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夏唇邊掛著微笑,與抬頭的青年對視一眼。
對方此刻面生紅暈,看著比方才反倒是更有氣色了,有種盛開到荼蘼之感,很美。
或者說,他這個人,無處不美。
沈半夏眸中恍若盛著流光,淺笑著與嚴鳴對視,在對方之前先開了口,“嚴公子,失禮了。小女子略通醫術,方才見嚴公子咳的來勢洶洶,一時情急,這才想著過來看看,或許有什么能幫上忙的地方。”
然后,她眼眸彎彎,那雙仿若有金水流動的眼眸被遮掩,“不過,嚴公子看著好像已經好了?”
嚴鳴垂眸看了看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手,眼神閃了閃,再抬眸時卻是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溫聲道:“是在下失禮了,讓沈小姐見笑了。在下的身體……想來沈小姐也有聽聞,自幼便是如此,在下也已經習慣了。”
說著,便將手抽了回來。
沈半夏放的很干脆,由著對方將手抽走。
兩人對視一眼,還是嚴鳴先開口,抬手示意:“沈小姐,請坐。”
沈半夏也不客氣,轉身繞了幾步,在嚴鳴對面的位置坐下了。
師栩看了二人一眼,總覺得方才他們兩人之間好像在無聲無息之間發生了什么,但是眼下看著又好像什么都沒發生。
只是一個想幫忙,一個恰好緩過來了。
至于方才二人離得那么近會不會有什么不妥……反正師栩沒看出一點曖昧,而且沈半夏話也說的清楚,她只是想幫忙罷了,只是手上觸碰了一下,又不是抱在一起,這算什么。
沈半夏轉頭看了看師栩,又看向嚴鳴:“嚴公子,我身體不大好,家中擔心我出門會出現些意外情況,才讓子侄陪我走這一趟,嚴公子不介意吧?”
嚴鳴淺笑抬眸,看了師栩一眼,溫和道:“不介意,此次本也是在下冒昧,沈小姐愿意來,在下已經很是感激。”
沈半夏笑。
她問:“那,不知嚴公子今日叫我來,是有什么事?”
這是不打算繞彎子,打算開門見山速戰速決了。
嚴鳴面上還帶著些紅暈,看得出方才咳的真的很用力,此刻看上去男色惑人,換做旁人恐怕要看直了眼去。
然而此刻在這包廂內,嚴鳴不提,只沈半夏與師栩二人留下,可這二人卻好似都沒看到一般,神色平和自然。
就連眼神,也是一個帶著打量,一個平靜。
嚴鳴眼神閃了閃,隨后笑著道:“這……說來也失禮,在下確實有些事想要與沈小姐面談。”
沈半夏:“嚴公子請說。”
兩盞茶后,閉合的包廂門被人從內里推開,守在門口的秋蘿秋菊聽到動靜齊齊轉身,便看到自家小姐笑意吟吟走出門來,隨后側身往包廂內看了一眼,語氣溫柔:“如此,嚴公子,今日小女子便先告辭了。”
內里傳來青年清越溫和的嗓音:“沈小姐慢走,還請恕在下行動不便,不便相送。”
沈半夏笑了笑,“嚴公子客氣。”
秋蘿與秋菊對視一眼,沒有多看,上前去扶。
沈半夏擺擺手,道:“無妨,我現在還有些力氣。”
說著,沈半夏一行人沿著之前上來的路下樓。
經過大堂時,沈半夏側頭看了眼圍坐在一塊兒聽說書先生講書的人群,笑了笑,慢條斯理地離開。
直到上馬車的時候,師栩才開口問道:“姑姑,那嚴鳴方才所言,姑姑可要與伯祖母說?”
沈半夏唇角一直掛著笑,聞言抬眸與師栩對視一眼,眼中笑意如繁星點點,輕輕點頭:“自然要說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不能隱瞞母親。”
師栩微微松口氣,他還怕自個這位姑姑被那嚴鳴哄了去。
師栩又問沈半夏要不要再去街上逛逛,沈半夏婉拒了,她覺得自己出個門已經很累了,逛街還是下次吧。
等回了師府,沈半夏順口問了師清蕊是否還在師家,得知師清蕊進府沒多久就離開了,聽守門的人說離開前師清蕊面色不大好看,怕是跟二房那位起了沖突。
聽聞這話,沈半夏笑了笑,沒說什么。
她下了馬車,走了兩步路又上了軟轎,徑直讓人抬去了正院尋師夫人去。
正院里,師夫人還在教師清夏怎么看賬目,聽到通報,有些驚訝,與師清夏對視一眼后,母女倆放下手邊的事,一齊出門去迎沈半夏。
“母親怎么出來了?”沈半夏下了轎子,抬眼就看到師夫人與師清夏向著自己走來,略有些驚訝地,笑著道:“不過幾步路罷了,哪里還用得著母親跟姐姐出來迎接?”
師夫人上前握住她的手,感覺到她手上的涼意,微微蹙眉。
一旁師栩上前行禮:“伯祖母。”
師夫人眉眼柔和幾分,對師栩笑道:“辛苦你了。”
師栩笑著道:“不辛苦,不過是陪姑姑出去走一圈罷了,算不得什么。”
知道師夫人與沈半夏接下來有話要說,師栩也沒多耽擱,一拱手道:“伯祖母,我想起有篇策論要寫,便先回去了。”
師夫人頷首:“去吧。”
說著,又吩咐人去拿了師璟前段時間讓人買回來的好墨,讓師栩帶回去用。
師栩也沒客氣,笑瞇瞇地應了一聲,轉身跟著仆人離開了。
等人一走,師夫人轉頭便看到師清夏已經與沈半夏站在一塊兒去了,姐妹兩人站在一塊兒,正低聲說著什么。
見此,師夫人心中一暖。
“好了,你妹妹走這一趟怕是也累了,我們進去說話。”她笑著說道。
師清夏聞言,止住與沈半夏嘀咕那賬目的話,輕輕拉著她一塊兒進去了。
沈半夏坐下后,師夫人又讓人給她倒水的倒水,按肩的按肩,還讓人幫著給她按摩腿,生怕她給累壞了。
這架勢,嘖嘖嘖。
沈半夏自己都不會這么囂張。
不過不得不說,師夫人這邊的丫鬟婆子個個都有兩把子,按的那叫一個舒服,沈半夏便也沒拒絕。
師夫人問道:“你與那嚴鳴……他可有說為何要今日見你?”
沈半夏眼眸彎了彎,緩緩道:“嚴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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