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我的1977 > 第7251章 真相(下)
    “所以,你們說我藏頭藏尾,我也認了。”

    半個月時間太過短暫,往返海島和長坪村就需要十來天。

    這中間留給齊桓的只有五天!

    “那這趟你出來多久了?”駱風棠又問。

    齊桓算了算,“還有三五日的功夫便要回去了,藥快要用完了。”

    因為七葉樹的特殊生長習性,每一波采摘的樹葉煉成藥丸的用量只夠齊桓用一個月。

    待到再次樹葉長成,則需要一月。

    只要不出岔子,剛好也是能銜接上。

    只是最近這兩年來,隨著齊桓身子每況愈下,原本的劑量已不行,所以他加重了藥量。

    加重了藥量的后果就是藥變得緊缺的同時,藥的反噬也讓齊桓的精氣神一天天被掏空。

    尤其是這趟出來,齊桓更是將所攢的藥,和后面需要的藥全帶上了。

    他這是預感到了自己即將油盡燈枯,所以帶著充足的‘干糧’追來湖光縣,想跟拓跋嫻做最后的告別。

    再見,便是來世。

    像他那樣從戰場走過來,雙手沾滿了鮮血的人死后是要下地獄,而不是入輪回。

    若真如此,那再見,便是永無再見,不是訣別,而是——永別!

    船艙內突然就陷入了靜默。

    三個人誰都沒再開口說話,卻又都各懷心事。

    駱風棠更是垂下頭去,不想讓齊桓看到他眼眶的紅色。

    今夜,他真的深深震驚到了。

    跟母親團聚之后的這十幾年里,他對父親的憎恨和嫌惡與日俱增。

    他覺得生父是天底下最不負責任的父親,最沒擔當的丈夫。

    就在先前,他甚至差點失手殺了自己的生父。

    直到此刻,知道了全部真相的他,眼淚差點落下來。

    原來,他的生父這些年的逃離,都是出于對娘的愛。

    堂堂的大齊武王,一代戰神,當年在氣勢最如日沖天的時候若沒有突然銷聲匿跡,那么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就可能不是齊星云父子了。

    世事弄人,爹是為了成全娘,放棄了自己的人生。

    而娘呢,雖是被成全了的那個,可這一生也幾乎是毀了。

    長相思,長相憶,卻不能長相守。

    “晴兒,你幫幫咱爹。”駱風棠依舊埋下頭,聲音沙沙的說。

    楊若晴看了眼他,真是心疼得不行。

    她點點頭,壓下心中的震驚和感動,將自己強行從公婆的深情虐戀故事里拔出來,并將事情拉回原點。

    “據公爹先前說的那些來分析,這確實是蠱,當初大白也中過類似的蠱。”楊若晴說。

    駱風棠抬起頭,他這時也記起來了。

    “我也有映象了,這事兒你在書信里跟我提過,我記得大白當時是生飲牛羊血。”

    楊若晴點頭,“村里好多人家的家禽家畜都遭了殃,那當口人心惶惶的。”

    駱風棠隱隱激動,不管是生食魚蝦,還是生飲家禽家畜的血,這行為咋看咋都是同類。

    “爹,你都聽到了嗎?你的情況不是破天荒,你有的救!”

    駱風棠轉過身去,跟齊桓那按壓著激動說。

    p;  齊桓當然聽到了。

    要是能活著,誰想死?

    那么多遺憾,那么多虧欠,他一樣都沒能償還。

    他真的沒活過啊!

    只是,這些年他尋訪大江南北,甚至去了西域和海外。

    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希望,可每一次燃起希望卻都以失望而告終。

    當失望積壓得太多太多,就算希望擺在眼前,他都不敢輕易相信了。

    哪怕他的手指已經忍不住摳進床板里,哪怕他全身都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楊若晴看出了齊桓的激動,也捕捉到了他更多的是忐忑。

    她鄭重的說:“公爹,大白是我的表弟,他的蠱毒能解,你也一樣。”

    齊桓似乎被楊若晴的話給打動了,但還是有些猶豫,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即便是相同的蠱,也不一定他的能解我的也能,這跟背后下蠱者的修為有關。”

    “給我下蠱的那個人,乃黑蓮教里的一位長老。”

    長老啊?楊若晴瞇起了眼。

    那修為確實不淺,下的蠱一般人肯定不好解。

    但是,當圣女對上長老,誰更厲害?

    眼瞅著駱風棠差點就要把玉兒的真實身份給說出來,楊若晴給他遞了個眼神。

    駱風棠默契的沉默了。

    楊若晴接著對齊桓說:“公爹,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這世上自然有能克制那長老的高人存在。”

    “你就算是最后一次,再相信一次,再試一次。”

    “為了你和我婆婆那耽誤了三十多年的時光,也為了棠伢子缺失的童年,還有我們大家,公爹,你再試一次,可以嗎?”

    齊桓真被楊若晴篤定的話語說得越發心動,但,還是殘留些動搖。

    駱風棠急了,他再也忍不住直接拍了下床沿替齊桓拍板:“爹,你要是個男子漢就別再磨磨蹭蹭了。”

    “腦袋掉了碗口大的疤,咱賭最后一把,贏了,咱合家團聚。”

    “那萬一……輸了呢?”齊桓問。

    駱風棠目光深邃幽暗,他定定盯著齊桓:“輸了,我給您床前送終,披麻戴孝,吹吹打打哭哭啼啼送你踏上黃泉路!”

    齊桓也深深望著自己的兒子,然后,虛弱的抬起一只手掌來。

    駱風棠盯著那只手掌,愣了下。

    不太明白爹的意思。

    這是他哪句話沒說好,爹要抽他大耳光子?

    駱風棠差點就把臉送到齊桓手邊了,突然被楊若晴拽住。

    “棠伢子你干啥呀,咱爹這是答應了咱的請求,愿意一試。”

    “那這巴掌……”

    “你個呆子,爹要跟你擊掌為誓,你還不趕緊的!”

    ……

    說服了齊桓后,楊若晴和駱風棠默契的同時開口提出取消此趟左家莊之行。

    “我會手書一封,在信中跟左大哥說清原委,他那么豁達的人,肯定會理解的。”

    楊若晴跟駱風棠這說,當然,這所謂的原委,不可能全盤托出,該保留的部分還得保留。

    駱風棠對此是贊同的,“說起來對左家有點歉疚,但人命關天不得不再次食言了,等我爹這事兒過去,我們屆時再備足禮品,親自登門給左老夫人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