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停下來,紅鬃馬不安的不斷刨蹄。云初念摸了摸它的鬃毛,無聲的安撫它的情緒。
這群人眼看沒有成功,還要繼續放第二箭。
但玄逸已經帶人飛身沖了過去,和他們打成一團。
一片混亂中,梅玄機目眥欲裂。
這群弓箭手是他布下的最后一道防線。
他知道,云初念一定會想挾持自己他命。
所以,為了引誘云初念上鉤,他不惜以自己做餌,就為了在她們靠近的時候靠這些弓箭手將她們射穿。
但是,他做足了完全的準備,卻萬萬沒有想到云初念會在最后的關頭突然勒馬,往后退了些。
所有準備功虧一簣。
云初念看梅玄機驚愕的模樣,咧開嘴笑起來:“不好意思啊,被我看穿你的意圖了。這么大的打斗動靜,周圍的商鋪卻半點反應也沒有,只可能是提前就有人安排好了一切。你是真以為我是傻子嗎?會看不出有陷阱?”
梅玄機咬牙。
到了此刻,看著冷面閻羅一般的蕭云祁,他又不甘心的嘗試催動內力。但丹田內空空如也的反應讓他的心底升起一股強烈的絕望。
這一次,沒有人再能幫他。
蕭云祁非常輕易的就鉗制住他,將劍橫在他的脖間,冷哼大吼:“都住手!否則我就殺了他!”
眼看梅玄機被擒,他的手下們一個個都失了心氣,再不敢輕舉妄動。很快就在蕭云祁的要求下,紛紛丟掉手中的武器。
梅玄機急切的大吼:“別聽他們的!我死就死了,不能放這兩人回大周!!”
蕭云祁倒也不著急,慢條斯理的說:“看來國師還是沒有搞清楚眼下的狀況。他們若不束手就擒,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死路一條。你不會以為這群群龍無首的烏合之眾,還能再掀起什么氣候吧?”
梅玄機看著這個路口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尸體,其中十之八九都是他的手下。
蕭云祁帶來北涼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能以一當百,完全不是他的這群手下能夠抗衡的。
繼續做無謂的掙扎,只能是徒增傷亡。
“你以為挾持我就可以離開了嗎?城門已經封了,你們誰都逃脫不了。“
“那就不牢你費心了。”
他能在梅玄機這么多手下的圍攻中全身而退,自然也不會將城門口那些守城的將士放在眼里。
蕭云祁把梅玄機的手腳綁住扔進馬車里,和云初念一起坐在轅座上,駕車往城門而去。
在他們身后,追隨他一起的手下,還有二十幾人。
云初念覺得眼下的局面有些好笑。
她斜眼睨了梅玄機一眼,好笑的說:“當初你在大周挾持我逃命的時候,可曾想到過有一天風水輪流轉,自己也會淪落到階下囚的地步?”
現在的境況完全掉了個頭,成了她挾持梅玄機逃命了。
倒真是命運弄人。
梅玄機恨的咬牙切齒:“你別得意的太早。”
云初念聳肩:“那我們就走著瞧唄,看看誰能得意到最后。”
城門已在眼前,蕭云祁壓低聲音對云初念說:“焦叔被我安排在城外安全的地方了,我們現在馬上去和他匯合。”
云初念點頭,到此刻,她才終于有了自己馬上要和蕭云祁一起離開北涼的實感。
想到自己獨自一人被綁來時的無助,和此刻有蕭云祁作陪的輕松,她的心中五味雜陳。
梅玄機還在不斷的說風涼話,意圖指望城門口的守衛將蕭云祁一行人攔下來。
但沒有人理會他。
很快就到了城門口,眼前的景象讓梅玄機傻眼了,還沒來得及喊出來的救命聲哽在喉嚨口,瞠目結舌的樣子看起來有幾分滑稽。
大開的城門無聲的迎接著云初念一行人,往日非常嚴格盤查的守城將士此刻早已倒在血泊之中,行刺之人已不知去往何方。
偌大一座城門,竟連一個守城將士的活口都沒有留下,血水被雨水沖刷流成了一條小河,連綿不絕。
梅玄機的臉上一副大勢已去的表情,難以置信的低聲喃喃:“不可能!怎么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察覺到云初念有逃亡跡象時就先一步派人下令將城門關上了。
這座城池固若金湯,城門一關便易守難攻,若沒有重型攻城器具,輕易是不可能從外面殺進來的。
所以這些人都是被城里的人殺的。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就發展成了這個地步。
看蕭云祁的樣子,他分明也沒有想到
云初念倒并不震驚。
她知道這必定是崔家父子和兩位皇子的人動的手。
她沒想到他們的動作竟然會這么迅速,竟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就出城安排了。
崔家大爺手上握有兵權,如果讓他從外面調兵進王都勤王,拓跋聿這個太子也做不了幾日了。
她拿出藏在懷里之前找崔家大爺要的令牌,嘖了一聲:“可惜了,這東西竟然沒有派上用場。”
她早就想到了城門口可能會封鎖,所以在崔閣老找自己要毒藥的時候,她也在崔家大爺那里要了一張令牌。
她把令牌遞給蕭云祁:“這東西你留著吧,以后或許能派上用場。”
出了城之后就快多了。
又過了兩個時辰,蕭云祁駕馬車拐進一條小道,彎彎繞繞走了一大圈,到了一處炊煙裊裊的小村落。
熟門熟路的找到一處農戶家中,焦叔正在一個老婆婆的攙扶下,小步小步的往前挪動。
聽到院外傳來密集的馬蹄聲,他欣喜的抬頭,熱淚盈眶的看著蕭云祁走進來,高興的不住點頭:“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這么多天的提心吊膽,此刻終于放心下來。
他將視線看向蕭云祁身后的云初念身上,下一秒,他松開老婆婆的手就朝著云初念跪下去:“一切我已經聽世子說過了,多謝云姑娘相救。”
云初念被他嚇了一跳,連忙擺手扶起他:“您快快請起,區區小事何足掛齒,這禮實在太大了,我受不起。”
但焦叔非常執著,一定要向她行叩拜大禮。
云初念求救的目光看向蕭云祁,不住的勸說焦叔:“您這樣反倒讓我于心不安了。”
蕭云祁看她手足無措的模樣,莞爾一笑:“焦叔,她面皮薄,你就不要再讓她為難了,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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