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再不舍,也是要再分別。
他在那邊有家,他要回去的。
無上皇表現出不舍來,也表現出無所謂,盯著他的眸子,“反正,你還會再來。”
肯定句,其實是想問句,想看到他答應。
落祁北點頭肯定,“那當然,怕是每年都要來一次的。”
無上皇頓時高興,“雖然一年一次也長久了些,但好在后會有期,你且去吧,明年的這個時候,孤準備美酒,侯你來。”
“臣遵旨!”他跪下,對著無上皇磕了個頭,此刻,他以臣子的忠心承諾。
落祁北離京之前,又去了一趟侯府,拿到了四娘的回信與禮物,便告別啟程回北州邊城。
這一次快馬加鞭回去,五六日便到。
在北州又住了幾日,錦書便送他回去了。
日子在錦書往返于北州和現代之間飛快地流逝。
十年過去,懶懶已經十一歲,褪去了嬰兒時候的胖嘟嘟,長得俊俏不凡。
他和哥哥一樣,文武全才。
甜甜走上了行醫的道路,她五歲的時候就拜居大夫為師,天賦極好的她,八歲便可獨自診癥。
不過,居大夫并不會讓她真正單獨地出去治病救人,只是每一次出診都帶她出去,像王妃說的,臨床經驗需要豐富,多接觸病癥才能提升醫術。
錦書沒有再生孩子,她想起那個大器的夢,覺得很好笑。
這年,陛下病了一場,痊愈之后便開始考慮儲君的問題。
因膝下無子,燕國也無女帝的先例,加上羲和養得嬌貴,就算想開先例,她也不可能成為儲君。
最后,經過陛下與大臣們的商議,都推舉陛下的堂弟,也就是蕭王的長子云厲風為皇太弟。
但是,因蕭王常年在北州,也沒有回京城定居的打算,陛下素來尊重皇叔,所以此事要問皇叔的意見。
待這一年少淵與錦書帶著孩子回來,陛下與少淵關門商量了許久,等門推開之后,一道立儲的旨意便下了,云厲風被冊封為皇太弟,為燕國儲君。
這一年,無上皇的身體還可以,只是太皇太后卻不大行了。
她已經認不得人,而且也有許多并發癥,錦書知道她大限將至,所以這一次回京,他們都沒有像以往那樣很快就回去,而是守在了太皇太后的身邊。
貴太妃這些年身子骨也和無上皇一樣,時而好,時而壞,但她始終堅持著陪伴太皇太后。
現在太皇太后快不行了,她沒有落淚,沒有顯得難過,和他們一同守在了太皇太后的身邊。
太皇太后在回光返照的時候,認出了所有人,但她下意識地尋找貴太妃,握住了貴太妃的手,輕輕地嘆氣,“這輩子,苦了你,下輩子你別遇上我這樣的混人,不然又是辛苦委屈的一輩子。”
貴太妃笑著跌出了眼淚,“沒事,我們下輩子再見唄,沒人叫我奸妃,我心里不習慣。”
太皇太后紅著眼眶,笑罵道:“犯賤。”
她到咽氣的那一刻,依舊是牽著她老奸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