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岳先生去請須賈父子,三司均辭去,兩人回營,一人去找爹,信陵君身邊只剩下張輒一人。
信陵君道:“吾觀右偏五千,甚安逸。若欲用之,奈何?”
張輒道:“盍咨之司莽!”
信陵君道:“善。唐叔歸否?”
張輒道:“蓋黃昏也。”
信陵君道:“黃昏時分,前軍之車亦至,或當其時。”
張輒道:“君上可善勉之,以壯其氣。”
信陵君道:“謹從先生之教。但四方車至,愿先生呼我。”
幾句話間,已經走到庭前,不當值的眾門客散在庭院四周,或坐或站,三三兩兩交談著。
信陵君忽道:“靳先生何歸?”
張輒一愣,道:“靳先生探于兩軍陣前,必有細故。且兩翼相距十里,非旦夕可成。”
信陵君道:“不然。靳先生將探秦人軍陣。現秦軍已退,戰陣已散,何勞多探?少時必歸也。”
張輒想了想,似乎也有些道理,便道:“可遣人相迎于道!”
信陵君道:“且靜待之。吾觀眾先生皆在,忽然憶及耳。”
兩人行至階前停下,張輒高聲道:“君上勞諸先生!”信陵君順著聲音,于階前深深一揖,口里道:“甚勞諸先生!”
本來分散站坐的門客們連忙聚集起來,按品級排好,一齊回禮道:“豈敢曰勞!”
信陵君道:“煮粟已熟,鹽梅已具,盍各言其所見,以教愚魯,然后取食,亦不負睛日閑暇!”
眾門客轟然。這是信陵君府的一項保留節目,隔一段時間,或遇上重大事件,信陵君都會集會眾門客,依次進言,或褒貶人物,或建言獻策,或一句兩句,或長篇大論,隨其所意。凡言而有物者,自然顏面有光;空言無忌者,也仍然會被恭敬對待。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一套不成文的儀式,稱為旦夕評。
按照這套禮儀,應由排序最尾的門客首先發言,依次而上,這樣能最大限度保證每個人都不會出丑:排名在后的,說的話如果不切事實,也無大礙;排名在前的,有前面的人做鋪墊,自然要有更加出色的表現。
在信陵君的示意下,眾門客依序而坐。最靠照壁的先生正待發言,忽然聞到門外有人道:“須賈大夫拜上信陵君!”
信陵君重新站起,高聲道:“請!”邊向門口走去。
眾門客齊聲道:“請!”站立兩邊。
照壁后轉過須賈父子和仲岳先生。信陵君行至半庭,躬身一揖,道:“勞大夫遠行,甚不安!”
須賈也一揖,道:“承君呼喚,不敢不至。”
信陵君側身揖讓,請須賈右行;須賈再辭不敢,只跟在信陵君身后,從道左而行。
至階前,信陵君招呼眾人坐下,對須賈大夫道:“諸先生正以旦夕之評,以開愚鈍,大夫其有意歟!”
須賈道:“正要恭聆教訓,不敢請耳!”于是姑建言會重新開始。
剛才那名要發言卻被打斷的門客,再次站出來發言道:“吾軍以武卒為戰,以民軍為援,臣以為不可。民軍數倍于武卒,若教之以戰,戰之必勝。”
這名門客的話正觸發了信陵君心中的機栝,他甚至懷疑這名門客是不是偷聽到他剛才與張輒的對話,故意投其所好。但信陵君臉上不露聲色,恭敬道:“先生所見甚高。先生請就餐,容異日就教!”那名門客自往鼎邊,取碗盛粥,自加鹽梅。與此同時,另一門客起立進言道:“臣聞司勝善于治軍,可令其總練兵之司,必能使上下調和,行陣嚴整。”
信陵君愈發奇怪,這些人竟然都能說到自己內心深處。臉上仍不露聲色,恭敬道:“先生所見甚高。先生請就餐,容異日就教!”那名門客也自往鼎邊,取碗盛粥,自加鹽梅。第三位門客起立道:“司莽諳于軍事,可令其贊畫將軍,置于左右,勿使歸營。”在得到信陵君例行的嘉獎后,也自往鼎邊,取碗盛粥,自加鹽梅。
然后是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令信陵君奇怪的是,這些人的發言雖然簡短,不成體系,但能切中自己所思所想。他甚至恨不得要他們深入地談一談具體的想法,但一想到他們其實最想做的是趕緊吃飯,就克制住自己的念頭,對每個人都給予例行的嘉勉。由于到院中就餐的門客不多,很快就到了高級門客。
郭先生因為竟夜勞累,沒有過來就餐,曹先生只簡單地說了句“秦人甚勞,可乘夜襲以擾之,勿使得安”,就去取碗盛粥了。仲岳先生道:“士力連戰疲乏,宜善養之。”張輒道:“諸軍連戰,君宜勉力勞之。”也不出彩,也不出丑,各人自盛粥在手,信陵君在張輒盛粥回來后,與須賈父子一揖,三人也自去盛了一碗粥,少加梅鹽,回座細啜。
少時粥盡,信陵君道:“吾觀鼎中尚有余粥,可供余興,先生豈有意乎!”
當時就有幾位先生將碗翻覆,倒置于地,以示盡飽。須賈道:“無功受祿,臣心不安,愿以為相,以饗諸先生。”
信陵君道:“大夫為相,孤心何安。”推辭一番,須賈父子自往鼎旁,與諸門客盛粥。
見最末列的門客沒有翻碗,遂問道:“先生嘗言教民軍以戰,敢問以何教之?”
這名門客答道:“臣聞,秦以王教郡縣,郡縣教鄉里,練之于閑暇,用之于急時。愿君上思之。”
信陵君頓感失望,這辦法聽說過,但朝中連議都沒議,因為大家都認為不可能推行下去。每年把縣級官員集中在大梁集訓?那大梁還不翻了天!但仍然不動聲色,照例嘉獎,令其取粥。
連著幾位先生都是這問題,一旦深入下去,就言之無物了,讓信陵君感到十分無奈。“起意易,成事難,此之謂也!”他不禁在心中感嘆起來,心里甚至想著,鼎里的粥怎么還沒喝完,早點完了早點散多好!
就在信陵君強打精神,點起一名不知是排名第幾的門客時,那名門客道:“任人為賢,豈非圣人之道哉!賢人遺之野,圣王所虧。今者有賢士耶,有勇士耶,有才士耶,愿君上盡其才而用之,勿以親疏而廢之。”信陵君望著這位先生,想起來他的第一條建議是“秦人虎狼也,魏當以仁義加之,則無不勝。”當時他覺得這條建議迂闊不實,沒有在意,但這一條卻十分切合實際,真不知這些人的腦子是怎么長的。他忽然覺得自己發起第二輪議論還是值得的。對,別的做不了,推薦人做官還是可以的!把戰場上表現好的人提拔起來,這不就是為國家發展奠定基礎么!
隨著一聲“粥止”傳來,這場熱鬧的建言會議結束。諸門客依序辭行。信陵君將須賈、張輒、仲岳先生三人留下,繼續議事。
四人回到階前重新坐下。信陵君道:“秦人攻伐甚急,晉大夫已往大梁告急,愿城中相救。韓王若能出兵,破秦必也。”
須賈大夫道:“臣本意于左近少得地產,以為貢獻。戰事既起,事必不可為,即當結束起程,直趨韓國,以說韓王。貢獻之事,容入鄭再辦。”
信陵君道:“急則從權,愿大夫得其急者。”
須賈大夫道:“旦日便行,君勿憂。”
信陵君道:“戰事一起,恐為世亂,愿以卒送至鄭國。”
須賈大夫道:“此趨鄭國,不過三數十里,朝發而夕至。華陽亦復韓國之境,魏雖屯兵,實非魏有。但送出營,不敢再遠,以防他變。”
信陵君似乎沒有想到這一層,問道:“何變之有?”
須賈大夫道:“韓人責我以兵犯境,奈何?”
張輒和仲岳均拱手道:“大夫所見是也。”
信陵君道:“雖然,以公子隨行護衛,左右得人。”
須賈大夫道:“犬子隨衛大梁尉,戰事起而不入營,當從軍法。左右皆向日得用者,必不辱使命。犬子無狀,勞君上教訓,令得驅使。”
信陵君猛然道:“城內諸公子均未上城,近日何在?”
仲岳先生道:“但高臥,無他也。”
信陵君道:“是吾之過也。”遂再對須賈大夫道:“公子入營,孤失于看護,大夫勿罪。愿大夫使命順達,勿以公子為念。但有身在,定不使諸公子有傷。”
須賈大夫道:“臣何期如此,但得隨侍左右,得聞余唾,所獲多矣!”
事情的進展十分順利,須賈大夫沒有逃避戰火,愿意在戰時直趨鄭國,所托不過須伯岸一人耳,信陵君自然滿口應承。
仲岳送須賈大夫出門,順便協助須賈大夫一行整備明日出城之事,輜車、重車皆一一巡查,所辦貢物,一一清點。約好起程之時,在日出時分,以防不測。雖然于韓境出兵可能讓使命復雜化,但仲岳先生還是準備讓梁尉公子從右營派一隊精銳武卒,暗中護衛。有夜暗掩護,想不會為韓人所知。
在仲岳協助須賈大夫一行時,信陵君則由張輒陪同,往營中訪大梁尉。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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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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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