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策命師 > 第47章 傲然當立
  石凰聞言,不由微微蹙眉。

  沈默看著祁丞,點頭道:“沒錯,正是他們兩位。”

  祁丞臉色有些不大自然,語氣也顯得急促,他問道:“不知老夫那兩位好友現在何處?”

  石凰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沈默的臉色。

  沈默沒有遲疑,他隨口道:“他們二位在倒馬坎遇到了一點麻煩,所以耽擱了來此的時間,于是才托在下先來給嚴員外說一聲。”

  “原來如此。”祁丞頷首,微微一頓,然后問道:“不知他們遇到了何事?”

  沈默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低頭看了看手里那杯茶,片刻后才抬頭說道:“他們,被人殺了。”

  他語氣竟然很是平靜。

  盡管早已得知傅、鐵二人已經中途被殺的事,但祁丞和石凰二人卻依然能掩飾得很好。他們都露出無比驚詫的表情,祁丞更是夸張的大叫了一聲,連退兩步,急聲道:“被人殺了?怎會如此?”

  沈默默默地看著兩人的表情,心里沉靜如水。

  “我那兩個好友武功高強,怎會被人所殺?”祁丞大驚失色,他盯著沈默,問道:“小兄弟可知殺他們的是什么人?”

  沈默搖頭道:“在下不知。在他們遇害之前,那位姓傅的老先生托在下前來報信,要讓員外小心提防,這幾天恐怕會有人來此找你的麻煩。”

  祁丞啊了一聲,連連皺眉。

  沈默忽然說道:“員外剛才說你家今日曾遇到事情,莫非……?”

  祁丞一愣,隨即點頭道:“沒錯,老夫今日壽辰,卻沒想到有一幫曾與老夫有過過節的江湖匪類前來尋釁之事,雖已經被老夫趕走,但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會再次前來報復,所以老夫才遣散了一幫親朋好友,免得他們遭受無妄之災。適才老夫要小兄弟盡快離開,便是這個原因。”

  他忽然故作驚訝,急道:“難道殺我兩位好友的,也是那幫江湖匪類不成?”

  “這個,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沈默沉吟片刻,然后道:“難怪在下一進門,就發現此處竟然如此冷清。在下之前雖不曾見過嚴員外,但員外的名聲倒是早有耳聞。想必以員外的武功,對付幾個江湖宵小之輩,定然是易如反掌的了。”

  祁丞一聲苦笑,隨口道:“老夫那一點區區微名,都是江湖上的朋友給面子吹出來的,實在不值一提。”

  “嚴員外俠名遠揚,在這關外之地受人敬仰,所以對付幾個匪類,應該不至于將對方趕盡殺絕吧?”

  沈默忽然口出意外之語。

  祁丞不知對方為何會有此一問,但為了不露出破綻,他只有回答道:“那是自然,雖然他們挾恨報復,可今日是老夫的六十壽辰,實在不宜見血傷人。所以老夫只是將他們打發走了而已。”

  “員外宅心仁厚,難怪能有西北武林第一人之稱。”沈默搖頭一嘆,忽然說道:“既然員外沒有殺人,那此地為何會有如此濃烈的血腥味?”

  祁丞與石凰聞言一驚,兩人未及反應,沈默已經忽然身形掠出,以掌為刀,一刀就向祁丞當頭劈來。

  祁丞雖年事已高,可他與嚴守陽相處數十年,也是身懷武功的人,只是一向很少出手。因為在落日馬場有嚴守陽坐鎮的年月里,就算遇到麻煩事,也還不需要他一個管家出手。

  所以作為一個身負武功的人來說,直覺與敏銳都高于常人許多。在聽到沈默那句話時,祁丞已經猛然警覺,可當他真正戒備之時,卻見那身形偉岸的人一記掌刀已經劈到了頭頂。

  沈默出手之時,沒有任何征兆可言,簡直就是意動身動,一瞬而至。而那肉掌所挾帶的銳利之勁,幾乎與真刀并無差別。

  石凰在一旁也大吃一驚,她實在沒料到這個陌生的男子竟然會有如此高深的身手。

  祁丞大叫一聲,一時抵抗不及,只得倉惶向旁全力一閃,方才堪堪避過那突如其來的一記掌刀,但神態模樣卻盡顯狼狽。

  可沈默那一記掌刀卻并沒有趁勢追擊,他那寬厚布滿老繭的一只手掌如刀般停在了剛才祁丞所立之處不動。

  石凰腳下連退數尺,一時花容帶煞,眉目冰冷。

  沈默隨意而立,手里依然端著那杯茶,可杯里的茶水卻沒有濺出半滴。

  “你果然不是嚴守陽。”沈默望著臉色驚詫的祁丞,雙眉一揚,冷然說道。

  “你說什么?”祁丞神情戒備凝重,他冷冷道:“你為何會認為我不是嚴守陽?”

  沈默收回手掌,冷聲說道:“如果你真是嚴守陽,那憑你的武功,絕不會連我如此簡單的一招都接不住。”

  祁丞心里一沉,他的武功的確與嚴守陽不是一個水平的境界。他忽然有些后悔這些年沒有好好的錘煉自己的武功修為了。

  沈默忽然抬起手中的茶杯湊到嘴唇邊,在兩人吃驚的神情下緩緩吐出了一口水。

  那竟是他剛才喝進嘴里的那口茶,原來他并沒有喝進肚子里。

  祁丞和石凰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他們已經感覺到,今天來的這個人,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如果你真是那個素有俠名的嚴守陽,那又怎么會在這杯茶里下毒?”沈默臉色如罩寒霜:“我沈默什么茶都喝,但就是不喝有毒的茶。”

  他手一松,那杯茶就啪的一聲掉落在地摔得粉碎,同時茶水四濺,地面上冒出一片泡沫。

  這茶里果然有毒。

  石凰臉色驟然一變,因為毒是她無意間下的,她對下毒頗有手段,嚴守陽就是中了她下在那件衣服上的毒,而瞬間武功大減的。

  而石凰下的毒也頗奇特,無色無味幾乎與水并無差別,就算是武功高如嚴守陽,除了沒想到自己的家人會給他下毒外,嚴守陽也是毫無察覺的。但沈默竟然已經早就知道茶里有毒。

  除了膽大心細之外,看來這個男人從一進門起就已經察覺到了異樣。

  這樣一個人,不可能沒有來歷。

  沈默傲然而立,他冷眼望著兩人,忽然沉聲道:“崇淵是不是在這里?”

  他果然就如同那口刀一樣,凡事都簡單直接。

  “你到底是什么人?”石凰沒想到這個自稱沈默的陌生男子竟會知道崇淵的名字,她臉色頓時一變,脫口道:“你怎么會知道王首的名字?”

  “王首?”沈默心里一動,瞬間想起在倒馬坎時的情形,頓時對眼前情勢了然于胸。他冷笑道:“你們果然是魔教中人。如此看來,真正的嚴守陽是不是已經被你們給殺了?”

  “你是嚴守陽的什么人?”石凰兩只美目含著凌厲之色,她緊盯著沈默的臉,沉聲說道:“他好像從來就沒有像你這樣的一個朋友。”

  沈默聞言,臉色變了變。他察覺到事情并非如此單純,因為這兩個人的話語里分明有著對嚴守陽十分熟悉的意思。

  祁丞猛然想起一件事,他試探著問道:“你莫非就是那個給老爺送藥的人?”

  他心頭緊繃之下,竟然還是改不了對嚴守陽的稱呼。沈默一聽,心頭頓時明白了幾分。但他對祁丞的問題卻并不清楚。于是他搖頭道:“我與嚴守陽素不相識,也不知道你說的那個送藥的人是誰。不過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一件事……”冷冽的目光再次從兩人臉上掃過,他沉聲道:“你們一定是嚴家的人,可又不是真的嚴家人,所以嚴守陽才會死得這么快。”

  他最后這句話雖然有些拗口古怪,但他的確猜到了真相。

  隨后沈默又補充了一句:“因為只有和他很熟的人才會知道他的情況。也是因為和他很熟的人,他才不會有所防備。”

  舉一反三,思維縝密,邏輯清晰,沈默這簡單的幾句話,卻令石凰與祁丞心里不自主地又是一驚。

  這個才進門不過短短刻許時間的陌生人,卻能從短短幾句對話中就推理出這里所發生過的事。如此身手加上這般靈敏的心思,怎不令人吃驚?

  眼見已經沒有再偽裝下去的必要,石凰目中頓時隱露殺機,她冷笑道:“就算你猜得不錯又如何?莫非你是想為嚴守陽出頭不成?”

  她話音一落,大堂內的那個白衣人以及門口四人,都各自站好了位置,堵住了沈默的退路。

  與此同時,大堂內外都同時響起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轉眼間,整個大堂就已經被十幾名白衣人團團圍住。

  白衣人們臉色陰沉殺氣畢露,手中都拿著明晃晃的鋒利刀劍。

  他們的刀劍與中原武林使用的刀劍卻有所不同,刀如彎月,劍更狹長鋒利,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中土兵器。

  將近二十名白衣人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幾乎沒有任何破綻的包圍圈,將沈默困在了中間。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濃烈殺氣,竟讓整間大堂內的溫度瞬間變得更為寒冷。

  沈默沒有轉頭,只憑著感覺就知道這些人都是身手不凡的殺人高手。

  “殺一個嚴守陽,還不至于有如此濃重的血腥味,盡管你們已經清理得很干凈了。”沈默在刀劍包圍之下不動如山,他氣定神閑的看著石凰道:“看這個架勢,你們怕是已經將整個嚴家的人都殺光了吧?”

  石凰冷哼道:“嚴守陽是我圣傳的仇人,他該死,所以連累得整個嚴家都已經給他陪葬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沈默緩緩吐出一口氣,然后沉聲道:“你們果然和崇淵一樣,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邪魔外道!崇淵現在何處,為何不見他?”

  石凰暗自不解,她不知道沈默與崇淵之間到底發生了何事。如果眼前男子是崇淵的敵人,那此人可就非同一般了。盡管已經離開西境多年,但崇淵的能力和性格她是非常清楚的。在西境,這么多年來和他為敵的人幾乎沒有,因為敢和他叫板的人只會被他虐殺。而如今這個男子如果是崇淵的敵人,卻沒有被崇淵除掉,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這個人的武功一定不會比崇淵差,甚至兩人的武功還在伯仲之間。

  崇淵一身詭異的修為是除了教主月無缺外整個圣傳的無敵存在,倘若連他都沒辦法一舉殺掉的人,那這個人的武功之高就可想而知了。

  石凰顧及至此,心里就不由多了幾分謹慎。月無缺臨走前給她的命令是殺光有可能前來嚴家替嚴守陽報仇的人。可眼下這個人,似乎并不是一個能讓人輕易殺掉的角色。

  石凰心念急轉,她還是想弄清楚對方到底是何來歷,對敵人多一分了解,也就多一分動手的把握。于是她也沉聲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找王首何事?”

  “我是誰不重要。崇淵是王首還是其他什么也不重要。”沈默語氣沉重,凜然說道:“重要的是,我是來殺他的人。”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一幫白衣武者更是無比驚詫,這世上居然還有人說要殺崇淵!殺那個縱橫西境高高在上修為如同秘魔一樣的圣傳王首崇淵。

  一驚之后,所有人都不由得發出一陣冷笑,因為這確實是他們迄今為止聽過的最沒有笑點的笑話了。

  崇淵在西境,在圣傳教內,在無數教徒的心目中的地位,已經是可以和教主相提并論的存在了,他幾乎是無敵的,也幾乎是無所不能的一個人。

  這樣一個人,竟然會有一個誰也不認識的人說要殺他。

  如果不是瘋子,怎么會說出這么一句話來。

  但沈默可不是一個瘋子。

  石凰一驚之后,便不由得露出幾分輕蔑之色,她知道眼前的男人不是普通人,可說他要殺崇淵,那簡直就是在開玩笑,而且玩笑也不是這么開的。

  “你這無知之輩,好狂妄的口氣!”石凰冷笑道:“你可知你會因為這句話而丟掉性命么?”

  沈默巋然不動,神色自若,淡然道:“修練禁神大法和異端法陣的崇淵不久前也曾說過類似的話,可最后他卻跑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石凰一聽,臉色頓時僵住,她簡直不敢相信沈默竟然會說出崇淵所修練的功法名字。

  她呆了一呆,雖然不敢相信,可她還是心頭一陣莫名顫抖,因為從沈默的話中可以得知,他與崇淵的確見過,并且還交了手。

  如果兩人沒有動手,那沈默不可能知道崇淵的武功路數。可讓石凰更驚詫的是,崇淵竟然沒有殺了他,這非常不符合王首的性格。

  看著石凰等眾人的震驚神色,沈默目光緩緩移動,然后冷冷道:“看來,崇淵不在這里。”

  他那般冷冽漠然的神態,看上去真的像是一個追殺別人的家伙。

  沈默心里清楚,崇淵既然沒有來到這里,那就說明除了此刻這些魔教中人,此地一定還來過其他同樣手段殘忍武功高強的魔教高手。他雖沒有見過嚴守陽,可西北之地沈默也不是第一次來往,他聽過此人的名聲,貌似并非徒有虛名之輩,若非使用特殊手段,就算現在這里的魔教中人人多勢眾,只怕也難以在短時間內就將整個嚴家滅門。

  所以崇淵沒有來到這里,并非是真的在躲避他的追殺,而一定是有其他謀算。

  石凰強忍住怦怦直跳的內心,沉聲道:“你口氣不小,你可知你面對的是什么人嗎?”

  “你們是圣傳魔教。”沈默目光審視著大堂內的眾人,從容淡然道:“你們濫殺無辜手段殘忍,會被冠以魔教二字也就不足為奇了。你們和崇淵一樣,都該殺!”

  神情語氣很是平淡,可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股驀然爆發的狂暴殺機。

  祁丞在一旁竟被這股莫名而起的殺機驚得心里一顫。

  石凰嬌俏的臉容瞬間一沉,她凝神戒備道:“如此看來,你是要打算路見不平,想當一回大俠了?”

  “大俠?”沈默忽然面現譏諷之色,他冷笑道:“沈某浪跡江湖多年,還未曾見到過一個真正的大俠。沈某之所以會來此處,只是為了要殺崇淵而已。”

  好狂妄的口氣!石凰不由勃然大怒,這男人也太目中無人了。

  “你的命只有一條,還是好好考慮清楚,與我圣傳為敵的后果,你們中土可是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嘗到過滋味的。”石凰嗤笑一聲,不屑道:“你以為你是那個青城山的老道士?還是那個儒門的老窮酸?沒有足夠的斤兩,可就不要隨便替人出頭。”

  沈默微微皺眉,他倒是沒想到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魔教女人,竟然對如今中原的一些成名已久的武林中人也有所了解。

  其實石凰也沒有經歷過當年的正邪大戰,她口中所說的青城山老道士自然就是呂懷塵,儒門老窮酸則是“書劍風流君子意”的商意行了。她之所以會知道這些中原武林前輩,是因為當初在西境時經常聽月無缺咬牙切齒的提及外,更是在潛入落日馬場后,從那些江湖傳言以及她暗中調查而得知的。

  這兩個人,可是當年中原武林的擎天之柱,可惜的是呂懷塵已經數十年不曾再出江湖,而曾經的儒門頂峰商意行更是在那場大戰后不知所蹤,江湖上再也沒有他的消息傳出。

  但盡管沈默行走江湖多年,背景更為神秘,所見所識也是非同一般,但對于圣傳這個教派,倒的確是沒有多少了解。因為圣傳已經銷聲匿跡二十多年,再加上當年圣傳對中原造成的創傷太過慘痛,如今已經甚少有人提及。

  算算時間,二十年前魔教于中原血戰之時,沈默不過就是一個年幼的孩童,并且還經歷著一段不為人知的磨難,并且之后的經歷,更是曾被人刻意引導著避過那些江湖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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