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上皇心里有一個結,可以說是一個很大的結,那就是阿北為燕國守了幾十年,幾個兒子搭進去了,卻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現在他和夫人能過太平日子,他心里真是比誰都開心。
一個武將,就該要享受一段真正太平的日子。
“孤要給他回封信。”他當即吩咐寶公公準備文房四寶,他要親自寫。
寶公公說:“您親自寫啊?要不找個人替您寫?您口述,他來寫,畢竟這么大的活兒,您許久都沒做過了。”
“孤是不愛寫字了,不代表孤雙手廢掉了。”回這封信,還得是他親自動筆才行,阿北認得他的筆跡。
“對了,找畫師來,給孤畫個像,要畫得年輕些的,也好檢驗檢驗,咱們的宮廷畫師,比起人家那邊的,要差多少。”
“是!”寶公公笑著退下。
“抓點緊啊,跑快兩步,說不準北唐的人什么時候就走了。”無上皇使盡催促。
寶公公當即掄起腿就跑。
他先把回信寫好,讓畫師等一會兒。
執起筆來,卻也不知道說什么,如今燕國的情況,大抵他也知道了,畢竟之前少淵去見過他,肯定也談到這些事情。
想了好一會兒,他落筆,阿北,孤很好,健康,精神氣足,你也保重,勿念!
然后,蓋上他的大印。
寶公公見他憋了那么久,就憋出這么幾個字來,“不多寫幾行字么?難得有人送信,這下一回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了。”
“你懂什么?字雖少,卻能解他惦念之情。”
是啊,他健康,活得高興,阿北就會放心。
寶公公也沒說了,畢竟,以前他和貴太妃書信往來,字數基本不超過十個字。
他叫寶公公去問太上皇什么時候離宮,他的畫像沒那么快可以完成。
結果,北唐太上皇說可以留在乾坤宮住一個晚上,這下他也十分樂意了,太上皇也就罷了,他是很喜歡和元太后聊天的。
宮廷畫師的畫工自然是精妙的,縱然他坐不住,總是動來動去,一會兒又起身伸伸懶腰,踢踢腿什么的,但畫師還是畫得穩如泰山。
他已經是特意挑的素色衣裳,沒什么刺繡的,畫師不用畫衣裳的紋樣刺繡,只管把他那張臉畫好就行。
總而言之,除了他這張臉,別的都不重要。
也有一個要求,皺紋要少一點,別顯得太蒼老了,免得阿北瞧了難受。
阿北出事之后,他因為傷心整個衰老得很快,加上接二連三的,逆子們一個個不做人,怎不叫他神傷心碎,老得更快?
畫好之后,他過目之后滿意再上色,上了色一看,嗯,還可以,至少把他精神抖擻的模樣給畫出來了。
晚上,他和北唐夫婦三個人坐在偏廳里說話。
金虎的故事,他雖然從魏清暉口中聽過,但是從北唐太上皇嘴里再聽一次,覺得無比的震撼。
真的神獸大將軍啊,擁有金虎的那位安豐親王,真是幸運得讓人嫉妒。
他問起了元太后,說十三年前他們來的時候,說過那一日殺三子的故事,是否已經知道那幾個畜生做的事?
元太后見他提起三個兒子,沒有半點傷心之色,便道:“大概知道,我私下其實找她說過一句話,我讓她別顧慮任何人,先顧著自己,但她沒有做到。”
無上皇沉默著,這個兒媳婦真是太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