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不想讓康兒過他爹那樣的日子……”
蘇柔眼見著身子顫抖著。
大概是想起了齊佑寒發瘋時的場景了。
沐云清過去倒了一碗茶給她：“你也別自己嚇唬自己，都是沒影的事兒呢，再說了康兒也才不到兩歲的娃娃，正是對外面的不一樣的環境感知探索最強烈的時候。
說不準一段時間之后，他的興趣點也就轉移了。
而且其實這個問題在你決定留下康兒的那刻起就已經存在了。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你想要康兒平靜生活一輩子，除非你把徹底藏起來，否則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但你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兒。
所以這個煩擾對你和蘇康來說，都一定會來的，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兒罷了。”
當時蘇柔決定留下的時候，沐云清就想著以這個理由試圖勸說她放棄，但看她那個時候決絕的樣子，也沒堅持說。
這次過來也是想著徹底做一個了結的。
不想蘇康的表現讓蘇柔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蘇柔也知道當初的自己頭腦里把孩子留下的念頭沖掉了其他，若說后悔也倒是沒有。
但這種情況下她的確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了。
“師父，您說我該怎么辦？”
看蘇柔惶惶的樣子，沐云清想了想道：“這個問題我其實沒有辦法給你答案，不過你可以到時候問問齊佑寒。
大概等明日他的體力能回復一些，也能夠見人了。
到時候你說出自己的顧慮，看看他怎么說！
他這個人的功過暫且放在一邊不說，但肯定會為你和康兒著想的，而且北齊的情形他再清楚不過，相信他能做出一個比較妥貼的安排。”
即便是蘇柔的師父，沐云清也不會輕易去左右她，更不用說這還涉及到蘇康的將來。
蘇康的將來只有做為他的父母才更有資格置喙。
而她能做的最大限度，也不過是提供個幫助和思路。
蘇柔神情有些別扭不愿。
顯然蘇康的將來她是沒打算讓齊佑寒參與的。
讓他臨死之前見蘇康一面，已經是她能做的極限了。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承認，齊佑寒他始終是康兒的親生父親，他和你一樣身上也是擔著對康兒的養育責任的，不能因為他快要死了，就讓他輕飄飄地逃過不是？
尤其是就目前這種情況，大概率康兒的身份是要藏不住了，在他死之前做個妥貼的安排是最好的選擇！”
蘇柔現在已經處在了對蘇康的將來極度恐慌之中了，沐云清不得不替她來分析。
“好，那我問問他……”
蘇柔心亂如麻，但也知道沐云清不會害她和蘇康，便點頭答應了。
沐云清笑笑：“放心好了，無論是哪種結果，師父都在你身后呢。我去看看齊佑寒，你回屋歇著，也順便想想明兒見他要說什么。
跟你我也不說什么安慰的話了，以他目前的情況，最多也就能夠撐兩天。
所以有什么事兒就直接說，過后可就沒機會了。”
對于齊佑寒，蘇柔一度是恨的，但是如今聽說他只有兩天的時間了，一時心里復雜了起來：“我知道了，師父，那我回去了！”
蘇柔離開后，沐云清從空間里又拿出了一些藥放進了藥箱里，走到外間讓白羽提著，就往齊佑寒的臥房去了。
此時齊佑寒已經醒了，氣色更是跟之前比一個地下，一個天上了。
看到沐云清過來，齊佑寒眸間一下子亮了，緊接著又往后看。
“別看了，沒來！”
沐云清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齊佑寒躺在床上不能動，一臉哀怨地看著沐云清，吃力地道：“你……故意的……”
沐云清撇了撇嘴：“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是怕你這副鬼樣子嚇壞了我的徒兒和徒孫！”
齊佑寒：……
能不能不要這么對一個要死的人？
看懂了他目光中的抗議，沐云清再次打擊他：“就算是你要死了，也休想讓我說一句違心的話！”
齊落雁看不過去了：“沐云清，二哥都這樣了，你能不能委婉點？”
沐云清還沒開口，齊佑寒把話接了過去：“委婉……那就不是她了！”
從他跟沐云清認識的那天開始，沐云清就沒給過他好臉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虐習慣了，竟是覺得這樣卻是難得的安心。
沐云清沖著齊落雁兩手一攤，意思是看，他不這樣覺得！
齊落雁也不做聲了。
看著沐云清拿出了一個五六七八九個小瓶子，一個偌大的針筒一一把小瓶子里的水狀的東西都給吸了進去。
她有些膽戰。
“這是做什么？”
沐云清晃動了一下針筒把空氣擠了出去，淡定地說了一句：“讓他明天見人的時候有個人樣！”
接著走到齊佑寒的跟前，幽幽地道：“有點疼，打完之后的一個時辰會很難受，為了見你的親生兒子，你忍著點！”
齊佑寒費力地擠了一個笑容：“什么疼我沒受過？來吧！”
別說難受一個時辰，就是一直難受著，只要能見到他和蘇柔的兒子，他也不在乎。
沐云清嗯了一聲，接著猛地一下扎在了齊佑寒的脖子上，液體一點點地推了進去，整個過程齊佑寒哼也沒哼一聲。
沐云清暗自道了一聲，是條漢子。
忍不住暗暗感嘆，大雍的百姓或許還是應該感謝寧王的，不然的話齊佑寒若是一路順風順水地成長起來，定會是大雍北境最大的威脅。
當然了，這對他本人來說是個之命的打擊。
時也命也，不好做評判。
沐云清短暫地感嘆后，拔掉了針，又給他吊上了營養液，看著他慢慢地又睡了過去，才起身離開。
這一次她示意齊落雁跟著她一起出去了。
“怎么了？是不是二哥……”
齊落雁話還沒說完，沐云清轉身打斷了她：“你父皇是不是知道康兒事兒了？”
齊落雁一愣，隨后反應了過來，苦笑道：“不是我說的，大概是哈日威那邊的人散播的消息，他一直都在挑撥我和二哥的關系！
雖然他現在人被抓了，但是還有手下的人……”
“你怎么想的呢？”
沐云清并不關心北齊皇是怎么知道的。
她想知道齊落雁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