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長安有妖氣 > 第五十四章關于創造一個新世界的構想
  紅雪說察覺到李塵和他們這些人最大的差別,李塵說自己愿聞其詳,因為一個人往往最了解自己但是也最看不清自己。

  “我們這些人隨著修行,隨著時間越來越久,個人的感知看似越來越敏銳,往往能夠在一瞬間完成對數十萬里的了解,但是隨著境界的加深,我們這些人對這個世界的情緒感知卻越來越遲鈍,又或者說是不能共情,但你不同。”紅雪對李塵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到了你這個境界,仍然能夠清晰捕捉和感知到這個世界大多數底層人物的欲望和訴求,并且能對他們的世界產生共情。”

  李塵想了想道:“我只是覺得,我們所有的人真正算起來,其實都是起于微末,如果因為自己的境界日漸高深,就忘記自己的初衷,這實在算不上什么好事,就好像起高樓,無論你站在多少層,最后總要回到地面。”

  紅雪想了想告訴他,“這是你和我們不同的地方,或許也是你往后創建世界要強出我們的地方,你現在應該也知道,八境之后,每一個人的路都各不相同,這是因為每個人對這世界的感知不同。”

  李塵頷首,他現在看似和八境十分接近,甚至所有人都以為他是世界上最接近八境的人,這是因為他的實力太過于驚人,已是公認的八境之下無敵。

  但實際上,李塵因為在這個境界浸淫時間太短,真要說對八境的感應,或許還比不上相柳之流。

  接下來這段時間,紅雪常向著李塵這里走動,見他還是抓著那些庸俗的話本小說,因為不明白他這么做的原因,偶爾調侃一聲,“如果讓外面的人看到當今隕墨山莊莊主躲在這里看話本小說,恐怕會以為你是有心不再修行,轉行去做寫書先生。”

  李塵放下手中在看的話本小說,笑著道:“寫書先生的帽子可不能隨便戴下來,你知道世上真正的文人也瞧不起這些話本小說,你既然經歷千萬世的輪回,就一定知道所有行業和環節都有鄙視鏈的道理,就好像那些唱曲兒的姑娘,都因為平日里戲詞兒和唱腔的不同互相輕視甚至詆毀。這些東西在你聽來可能覺得十分無聊甚至可笑,這是因為以你當今的高度去看,這些普通人所做的事情,無論寫書還是唱曲兒都一樣毫無意義,但你可曾想過,對很多人來說,他們一聲無法觸及修行,而人生本身就是虛幻和無聊的,那么每個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無聊和虛幻的人生上,附加一些更加無聊的東西讓它充實一些。”

  紅雪細細聽完,疑問似的說:“這就是負負得正的道理?”

  李塵聞言微怔,倒沒有想到她會得出這樣的結果和解答,點頭道:“或許,也可以這么說。另外,我覺得一個完整洞府的秘境的創建,也當是一個新世界的創建,既是新世界,當有販夫走卒,有豬羊牛馬,有泥濘里的苦難,有不肯停歇的摸爬滾打,最后才有錦衣玉食,才有金碧輝煌。”

  紅雪想了想,盤膝坐在一旁,問道:“我上次看過的話本小說在哪里?”

  李塵微怔,反問:“是換臉的那個嗎?”

  紅雪點頭,“是換臉的那個。”

  李塵從眾多書本中挑一本遞出去,同時道:“孺子可教!”

  紅雪挑了挑眉,瞪了他一眼。

  篷!

  李塵五體投地趴在地上,整個人陷落在深坑三尺。

  這是來自于世上頂峰強者紅雪的報復。

  紅雪翻開上次沒有看完的書頁,實際上她到現在也不能明白李塵瞧這些話本小說的道理,但她向來是個很愿意接受新東西的人,了解以后才開始分辨自己是否需要。

  翻開話本小說:

  ——“熱。只是覺得熱。

  祝鴻卓幾乎覺得自己就在爐子里被炙烤,身上一股火燎般錐心的痛。

  不知道挨了多久的煎熬折磨,不知道兀自顫抖痛苦了多久。

  祝鴻卓霍然驚醒,大口喘氣,兩手緊緊攥著被角,不停顫動。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祝鴻卓緩緩抬頭。

  在這個空曠寂靜的屋子里,對面有一個男人看著自己,帶著說不出的迷茫,一雙眼睛就像易碎的水晶球,眉毛微微皺起,釋放出一種璀璨的憂傷。

  他的唇色溫潤鮮艷,嘴唇微微顫動似乎有什么話想說卻又始終沉默,有讓人心疼的小心翼翼。

  祝鴻卓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好看的男人,看向‘他’的同時幾乎覺得自己還在夢里,即便不合時宜,心里也禁不住大大地說了一聲**,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種怪物。

  祝鴻卓不敢再看,轉過頭看向左邊。

  下一瞬間,他心里咯噔一跳。

  左邊同樣坐著一個男人,同樣的花白色睡衣,同樣的板寸,同樣完美無暇的臉。

  他大大地被驚了一下,一瞬間瞳孔放大,嘴唇微微張開。

  就在此時,對面的男人做出了似乎和他一樣的表情。

  祝鴻卓用力拍臉,心下按捺某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不停地告訴自己,我一定還在夢里。

  啪!手掌在臉上拍了一下,第二次遲遲沒有落下,因為他看到對面的男人做了同樣的動作。

  祝鴻卓看向另一邊,同樣的男人,手掌同樣舉在半空。

  極度詭異漂亮的男人,極度詭異的空間,透露著極度詭異的氣氛。

  祝鴻卓后背濕了一大片,有汗毛倒豎的恐懼,他看向四周,視線所及,是匪夷所思的一幕。

  在他的前后左右四面,坐著一模一樣的男人,動作如出一轍。

  就在祝鴻卓按下心里的驚慌情緒想要下床看一看的時候。

  一道縫從祝鴻卓對面的男人身上裂開并逐漸放大,這道裂縫的出現顯得十分突兀,視覺上就像是整個空間的裂開,裂縫里,一道身影從中間“擠”了進來,那是一個頭發花白,看上去精神矍鑠的老人。

  老人進來關上門,對祝鴻卓咧嘴一笑,“怎么樣,看到我給你換得這張臉是不是心里有十萬只小兔子,砰,砰,砰!”

  看著老人手舞足蹈,祝鴻卓心底涌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老人卻似乎不知道他自己的異常,依舊滿臉興奮略帶神經質地一字一頓,“高興得快要發瘋?”

  祝鴻卓不明白老人的意思,或者說心里不愿相信,冷冷看著他沉默不語,手卻摸向自己的臉。

  老人攤開手似乎要擁抱什么,“你看看這個房間,這是專門為你訂制的房間,你是我這一輩子最完美的作品,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發明,所以我一定要讓你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自己。”

  老人一步步走向祝鴻卓,雙手在他的臉龐前不停揮舞,“看完鏡子里的你,再看其他人是不是覺得丑陋至極?”

  祝鴻卓沒有說話,抬起下巴,視線躍過老人,對面的‘男人’果然還是做著和自己一樣的動作。

  祝鴻卓的心,開始劇烈跳動,就像有人在擊打他的胸膛,就像有什么東西要破膛而出,他一把推開還在喋喋不休喃喃自語的老人,一步步走向對面。

  “你小心一點!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精致的杰作,有任何一點損傷都是不可饒恕的犯罪!”老人大聲呵斥,祝鴻卓的那張‘臉’,是他用了一輩子研究的成果,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唯一意義,他絕不容許‘它’受到任何傷害,包括祝鴻卓自己。

  祝鴻卓罔若未聞,緩緩伸手摸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男人”,看著對面俊逸出塵的臉蛋,心里只是不斷有一個聲音帶著莫名的抵觸和慌張說:不可能!

  當指尖在某一瞬間傳來冰涼平面的觸感。

  仿佛是永恒。

  老人走過來,“你現在的這張臉,是我給你換的,世上絕沒有人能找得出任何一點瑕疵。”

  祝鴻卓的手緩緩收回,好像沒有聽到老人的這句話,只是漠然地問:“這是哪里?”

  祝鴻卓問出這句話,屋外忽然傳來一陣大笑,就在老人之前出現的地方又裂出一條黑色的縫隙,祝鴻卓這才發現,出現縫隙的那個地方原來是一道門,由于門把手是透明的又太過細小,所以祝鴻卓之前沒有發現。

  這間房間是完完全全由玻璃造成的,實在巧奪天工。

  裂縫蔓延變大,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走進來,“歡迎加入A組。”

  祝鴻卓緊緊看著他。

  這個男人祝鴻卓見過,在酒吧里,他曾經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卡座區,當時只覺得這人有些奇怪,在酒吧里不言不語,和其他人瞧著格格不入。

  現在終于明白,他身上這一系列詭異的變化,一定和這個男人有脫不了的干系。

  男人看著祝鴻卓一臉贊嘆,“之前聽徐老說你做的這張臉會很漂亮,就算已經看過了照片和模板,現在看到本人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男人的由衷贊嘆,使老人更加興奮,老人好像得到了世上最高的榮譽,得意道:“我說過了,這絕對是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杰作。結合了本世紀最偉大的自然科技生物學和醫學,如果把他放在瑞典皇家卡羅林醫學院那些家伙的面前,今后一百年內的諾貝爾獎都將沒有意義。”

  當兩個人對祝鴻卓品頭論足,對祝鴻卓的臉加以贊譽,祝鴻卓卻只覺得他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當一個人被別人當作藝術品來圍觀評論,人的心里一定會涌起屈辱感,更何況他們評論的,是完全沒有經過自己同意莫名其妙就出現在自己身上的一張臉。

  中年男人似乎了解祝鴻卓的想法,說道:“你不用這樣看著我們,如果不是我,你這個時候已經死了,記不記得你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誰?”

  “那個人不是你?”祝鴻卓只記得自己在昏迷之前模糊地看見一道人影。

  這次中年男人沒有說話,倒是旁邊的徐老搖頭笑道:“如果他要動手,根本不會從背后襲擊你,要對付你,對他來說實在太簡單了。”

  見祝鴻卓似乎不信,中年男人伸出一個手掌,五指張開,“我知道你身手不錯,但是如果要擊倒你,我只需要五秒。”

  祝鴻卓心下嗤之以鼻,中年男人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屑,自顧自道:“A組,擁有這個世上最完美最強大的成員,從速度,到力量,手,腳,膝蓋甚至是嘴巴,一切能夠成為武器的,A組都擁有最強的人。A組計劃,就是要招攬這個世界上最極限的一切,如果說在某個方面沒有極限,那我們就親手制作一個極限。”

  中年男人看向祝鴻卓,“而你,就是我們A組極限計劃的一個產品,你的五官,你的臉型,你的眼睛包括你的耳朵,現在都是這個世上最完美的,沒有之一。”

  在中年男人和徐老的激烈‘演講’里,祝鴻卓的心情,逐漸平復許多,沉默許久,開口問道:“你又是誰?”

  “我?”中年男人嘴角勾起,右腳重重抬起。

  落地。

  就像一顆拳頭大小的隕石落向地面,震耳欲聾的聲音猛然爆發,一陣細碎強烈的地板碎片四下散開,祝鴻卓耳邊,許久還在嗡嗡作響,目光駭然地看向中年男人腳下。

  他的右腳,陷入地面將近二十公分。

  中年男人咧嘴一笑,“我的極限,你現在已經知道了。至于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三號。”

  祝鴻卓看著他,“那么,最后一個問題,A組計劃,A組里的成員,是為誰工作的?”

  自稱三號的中年男人,臉上罕見地露出狂熱之色,“我們的效力者,是少爺。”

  少爺這種古老的稱呼,現在已經很少出現,除非是一些世襲多年經久不衰的大家族才延續一些舊制。祝鴻卓心里對三號口中的少爺莫名生出一絲敵意。雖然不知道這個少爺的意圖是什么,但是自從自己醒來之后遇到的這一系列的事情實在詭異。

  最重要的是,祝鴻卓緩緩看向鏡中的自己,一覺醒來,當自己的面容已經面目全非,那從此以后,自己都只能帶著與從前不同的面具生活,整個世界,都似乎帶著某種虛幻的色彩。

  但他面容平靜,沉默久久之后問道:“你先前說,昨天晚上打暈我的不是你?”

  “昨晚?”說到這里,三號眼神古怪,“你覺得,自己只睡了一個晚上?”

  祝鴻卓反應過來,簡簡單單的小手術況且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像他這樣完完全全的改頭換面,絕不可能是短短幾天就完成的。

  三號說道:“你睡了九天,如果把那天晚上也加上的話,就是整整十天,至于說起打暈你的那些人,你應該想得到,那天晚上,你和他們的矛盾我看得一清二楚。”

  原來是他們。

  祝鴻卓腦海里閃過那晚的幾個年輕人,卻又下意識道:“不可能。”

  三號搖頭一笑,“我知道你為什么會這么想,無非是覺得以自己的身手那幾人根本無法近身,不過,當時你的狀態可防不住他們。”

  祝鴻卓立刻明白,是了,當時他喝得醉醺醺,還奇怪自己為什么會醉得這么快,想來那幾瓶酒也有點問題。可恨自己在高埔軍校也是佼佼者,沒想到會折在這種小嘍啰手上!

  三號在旁邊笑道:“是不是心有不甘?”

  祝鴻卓咬著牙,“倘若能再見到他們,必定不會像上次一樣輕饒他們。”

  三號不置可否,“只怪是你自己太大意了,大意這種事,一次就可以要人性命。不要說你,我見過太多身手一流的高手在喝醉以后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像你這種二刀流的水準。呵。”

  三號對祝鴻卓的身手頗有幾分不屑,三言兩語把祝鴻卓劃到了二流水準。

  祝鴻卓也不得不承認,和三號相比,他往日里頗為自得的身手的確算不上什么。

  但,他依然心有不甘,哪怕是堂堂正正被三號綁來,此刻的心情也未必會像現在這么憋屈。

  三號似乎看出他的想法,靜默一番后驟然開口,“我知道你有心報復,其實我倒是可以做主給你機會讓你出去。”

  祝鴻卓訝然。

  三號說:“少爺曾經說過,我們A組的人,除任務進行之外的任何時間都可以自行分配,趁你現在還沒有正式開始自己的任務,快去享受一下這僅剩的自由。”

  三號的話語,就像幽幽的,帶著蠱惑人心性質的魔咒。

  祝鴻卓沒有像三號所預料的,逃也似地離開,他反而抬頭問道:“你不怕我逃?”

  三號笑道:“當你和別人不一樣,又有什么辦法不受人注視?更何況,從現在開始,你的所有行動都將生存在A組的注視之下。”

  ————到此為止,紅雪又看不下去了。

  她關上書頁,吐槽道:“世上怎么會有這么愚蠢的劇情?無能的主角?沒有任何智慧的人物?”

  李塵在一旁暗自失笑,心道你如果真覺得很無聊,為什么會瞧這么久?

  只是這句話他現在不會說出口,因為剛才被一個眼神摁著摩擦的感受實在不太好,那固然是因為他當時沒有反抗,可是如果反抗下去,誰知道結果不會更悲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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