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十,青鞘護送江淮之抵達京城,來到了蕭王府。
這幾天天氣好,少淵在外忙活,已經三天沒歸家了,敏先生招呼著他,再派人去請殿下。
錦書終于見到這位大名鼎鼎的江淮之。
一襲灰色袍子,有些陳舊了,從儋州趕路而來,一路風塵仆仆,但是精神狀態很好。
他常年居住在儋州,所以皮膚黝黑,眉目之間的清正之氣讓人望之而生敬畏。
約是六十歲左右,沒見老態,腰桿兒挺得很直,頭發花白也只增添了歲月的痕跡,并不覺得是蒼老。
來到王府,他也沒有顯得惶恐,神情很淡然,就仿是登門訪友一般的自然。
敏先生為他介紹,“江先生,這位是蕭王妃。”
江淮之作揖,“江老朽參見王妃娘娘。”
錦書福身還禮,道:“先生快快請坐!”
“王妃先坐!”江淮之說。
錦書坐下,即可吩咐,“周元,上茶點。”
臨兒那邊早就準備好,只等堂姐令下,派人來取。
臨兒還體貼地把熱帕子準備好,說是給江先生擦臉擦手用的。
江淮之有些意外,蕭王府這樣大的門第,對待他這樣的寒酸客竟也如此講究細節。
熱手怕覆在臉上,一抹,再擦擦手,含笑對周元說:“疲勞盡消了,多謝姑娘好意。”
周元福身,“是臨兒表姑娘為您準備的,先生請茶!”
周元說完便退了出去。
“一路辛苦了吧?”敏先生問道。
江淮之:“還好的,馬車舒適,一路上青鞘大人照顧周到,老朽并不覺得辛苦。”
郭先生笑著問道:“許久沒來京城了,是否覺得變化很大?”
江淮之唏噓,“老朽在吉州任知府的時候,幾乎每年都入京述職,可每一次都來去匆匆,庶務繁重,連京城的街道都不曾逛過,今日進城之后在馬車里往外瞧,說句寒酸的話,也是頭一次見到京城原來是這模樣啊。”
他笑了一笑,“自然,也是有變的,變的是人,非物,如今老朽在京中,只怕沒幾個認識的人了。”
郭先生問道:“先生在儋州,可曾聽說過我們家殿下?”
“聽過!”江淮之神情嚴肅起來,“殿下驅逐戎人,收復國土,是我燕國的大英雄,儋州無人不知他,燕國無人不贊他,所以青鞘大人在儋州找到老朽,說是請老朽到蕭王府一行,老朽連原因都不問,帶了幾塊餅便跟著青鞘大人來了。”
錦書看向青鞘,“不曾說過?”
青鞘搖頭,“回王妃,不曾提過,先生一路情緒高漲,吟詩唱歌,好不快活,且卑職怕轉述有誤,便不曾提過。”
錦書笑著說:“那就等殿下回來再說,先備膳!”
江淮之如今性格溫和隨意,灑脫不羈,他們不說,他也不問,有茶喝茶,有點心吃點心,有問話的便回答。
但他心里清楚,蕭王妃出來陪男賓坐聊,與一般貴門內宅不一樣,因此他知道自己的到來,對于他們要做的事情,至關重要。
少淵傍晚回到府中,換了衣裳便來與江淮之見面。
一見面,江淮之便行了大禮,跪下拜見。
少淵親手扶起,“先生不必行這樣的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