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赤旗 > 第六章 制出赤旗一面
  雪下了一夜。

  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踩在上面,一腳陷一個坑,吱吱作響,放眼望去,院中干枯的果樹和屋頂,以及院外村子里起伏的樹干和房頂上,都鋪滿了潔白。

  這個破敗已久的村子,在這場雪下,被裝飾得銀裝素裹,倒是比往日好看了許多。

  保持著早起的習慣,天沒亮,曹豐等就起了床。

  就著干餅,喝了碗熱騰騰的牛肉湯,鏖戰在即,曹豐卻還是一如往常,先把院子掃了一遍,清理干凈了積雪。曹幹、李順等上手幫忙。寒風雖烈,大家熱得額頭冒汗。

  打掃完了院子,曹豐叫曹幹帶著李順、郭赦之、曹德,集合本伙的人馬,自趕去高長的住院,等候董次仲攻打塢堡的命令下達。

  曹豐這伙人,起事初時有二十來人,幾個堡子打下來,尤其這半個月攻打田家塢堡的這場硬仗,給他們造成了一定的傷亡,前后總計死了兩個,傷了三個,加上曹豐、曹幹、李順、郭赦之,今天能上陣的還有十九人。

  除掉郭赦之、李順、曹德與曹豐、曹幹同住,伙中余下的人都住在附近,很好集合。

  只用了兩刻鐘,眾人就悉數到齊,集合完畢。

  集合的地點在院外,按照曹幹的命令,四人一排,列了三個橫隊。

  郭赦之、曹德各帶一隊,剩下那一隊,暫由李順帶之,等打塢堡的時候,將會由曹幹親自帶領。還剩下三個人,算是曹豐的親兵。

  適才清掃院中積雪時,曹幹就已把左臂上纏著的粗布給取下來了。他左臂的傷是在頭次打田家塢堡時拉傷了肌肉,傷的原本不重,經過這些天的休養,已差不多好了。

  按曹豐的意思,今日打塢堡,仍是不欲讓曹幹上的,但曹幹深知今日此戰的重要性,所以堅持要上陣,曹豐見他的傷也的確是大致好了,便只好隨他。

  接過李順遞過來的糞叉,曹幹柱之在地,環顧面前的這十數人,尋思須當說些什么,來振作士氣,鼓舞斗志,就略作措辭,大聲說道:“昨天,我阿兄與你們都說過了,今日攻塢堡,董三老的本部也上,劉小虎部也上,咱們是全伙壓上!一個是吃的不夠了,再一個是雪也下起來了,最要緊的是,郡兵隨時會到,所以今日,咱們無論如何,都得把這塢堡打下!若還是打不下,缺衣少食、郡兵到至,等著咱們的會是什么,我不說,你們也知。”

  郭赦之振臂叫道:“無論如何,今兒也要把塢堡打下!灌進去!吃肉喝湯,睡大屋子!”

  都是同村人,曹豐的威望又高,這支小隊伍的人雖少,凝聚力還是很強的,不需要過多的鼓舞,紛紛飄揚的雪下,十余人都舉起了手里的武器,有的是木棍,有的是削的竹槍,有的是打麥子用的連枷,也有糞叉、鐮刀,齊聲叫道:“灌進去!灌進去!”

  聞訊趕來的狗子等也舉起木棒等兵器,喊道:“灌進去!”

  比之昨日,今天和狗子一起來的本村年輕人多出了幾個,共有四五人。

  ……

  曹豐是“少害一個是一個”,曹幹的想法與曹豐不同。

  已經是亂世了,造反起事可能是個危險的事業,但留在村里,相對來講,卻更危險。

  造反,至少是聚了眾,除碰上強大的官軍外,不會有什么大的危險,也通常都能有口飯吃,而留在村里,卻既要面臨賊寇抄掠的危險,又要面臨官軍掠奪的危險,還有縣寺、郡府的橫征暴斂,同時還沒飯吃。

  因而,在曹幹看來,接納前來投奔的窮人,一方面能壯大自己的實力,另一方面對這些窮人也是好事,誠然兩全其美,故是,的確像狗子猜測的,他的確是不反對收下狗子等人。

  不反對是不反對,可要想得到他的收留,他亦是有條件的。

  曹幹的條件就是:來投奔之人,得能接受他的約束,得能服從他的命令。

  起事以今,觀察了有兩三個月了,對本部的頭領高長、對這支隊伍的首領董次仲,就他們的某些方面而言之,曹幹是很佩服的,比如高長的心勁兒、比如董次仲敢拉起隊伍造反的膽氣,但在組織、約束隊伍這一塊兒上,曹幹對他們表現出來的能力,卻是相當的看不上眼。

  高長等可以說是,甚為缺乏組織能力。

  甚為缺乏組織能力,不是說高長、董次仲,沒有一丁點的組織能力,畢竟能拉起百余人、幾千人造反,該有的鼓動、組織能力肯定也還是有一些的。

  而是如前文所述,指的是具體到軍事建設、設定政治目標以凝聚人心方面,他們缺乏能力。

  軍事建設方面,隊伍拉起來兩三個月了,一則在稱號上,用的仍是三老、從事這類基層鄉官的官名;二者,到今尚未設置旗幟、金鼓、號令、軍紀等這些便於指揮、約束部隊的各類制度;三者,盡管隊伍已經擴充到了兩千多人,可在層級建設上,也仍是毫無改變,還是和最初時一樣,董次仲以下,是各股投奔他的隊伍的頭領,再往下,是像曹豐這樣的小頭領,整個的構架非常散漫,根本沒有部隊該有的“三軍如一人”,而就像是拼湊起來的一樣。

  這樣的隊伍,打勝仗時還好,一旦打了敗仗,必然星散解體。

  設定政治目標以凝聚人心方面,前世時,曹幹當然是沒有干過造反的活兒,可還是那句話,沒吃過豬肉,不見得沒見過豬跑,他讀過些書,觀之於史書,歷代造反者,凡能成就事業,或成就一定事業的,無不有他們的政治號召,耳熟能詳的“闖王來了不納糧”,就是其一。

  可是在董次仲的這支隊伍中,卻沒有任何的政治口號,即政治目標。

  曹幹已經弄清楚了,這不是因為他們找不到合適的政治口號,而完全就是因為他們毫無這方面的意識。他們造反,好像為的真就只是擄掠財貨、擄掠婦人,享受欲望。

  不客氣的說,董次仲的這支隊伍,在曹幹看來,到眼下為止,他們事實上還不配稱“造反”兩字,無論是沒有政治目標、沒有軍事建設,抑或是兩三個月來,一直都在游蕩搶掠,打塢堡、搶富戶,借用史書中經常形容義軍的貶低之詞來說,他們完全還都是處在“游寇”狀態。

  “兄長”曹豐也只是這支隊伍中的一個小頭領,曹幹在整個這支隊伍中的地位自是更低,人微言輕,他沒有能力去改變整個隊伍,但至少,他可以改變他們這支小隊伍。

  改變的目的,說是為增加他本人求活的可能性也好,說是為增加曹豐等人生存的可能性也好,總之,一個多月前開始,曹幹就已開始著手對他們這支小隊伍進行改變。

  這一點,是和他琢磨著投奔劉秀同時進行的。

  畢竟,這兩者并不矛盾。要想在這個亂世中活下去,“求人”是其一,“自強”也是其一,兩者相比的話,曹幹豈能不知,后者其實還更為重要。

  政治目標這方面,層次太高,他們這支小隊伍才一二十人,尚不需要,因而,曹幹目前主要做的,是軍事建設上的改變。

  眼前排列得整整齊齊的這三列橫隊,正式任命了郭赦之、曹德為其中兩隊的“伍長”,并給曹豐選出了三個可靠的親兵,就是他改變的一個結果。

  改變的另一個結果是,曹幹給他們這支小隊伍,制作出了一面旗幟。

  出於前世的偏好,這旗幟,是選用的紅布制成,并仍是出於前世的偏好,曹幹且親自在這面旗幟的左角,繡上了一顆黃色的五星。

  此刻,這面赤旗,就舉在李順的手里。

  曹幹示意狗子等人近前。

  狗子幾人趕忙湊了過來。

  曹幹問道:“我只知你叫狗子,你大名叫什么?”

  狗子答道:“沒啥大名,俺姓丁,都叫俺丁狗。”

  “你想入伙是么?”

  丁狗立刻挺直了胸膛,盡力表現出強壯,說道:“是啊,是啊!小曹從事,你愿意俺們入伙么?你要是愿意俺們入伙,再打塢堡,……不,不管打哪兒,俺們都肯沖最前頭!”

  “服過兵役么?”

  時下實行的是全民兵役制,凡男子,年到二十三,就需要到郡中服兵役一年,之后,或到都城為衛士、或至邊地為戍卒再一年,總計兩年。

  丁狗等幾人的年齡都還不到服役年齡,卻是都尚未服過兵役。

  見丁狗等搖了搖頭,曹幹又問他們,說道:“會排隊么?”

  丁狗愣了下,說道:“排隊?”看到那三列橫隊,旋即醒悟,連忙應道,“會!會!”招呼跟著他的那幾個年輕人,跑到排好的三列橫隊后頭,有樣學樣的,也排成了一列橫隊。

  曹幹指了指李順手中舉著的紅旗,說道:“這面赤旗,就是命令,懂么?”

  這幾次打塢堡,丁狗等本村的青壯年男人雖被裹挾著也參與了,但他們都是被逼著沖在前邊的,因對曹幹他們這支小隊伍中的這面紅旗,他們雖有見過,卻壓根不知是作何用的。

  丁狗老實地回答說道:“小曹從事,啥是這面赤旗就是命令?俺沒聽懂。”

  曹幹摸著短髭笑了笑,進一步解釋說道:“我的意思是說,打塢堡的時候,你們要看這面旗,旗往前揮,你們就往前沖,旗往后擺,你們就撤回來,旗若豎立不動,你們就站著不動。”

  “哦,俺明白了!小曹從事,你放心吧,今天打塢堡,俺們就跟著這面旗打!”

  曹幹示意李順,說道:“李大兄,你給他們說說,若是不從旗幟命令,會受什么懲罰?”

  李順昂首挺胸,把紅旗高高舉起,說道:“若是不從這面旗的命令,叫你們沖的時候,你們怕死不沖,或者叫你們退的時候,你們貪圖財貨,不肯退,那么輕者屁股上打棍子,把你們逐出伙兒去,重者殺頭!”

  丁狗等人急切地想要加入曹幹他們這支隊伍,任何的要求他們都愿意接受,俱皆應道:“俺們一定聽從這面旗的命令!小曹從事,你放心吧!若敢不聽,愿被殺頭!”

  “好,今日打塢堡,只要你們聽命令,打得好,我就給我阿兄說,接納你們入伙。”

  ……

  直等到辰時,董次仲召集各部的命令才下到。

  兩千多人的隊伍,加上董次仲的本部,共由四五部組成,分駐在塢堡周圍的幾個村子里,命令下達到后,各部先自行集合,繼而開出本部的駐村,前往塢堡外頭。

  因為各部都把所駐村子的青壯男人給裹挾了出來,有的將壯年婦人也給帶了出,故而當全部到達塢堡外時,卻不止是兩千多人,而是有近三千之數。

  高長所部不是最早到的,但也不是最晚。

  一百多人,被董次仲指定在了塢堡的西邊位置,邊上有另外一部義軍,亦是百余人。

  兩下合計,將近四百人,加上各自裹挾的駐村男人,共約五百上下。

  那支義軍的首領姓戴,高長和他是熟人。

  兩人在兩支義軍隊伍的中間地帶相見,商量等會兒攻打塢堡的事宜。

  戴從事看見了高長隊伍中那幾架下邊加了沉重底座的長梯,問道:“你啥時候造的新梯子?”

  高長說道:“昨天造的。”

  戴從事指著那梯子下大的出奇的底座,說道:“你這梯子不像正經梯子啊。”

  “我把底座加重了,這樣,田家宗兵就不好推倒了。”

  戴從事說道:“這么下功夫?”笑瞇瞇地問道,“怎么,今日打塢堡,你要搶頭功?”他吃得胖,眼睛小,這一笑,眼更找不著了。

  高長不動聲色,笑道:“大兄你面前,我哪里敢搶頭功?且則說了,今日攻打,咱們是全伙壓上,又還有董三老的本部,又還有劉小虎部,我就算想得個頭功,也比不過他們啊!”

  “董三老的本部倒也罷了,無非人多些,不過你既提到劉小虎,這話卻是不錯。前幾次打塢堡,劉小虎部都沒動,這一回,董三老叫他們也上了,那劉小虎,真是勇武,……他娘的,我是服氣!高大兄,今日若能將塢堡打下,這頭個灌進去的,我看啊,還真有可能是劉小虎!”

  說著,戴從事轉頭四顧,去尋劉小虎部的位置。

  在塢堡南邊,找到了劉小虎部。

  劉小虎的人馬比高長和戴從事的人馬為多,約有兩三百人,雖然排成的陣型和高長及戴從事部一樣,也是松松散散的,可大約是因為劉小虎“勇名在外”,高長和戴從事遠望過去,卻好似在那漫天的雪花下,從其陣中看出了一股上沖云霄的勇悍之氣。

  高長淡淡地看了眼,附和了這首領兩句,望向東邊幾里外的塢堡,把話題引入到了接下來的戰事中,說道:“大兄,等會兒開打之后,具體怎么打,你有打算沒有?”

  “你是什么打算?”

  高長對準高大的堡墻,遙遙地從中劃了一下,說道:“左邊的你打,右邊的我打,行么?”

  田家的宗兵和堡內的徒附,這時已然趕到了堡墻上。

  堡東的義軍最多,董次仲本部的人馬多在堡東,共約千人,顯然,今日攻堡,堡東當是義軍的主攻方向,因而守堡宗兵、徒附的主力,也被塢堡的主人田交相應地安排到了塢堡的東墻上。塢堡西墻上的守兵不多,只有三四十人,較為平均地散在墻上,望樓里站了幾個弓手。

  戴從事看了會兒,覺得左邊、右邊的守兵人數相當,不管打哪一邊都一樣,點了點頭,說道:“好,就按你說的來打。”

  風雪中,有兩個人由遠及近,自塢堡的南墻繞過,來到了高長他們這里。

  這兩人是董次仲派來傳令的。

  找到高長和戴從事后,這兩人向他倆下達董次仲的命令:“三老叫先吃飯,吃完飯,你們這邊先打,看能不能把堡東的賊宗兵給調過來些,然后劉小虎他們打,董三老那邊最后打。董三老說了,誰能先灌進去,打下塢堡后,就由誰先選繳獲。”

  這倆傳令的都是董次仲舊日在家時的門下賓客,戴從事聽到董次仲要他們先打,雖然很不高興,但不敢在這兩人面前表現出來,遂應諾答應,而在這兩人離開后,憤憤地罵道:“狗日的,就會欺負咱們!早知道當日,老子就不來投了。”看向高長,說道,“高大兄,董三老這命令是叫咱兩部當替死鬼啊!咱們把守兵都引過來,他打堡東不就好打了么?他娘的!”

  高長沒接他的話,說道:“大兄,當務之急是盡快打下這個塢堡,別的,說了也沒用。”

  戴從事又罵了幾句,盡管不滿,沒用辦法,也只能捏著鼻子遵從董次仲的命令。

  兩人分開,各還本部。

  ……

  高長轉達了董次仲的命令。

  田武罵罵咧咧地說道:“賊冷的天,人都齊了,不開打,反叫咱們吃飯,等會兒手腳都凍僵了,還怎么打?他娘的,還叫咱們先打!這不擺明了拿咱們當餌,占咱們便宜!”

  誰先打都無所謂,反正今日的攻打,高長已是下定決心,不僅要攻進去,而且他要搶下頭功,因沉穩地說道:“命令得聽。別牢騷了,趕緊吃飯。吃完飯,活動活動手腳,就開始打!”

  曹幹是在頭次打塢堡時受的傷,其后的四次攻打,他都沒參與,從到達堡西起,他一直都在仔細地觀察堡墻上的守御情況。

  比之他參與過的頭次攻打,乍看之下,堡墻上的守備好像沒有什么不同,但在細細地察看過后,曹幹發現,高長的判斷是對的,堡墻上守卒的精氣神確實是不如頭次守御的時候了。

  畢竟遭受圍攻已經長近半個月,哪怕正規部隊,也不免會士氣低落,況乎這守御塢堡的只是田家的宗兵和徒附?

  “阿幹,等會兒打的時候,你帶著你那伍人,跟在我后頭,可別往前沖!”曹豐低聲說道。

  曹幹心頭一暖,應道:“知道了,阿兄。”

  眾人掏出隨身帶的干糧,在雪下吃了起來。

  吃完以后,高長叫田武、曹豐等各帶著本股的人,在原地跳躍活動。

  等活動開了手腳,高長命令裹挾的村民行在前頭,帶著自己直轄的人馬,跟到后邊,推著長梯,往堡的西墻壓去,田武、曹豐等各帶本股,也推著長梯,跟著前進。

  戴從事部的人馬,也開始移動。

  兩支義軍的戰士,包括被裹挾的村民,大多穿的是灰、黑色的衣袍,在紛揚灑落的雪中和堆滿積雪的原野上,由堡墻上高而遠的俯瞰之,就好像是點點、簇簇的螞蟻。

  ……

  深一腳、淺一腳的,行走在積雪的野地上,眼看著堡墻越來越近,曹幹略微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卻不忘提醒李順,說道:“李大兄,先別把旗舉高,等沖的時候再舉!”

  望樓里有弓手,這個時候若將旗舉高,豈不是在主動吸引火力?

  李順應了聲是,索性暫將紅旗卷起,夾到臂間。

  離塢堡只有一箭之地了,望樓的弓手稀稀拉拉的開始射箭。

  被催趕在前的村民們舉著門板等物,一邊遮掩,有的人一邊喊叫:“是我!是我!別射了!”

  村民們和塢堡里的田家宗兵、徒附乃是鄉親,互相頗有認識的,但他們的喊叫一點用處沒有,——如果有用的話,董次仲他們的隊伍來到時,塢堡的主人田交也就不會把這些村民全拒之在外,不許他們進入塢堡躲避,即使這些村民中的很多人都是他的佃戶,是在為他種地。

  高長目不轉睛地盯著堡墻上的守兵,尋找防御的薄弱環節,找到了一處,急忙令道:“快!快!把梯子抗到那里去!”提著環刀,引領本股人,緊跟梯子,分毫不顧箭矢,往那里奔去。

  田武攥著長矛,搶著往前沖。

  馬上就要短兵相接,李順、丁狗等人中間,曹幹盡量拿出無畏的架勢,其實提心在口,胸口怦怦直跳,與曹豐等也扛著長梯往那處跑。

  驀然間,堡南爆出一陣亂喊。

  曹幹頓住腳步,扭臉往南去看。

  堡南數里外,劉小虎部的南邊原野上,無邊無際的雪下,出現了一支部隊。

  李順失色叫道:“是郡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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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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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