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府家大業大,雖然沈半夏讓人準備的一些東西因著少部分過于稀奇古怪,府里并沒有,還需要外出尋找,多花了一些時間,但總歸還是在一個時辰之內備齊了。
沈半夏被人重新請回了王妃住的正院,才進門,就對上了成王世子那隱含怒意的目光。
沈半夏:“……世子怎么了?”
成王世子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一時竟不知自己該如何開口。
怎么說?
這都涉及男人的尊嚴了!
沈半夏怎么說也是個女子,還是已婚婦人,她能毫無芥蒂地給他寫了張治腎虛的方子,他卻沒臉當著這么人的面跟她爭辯他行不行的事。
還是成王先開了口:“你要的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接下來要如何?”
沈半夏見成王世子也沒繼續說下去,便收回視線,淡淡道:“一會我將藥材分配好,一部分按照尋常方法熬制湯劑,一部分讓人做成藥浴。”
成王皺了皺眉,但很快又松開了。
事已至此,再反悔也是耽誤時間,不如不去多想,按照她說的去做便是。
沈半夏也不是全然不干活的,她把那些藥材分好之后,自有人按照她吩咐的去準備東西,而沈半夏則是進了室內,先給王妃施針。
成王世子避了出去,成王與沉默的郡主卻在一旁看著。
誰也沒打擾沈半夏。
即便被中途過來的那位年輕的小郡主,看到沈半夏的種種舉動,也什么都沒問,什么都沒說。
倒是讓沈半夏稍稍有點驚訝,她還以為這位新冒出來的小姑娘,會跟成王世子一樣,對自己質疑幾句呢。
不過這樣也好,她也不想總是回答一些同樣但又不那么重要的問題。
至少在她看來是這樣。
沈半夏在成王府待了整整一日,而她也沒有對成王府的幾人撒謊,她對成王妃用的手段確實很極端。
她直接給成王妃配了一副毒藥,硬生生灌了進去,給成王上演了一出真正意義上的以毒攻毒。
當然,明面上她只是在喂了成王妃一碗毒藥后,輔以針法讓成王妃在片刻之后嘔出了幾大口黑血,實際上卻是在施針的同時用了精神力進行微操控制。
而她這樣的手法,旁人自然是學不會的。
內勁是內勁,精神力是精神力。
但總歸,在成王妃被藥性相沖,吐出幾大口黑血之后,沈半夏快速封住了她體內僅存的生機,就讓人扶著成王妃去泡藥浴了。
看到成王妃吐血,當時成王世子差點就沖了上來,還是被身側的妹妹成王府的小郡主拉住,這才沒打擾了沈半夏的行動。
而眼看著成王妃在吐出黑血之后,一直蹙著的眉眼反而舒緩了幾分后,成王世子才愣愣地站在那兒,有些回不過神。
沈半夏將方才取出的幾根已經變黑的銀針丟在托盤里,吩咐虞嬤嬤:“別讓人直接碰觸,找個火盆融了,之后要扔要埋就隨意了。”
虞嬤嬤看著那幾根針尖全部變成黑色的銀針,紅著眼睛問道:“我們王妃這、這是好了么?”
沈半夏擦了擦手,聽著另一間房間里的水聲,起身拿起還剩下一些銀針的針包,“大部分毒素都排出來了,剩下一些余毒得泡幾天藥浴緩解。也是王妃身體太差,經不起折騰,不然服藥的話會更好一些。”
“藥浴更溫和,另外一會讓你們府里的廚子過來一趟,我會告知這幾日王妃能用的食物。”
虞嬤嬤卻是終于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不傻,已經能夠聽明白了。
王妃的命保住了。
一旁成王府其他幾個主子聞言,正要上前繼續問,沈半夏卻已經往凈房那邊走:“為了讓王妃更好地吸收藥力,我再給她扎幾針。”
凈房里,自然便是已經開始進行藥浴的成王妃了。
待到沈半夏終于收針,可以結束今日療程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轉黑了。
這個季節,天黑的晚,卻黑的很快,若是這個時候出城的話,還沒到莊子上,天應該就已經全黑了。
一直沉默的郡主這時候開口:“今日還要多謝縣主,縣主大恩,成王府莫不敢忘,理當報答。如今天色已晚,若縣主不介意,不妨留宿一日,我已經讓人收拾好了房間,就在我院子的旁邊。”
沈半夏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不必,我今日來貴府也是事出有因,可到底熱孝在身,若是留宿,就太失禮了。左右天色還未全黑,路上讓人快一些,也來得及。”
郡主抿唇,“無妨,您今日……”
成王道:“本王、我讓人安排一隊侍衛,護衛你回去。或者,也可以送你回師家。”
沒記錯的話,沈半夏與師家之間關系親密。
沈半夏:“送我回莊子上吧。”
入夜之后,進出城門就不方便了,但有成王府出面,倒也不難。
故而沈半夏還是出了城,在成王府侍衛們的護送下,排場倒是比來時大了許多。
此外,雖然沈半夏說只要診金百金,可成王府還是給她多備了一些禮物,跟著她一塊兒往莊子上行去。
沈半夏也沒推。
懶得折騰了。
倒是在回去的半道上,碰上了騎著馬往城門口方向快馬而行的嚴鳴,夫妻二人隔著車簾對視了一眼。
嚴鳴拱手向著侍衛頭頭道謝,而后騎著馬跟在馬車旁,就這么一路回到了莊子上。
等成王府的人完成任務離開后,嚴鳴才終于有機會問沈半夏:“我以為你今日會在師家或者家里院子那邊住,結果才剛準備用膳就聽到你要回莊子的消息,緊趕慢趕倒還是晚了。”
沈半夏抿唇,揉了揉眉心,對嚴鳴道:“我說你今天怎么沒跟那日一樣,跑到成王府門口接我,原來如此。”
她還以為這次嚴鳴又會跟上次一樣,結果一直到出城門都沒看到嚴鳴的影子,雖然沒有責怪嚴鳴的意思,但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結果嚴鳴壓根不知道她今天會回來。
不過……
沈半夏往嚴鳴身上一靠,懶散道:“好累,不想走路了,相公辛苦辛苦,抱我回去吧。”
嚴鳴:“……”
還有這種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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