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是去找祭酒大人的。
流言里稱“女子與男子一起入學，以后若是一樣考科舉、入仕為官，便是壞了老祖宗的規矩”，這擺明了是沖著國子監與醫學院合二為一這件事來的。
祭酒大人亦是認同魏紫的觀點，不過，他老人家倒是挺淡定的：“但凡每次提及女子教育之事，總會有些老頑固跑出來。你也別往心里去，他們啊，也就動嘴皮子的能耐。”
魏紫聽出了幾分言下之意。
果不其然，祭酒大人遞給魏紫一張紙：“看看。”
魏紫接過一看，頓時挑了眉。
上面是國子監開設女子班、招收女學生的文稿。
“您老確定要在這個節骨眼做此事？”
“確定。上一次，我嫌煩，也就不了了之了，這次我不給這幫迂腐的糊涂蛋面子，國子監就要招收女學生！”
魏紫看著白發蒼蒼、卻一臉意氣風發的祭酒大人，不由肅然起敬。
祭酒大人道：“本來我還不想這么急，希望多給醫學院一些時間，等醫學院招生滿了，國子監再招人，可目前看來啊，這不下狠藥，人家就當你是軟柿子。”
他冷哼一聲：“把你編排成那個樣子，因你是女子，你的功勞也成宸王的了，簡直顛倒黑白，滿嘴胡謅！合著他們不是從女子肚子里生出來的？”
魏紫笑出了聲，原本心里還有些不痛快，此刻全然煙消云散。
說到底，人圖的不就是“公道”二字嗎？
自己對自己的公道，他人對自己的公道，以及整個社會對自己的公道。
她的公道，祭酒大人給了。
“謝謝您。”這聲謝，魏紫真心實意。
祭酒擺擺手：“客氣什么？你也要有心理準備，今年國子監一招生，再過些日子，皇上加開女子恩科的圣旨一下，你這醫學院的招生可沒那么熱鬧了。”
魏紫笑道：“建醫學院的初衷是提高云國的醫療水平，重點招收女醫，是因云國緊缺女醫資源。醫學院和國子監合二為一，只是我借您的臉走了個捷徑。說到底，醫療進步的前提是民智的開啟，而這個重擔，勢必得落在國子監和您的頭上。”
祭酒撫著白須頷首：“你是個明白人，難得啊。”
又道：“女學生的案子查得如何了？若是需要我相助，盡管直言。”
魏紫“嗯”了一聲，回道：“暫時還沒有頭緒。”
祭酒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只要做過的，定有蛛絲馬跡，耐心些。”
魏紫點了點頭。
這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孫合還未下葬，她在等人還她一個公道。
*
魏紫又去了趟大理寺。
羅大人趕緊放下手頭的宗卷，將人請到了雅間。
“打擾羅大人辦案了，我想知道你這邊有沒有新的線索。”魏紫開門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