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她連一頓飽飯都沒吃,就這么死了嗎?
過了片刻,有士兵進來,正是拖著那個女人回來的士兵,陳氏嚇得尖聲叫了起來。
士兵揪起她的衣裳,把她拖了出去,她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恐懼讓她頭暈眼花,她甚至都沒有抬頭去看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一直求饒,“放了我吧,求求軍爺放了我......”
士兵沒搭理,依舊是拖著她往前走,一直走到一條小溪,小溪旁邊有很多衣衫襤褸的女人正在洗衣裳,那士兵粗暴地推了她一把,厲聲說:“想活命就去洗衣裳,洗完了今晚就能吃飯。”
陳氏聽得只是漿洗衣裳便有飯吃,當即大喜,急忙便走下小溪,蹲在一旁與那些女人一同洗起了衣裳。
她發現這些衣裳都是一樣的,看樣子是軍服,這里是軍營?
她被擄劫到軍營了?
略一失神,手上動作就慢了下來,旁邊有個士兵揮起鞭子便甩過去,那火燎一般的痛楚,讓陳氏差點悶倒在小溪里。
“專心干活!”士兵怒道。
陳氏痛得淚水直流,也不敢再分神,努力地洗起了衣裳。
衣裳不斷有人送來,這仿佛是沒有結束的工作,她洗得腰酸背痛,剛想站起來舒展一下,鞭子便又再甩了過來。
好痛!
痛得想死。
她真想一頭扎到小溪里就這么死了算了。
但是,身后的鞭子還在揚著,她除了機械般的洗衣裳之外,沒敢有別的動作。
洗好的衣裳,有人拿去晾曬,也是與她一樣苦命的女人,她們都被打得遍體鱗傷,陳氏對她們充滿了憐憫,心里頭咒罵那些士兵。
一直洗到天黑,總算把所有的衣裳全部洗完,當她顫抖地跟著大隊伍回到一所破舊木屋的時候,地上擺放著一堆窩窩頭,她餓得眼冒金星,顧不得窩窩頭難吃,撲過去就搶了一個,然后放在嘴里使盡咬著。
淚水滴落在窩窩頭上,全身很痛很累,無法承受的痛。
片刻,又端上來一些飯菜,雖然都是很差的,卻也比窩窩頭好。
她依舊是哭著,身旁有士兵怒喝,“哭什么?餓著你了嗎?有得吃還哭?”
陳氏以為鞭子又要抽過來,下意識地躲了躲,但好在那士兵只是罵她,沒有再繼續鞭打她。
吃完飯,她又被派去燒水,一直累到亥時才能回到那營帳休息。
營帳里臭氣熏天,她吃下去的飯又吐了,整個人沒有一點力氣地躺在地上,蒼蠅在她的頭頂上飛來飛去,她淚水無聲地滑落。
這樣的日子,她一天都熬不住。
她覺得自己以前過的日子已經是人間最難,她總是習慣性地忽略,身邊有很多平民百姓與她一樣,賺著微薄的收入,過著最節儉的生活。
她覺得最委屈的事要伺候公爹,公爹離不開人,吃喝拉撒都要有人伺候。
可和如今相比,她過去的日子算什么苦日子?
她真的不敢再深思,女兒這二三十年過的到底是什么樣的日子。
她也終于明白,為什么蕭王妃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那眼神分明就是在指責她不是一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