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們該死，你怎么想都可以。”趙陽順著魏萊的話：“朱利利死了，我也變成這樣了，我們如你所愿了。你好好生活，我還是那句話，夫妻緣盡，各自安好吧。”
“你沒聽明白我說的話。”魏萊轉身看著趙陽：“老天爺是不長眼的，自己的仇只能自己報！”
“什么意思？”趙陽看著魏萊。
“意思是——”魏萊湊到趙陽耳朵邊：“朱利利是我殺的！那種別具一格的死亡方式也是我為她選的。記得嗎？從民政局出來那天我說過，我一定會讓朱利利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至于你，當然也要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這不可能。”趙陽搖頭：“警方的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兇手是劉志宏，她跟朱利利有過節。魏萊，我知道你恨我們，但這樣的話說不得。沒意思，真的特別沒意思。”
“我就知道你不信。”魏萊看著照樣笑：“好好保重自己，努力活得久一點，相較于朱利利的死亡，活受罪更適合你。”
趙陽呆呆地看著魏萊，直到她離開，他都沒弄明白她剛剛說得究竟是真是假。
在魏萊的病房里，梁志潔正坐在一片陽光里，翻看著她放在床頭柜上的書——《現代法醫學》以及《法醫學圖鑒》。
魏萊推門而入時，聽到聲音的梁志潔轉過頭來：“去看趙陽了？我來的時候，護士說你在房間里。”
“剛出去一會兒？案子都結了？”魏萊笑著坐到梁志潔旁邊：“那個劉志宏怎么樣了？”
“遵從她的遺愿，火化之后將她送回了她的老家。”梁志潔放下手里的書：“骨灰是李飛送回去的，他拍了視頻給我，你要不要看看？”
“不了。”梁志潔搖頭：“那個吳遠強怎么樣了？”
“全身多處燒傷，且有一部分是重度燒傷，即便出院也不可能像過去那樣生活。”梁志潔嘆了口氣：“工作沒了，老人孩子都快哭死了。”
“怨不得他前妻，若是他肯好好過日子，哪里會有后面的這些事情。”
“就覺得老人跟孩子可憐，尤其是孩子，母親坐牢了，父親變成了這樣，你讓一個小孩子今后怎么辦？”
“吳遠強的前妻怎么說？事關孩子，她也會心痛吧。”
“她倒是給孩子安排了后路。”梁志潔低頭，將那本《法醫學圖鑒》攥到了手里：“在她自首之前，聯系了自己的母親，請她幫忙照顧自己的孩子。她還給她的母親留了一筆錢，足夠她的小女兒讀書上學。從錢的金額來看，她不是一時沖動，而是在吳雨桐離開之后就在籌備這些事情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被困在大女兒死亡的陰影里，卻又擔心會委屈了小女兒。據她的朋友說，在吳雨桐離開的這段時間里，她想盡各種辦法掙錢，其中不乏一些被人詬病的行為。跟劉志宏一樣，她沒有想過給自己留后路。”
“可憐又可悲的女人。”魏萊嘆了口氣：“梁隊，你說婚姻到底帶給了女人什么？”
“婚姻會讓那些過于在乎婚姻的女人不幸，但婚姻不應該成為一個女人的全部。”梁志潔誠懇道：“我未婚，沒有資格討論婚姻的事情，因為站著說話不腰疼。作為旁觀者，我足夠理智，身處其中，我未必能夠做到像我這樣說的灑脫，但是魏萊，我是那種不太幸福的婚姻中長大的孩子，我很清楚地看到，不幸福的婚姻只會持續性的消耗你，讓你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與其在那樣的一段婚姻中消耗致死，不如轉頭，改走另外一條路，哪怕那條路同樣難走，至少心不會累。”
“說得對，離婚不是重點，是另外一段人生的開始。”魏萊舒展了下胳膊：“梁隊，我要出院了！我想好了，帶著孩子們回老家去。經歷了這么多事情，我也想開了。我要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帶著孩子們重新開始，好好生活。”
“想開了就好，就怕你想不開。”梁志潔晃著手里的書：“怎么想起來看這個了？”
“寫小說嘛！”魏萊將另外一本也拿了起來：“我不光看這個，我還買了很多別的，估計比你們刑警隊的資料都多。我想寫個懸疑類的小說，以我這段時間的經歷為基礎。為了唬人，我總得懂些皮毛吧。”
“看懂了嗎？”梁志潔問。
“有點兒嚇人，比如你手里的那本，我都沒敢看完。”魏萊搖頭：“還好我不是刑警，否則一定瘦成白骨夫人，因為每次看現場后起碼有大半個月吃不下飯。”
“習慣了就好。”梁志潔報以微笑，眸光一轉，直接道：“在幫劉志宏整理遺物時，我們發現了一部手機，盡管手機數據已經被她清除過了，可我們隊里的技術人員還是從那部手機里找到了一些東西。”
“什么東西？”
“你跟劉志宏的通話記錄。”
“她是我的粉絲，我們偶爾會有電話聯系，有通話記錄很正常。”
“你們之間不只是通話記錄吧？”
“她問我借過錢。”梁志潔道：“大概兩千多，說是參加什么培訓班。我了解她的情況，把錢借給她之后就沒打算讓她還。可她還是把錢還給我了，并且在還錢的時候附帶了利息。”
“你不知道她去學什么？”
“大概是保安培訓之類的吧？”魏萊微皺眉：“怎么？不是嗎？”
“是電腦方面的進修課程。劉志宏很聰明，靠著死記硬背，愣是把自己培養成了電腦高手。一個沒有學歷的保安，竟然精通各種編程。”
“是挺厲害的，我以為她只是個普通的保安。”魏萊側頭，看著梁志潔的眼睛：“梁隊該不是在懷疑我跟劉志宏的關系吧？”
“有點兒。”梁志潔拿出其它的證據來：“雖然不是每一次，但你們聯系的節點都很巧合。”
“巧合嗎？我記得我跟劉志宏之間并沒有頻繁的聯系。”魏萊將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我腦子笨，記憶力不行，所有賬號的密碼都是一樣的。梁隊你要懷疑的話，可以讓李飛亦或者是你們隊里的任何一個技術人員去查。我不知道我的粉絲都是什么人，但只要是主動跟我打招呼的，我都會耐心地陪他們聊天。如果是節點的話，我應該跟很多事情的節點都是巧合的。”
“魏萊！”梁志潔盯著魏萊一動不動：“你知道的，我不希望你跟這些事情有牽扯！”
“放心吧！”魏萊避開梁志潔的目光：“我跟劉志宏，以及劉志宏犯下的那些案子沒有牽扯，起碼從法律層面來說是沒有的。梁隊放心，我是不會讓你為難，讓你親自來抓我的。”
一句話，讓梁志潔的目光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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