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對方的槍頭如毒蛇吐信一般刺來,滿珠習禮大駭。
他本以為對面這個毫不起眼的年輕將領會被自己的狼牙棒砸碎腦袋。
但結果卻是令他很失望。
對方不但躲開了自己的攻擊,竟然還有余力還擊。
他來不及收回擺出去的狼牙棒,猛地一扭頭,躲開了對方的攻擊。
戰馬交錯間,兩人已經斗了一個回合。
滿珠習禮自忖自己武力值不低,他明明看到了徐彥琦已經帶人繞道追自己大哥去了。
剩下的這將領其貌不揚,本來打算陣斬了他立個威呢,誰知道竟然拿他不下,明人都這么吊了?
其實這事兒還真是怨滿珠習禮對大明的了解不多。
無論他口中這個其貌不揚的將領走到哪,他手中的馬槊就是身份的象征。
因為那是朱由檢在他們畢業時賜給他們的,只有皇家軍校一期學員才有。
他叫柳文松,崇禎元年二甲武進士。
朱可貞手下的一名游擊。
滿珠習禮再次一夾馬腹,揮舞著狼牙棒朝柳文松殺來。
柳文松緊了緊手中的馬槊,也知道眼前的這名蒙古漢子是個強勁的對手。
兩人再次殺作一團,轉眼便斗了二三十個回合。
“痛快!”
滿珠習禮的左肩中了一槍,鮮血洇濕了了衣物。他已經發現自己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但卻絲毫不見怯意,叫一聲再次扭身而上。
反觀柳文松,臉色沉靜,毫發無損,再次迎上了滿珠習禮。
滿珠習禮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動作也越來越慢。
最終,柳文松一個虛晃,馬槊猛地朝滿珠習禮的心口扎去。滿珠習禮看出了柳文松的招式,卻已經無力再閃躲,被柳文松一槍扎了個通透!
冰涼的馬槊入體,滿珠習禮覺得自己的氣力在消失,再也攥不住手中的狼牙棒。
他低頭看了看扎在自己胸口的馬槊,又抬頭看了看柳文松。
“你叫什么名字?”
“柳文松!”
滿珠習禮咧了咧嘴,像是想再說點什么,但鮮血從他的嘴里流出,什么也沒說出來。
柳文松單手用力,將馬槊從滿珠習禮的胸膛抽了出來。
“敵將已死!降者不殺!”
柳文松的聲音響遍全場,戰場上的眾人全部朝他這邊看來。
此時太陽已經在天邊露出了一絲邊緣,借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眾人剛好看滿珠習禮從馬上跌落的場景。
“四弟!”察罕和索諾木同時大喊一聲,放棄眼前的對手朝柳文松殺來,看架勢是要為自己兄弟報仇。
柳文松自然也看到了氣焰彪悍的二人,只見他不疾不徐的從馬鞍上掏一柄短桿火槍,待兩人來到近前,對著察罕就是一槍。
嘭
察罕應聲墜馬。
索諾木愣住了,他娘的!你有火槍為什么不早點掏出來!?我們還他娘的以為你只有手里的長槍呢!
偷襲!
不講武德!
不過很快他就回過神來,因為他看到對方的火槍槍口瞄準了自己,嚇得他頭皮一麻。趕忙趴在馬背上。
可等了半天也沒聽見槍響,索諾木偷偷像對方瞄去,卻看見對方正沖著自己輕蔑的笑。
他臉上一熱,明白了過來。
娘的,被耍了,都沒見他裝彈。
惱羞成怒的索諾木哇哇大叫著朝柳文松沖去。
事實證明,哇哇叫并不能提高武力值,但這個道理索諾木捂著自己喉嚨上的血窟窿時才明白過來。
三兄弟一個沒活下來,柳文松扭身扎進了戰場。仿佛入水的蛟龍,縱橫馳騁,無一合之將。終于,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下馬跪地投降。
這時,前面分出的四千士兵也趕了過來。柳文松留下三千看守投降的蒙古兵,接著再次帶人朝徐彥琦離開的方向奔去。
徐彥琦為了繞開滿珠習禮等人,饒了個圈,導致和吳克善大部隊的人馬距離遠了很多。
一會兒的功夫,吳克善幾乎消失在地平線上。
但徐彥琦一點放棄的意思都沒有,帶著人繼續悶頭狂奔。
“后面的明軍甩掉了沒有?”吳克善大聲問身邊的蒙袞。
蒙袞搖了搖頭。
吳克善見狀,氣得肚子都要炸了。
什么愁什么怨!?
都他娘的追了幾十里了,不累么!?
“他們還有多少人?”
“看起來只有兩千。”
吳克善粗略地估計了一下己方的人數,至少六千。
“我們至少還有六千人!明人他娘的不過兩千!還跑啥跑?”
“那咱們回頭干他們?”
“好!我正有此意!你率四千騎兵阻攔他們的追擊,我先戰略性轉移,等你全殲了明軍我們在漠北會和!”
“不行!漠北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你一人孤身涉險!我和手下的士兵都與你同在!”
蒙袞一臉的關切,心里確實在罵娘。
“那咱們接著跑吧!”
“甚好!”
吳克善眼見蒙袞不愿意為自己獻身,只好放棄了想法,繼續往北逃去。
可他們知道留下來必死無疑,身下的戰馬可不知道。
這么長時間,又是打仗又是逃命,馬兒們早就累的呼哧呼哧直喘粗氣了。
開始有越來越多的戰馬消極怠工,速度逐漸慢了下來。
他們的戰馬累,明軍的戰馬也累,但好在累的程度不一樣。
兩方人馬的距離在拉近,終于,徐彥琦咬住了吳克善的尾巴。
憋了半天的徐彥琦也不管對方是誰,上去就是一通亂殺。等殺了落后的幾百人,抬頭一看?
他娘的,又跑遠了!
“追!”徐彥琦咬牙切齒地下令,循著吳克善等人的足跡又是一陣狂追。
又咬了一口吳克善的尾巴,干死了幾百人。
“他娘的!沒完沒了了是吧!明人的馬都是鐵做的!?”吳克善聽著座下戰馬呼哧呼哧的喘息,憤怒地大吼大叫起來。
“明軍停了!”
“什么!?”吳克善眼睛瞪的像牛。
“明軍不追了!”
“好啊!好啊!”吳克善激動地叫了起來。“快快快,再跑一陣,徹底甩掉他們!”
不光吳克善興奮,身后的人也都高興的不得了。
明人不追了,不用死了。
可興奮過后,隨之而來的就是現實問題。
明人的戰馬不是鐵打的,他們的也不是。再次朝前跑了幾里后,吳克善的戰馬前腿猛地一軟,跪倒在地,直接將吳克善甩飛出去。
吳克善被摔了個七葷八素,半天才齜牙咧嘴的站了起來。正向那手中的鞭子去打自己的馬,可看到躺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戰馬,他又心軟的放下了馬鞭。
他環顧四周,發現無論是人,還是馬,都已經到了體力的極限。
“原地休息一刻鐘!給馬喂點吃的和水!”
吳克善下達了休息的命令。
他也想明白了,既然他們休息,明人肯定也休息。
徐彥琦確實在休息,戰馬已經很累了,再追下去,不說會累死,但估計也提不起太快的速度。
還不如休息一會兒,養精蓄銳,接著追。
足足兩刻鐘后,徐彥琦從草地上站了起來,跨上戰馬。
“出發!”
前面的吳克善等人也休息了兩刻鐘,本來只打算休息一刻鐘的,但沒想到明人遲遲沒來,就多歇息了一會兒。
幾乎是同時,兩邊同時下達了出發的命令。
繼續上演追逐的戲碼。
徐彥琦帶人追,吳克善帶人逃。
累了就歇會兒,歇完了再追。時不時的,徐彥琦能咬到吳克善的尾巴。但造成的傷亡也都不多,從一兩百人到三四百不等。
就這樣,兩方人馬一追一逃,直逃出了近二百多里。
從天明到天黑,根本就沒閑著過。
是夜。
兩方很有默契地在河邊駐扎了起來。
一個在上游,一個在下游。
吳克善清點了一下人數,差點哭了出來。
從剛開始的六千多,到現在只剩四千出頭。干你娘的,明人真不是東西。我們都跑出這么遠了,還追個屁啊!
咕咕~
罵的起勁的吳克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這是他們面臨的一個新問題。
沒吃的了。
確切說,餓了一天了。
“吳克善,殺馬吧?”蒙袞來到吳克善身邊說道。
“不行!再堅持堅持!”
“可是...”
“沒有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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