,那是真的花了不少的時間,足足有一年多。
小羅隊的村民,平時沒事干的時候就去修,上到青壯勞力,下到婦女,甚至兒童都在旁邊撿過石子。
這么努力的情況下,還花了足足一年多,可想而知修路有多難。
偏偏眼下他們這車子壞在了一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
現在與其讓人去村子里找人幫忙,不如在這兒等著司機把車修好來得快。
“小劉,怎么樣了?”高縣長看著還在修著車的司機小劉問道。
小劉喘著氣,費力地弄著車,“呵……高縣長,實在不是我不努力,這車一時半刻恐怕真修不好,你在旁邊等著吧。”
駱章憤憤地坐在旁邊的大樹底下,眼神越發不耐煩。
“高縣長,你這工作是怎么做的?車子用之前都不讓司機好好檢查檢查的嗎?!
這下可好,為了圖一時的省事,讓我們在這干坐著,這都幾個小時了,還沒修好?!”
“駱主任,您消消氣,車子半路拋錨這事,咱們誰也沒想到,這事確實怪我當時沒好好叮囑司機小劉一番,實在是我的工作沒做好,還請駱主任你多多包涵。”
“我已經讓蔣主任帶著人去看看旁邊有沒有水什么的,給咱們整點兒來,墊墊肚子。”
說著賠著笑,遞了一根華子給駱章,駱章沒說話,接過華子,點上。
吸著煙,讓駱章的心情平復不少,他吐出一個煙圈,淡淡開口道:“這事不怪你,高縣長,就像你說的,車子拋錨這種事實在沒辦法控制。
我剛才語氣有些不好,你多擔待一點兒。”
高縣長哪里敢說什么,一個勁的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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