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佑雖宿醉,卻早醒,精氣神十足。
不是身體好,是療效好。
最近鄔明月給韓佑弄了點中藥喝,喝過之后梆硬,身體棒棒噠。
這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老韓和小韓首次一同上朝,騎馬入京,再去皇宮,老韓也享受了一次特殊待遇,到了皇宮門口不用排隊,大搖大擺偷偷摸摸從側門先他娘的進去了。
韓佑大搖大擺。
禁衛偷偷摸摸。
凍的哆哆嗦嗦的群臣直呼他娘的。
能讓韓佑早起上朝無非兩件事,干人,或者準備挨干。
結果等到文武百官入朝的時候,韓佑失望的發現,軍器監監正趙中正竟然沒來。
按法度,趙中正是不用來上朝的。
按道理,監正也可以來上朝。
就如同九寺寺卿,有事可以來上朝,沒事也不用來,要是沒事閑著,上朝看看熱鬧也不是不行。
做好挨干準備的韓佑很失望,凌晨的時候黃府來了個下人,說趙中正夜訪大老黃。
除此之外,韓佑讓伏魚象派了人暗中監視軍器監與趙中正,軍器監的官員接連幾日去了城北,趙中正也去了兩次。
這也就是說,姓趙的想要在長垣百姓的身上做文章,韓佑還以為前者今日要在朝堂上動手,誰知人家來都沒來。
蒜公公宣布開朝,六部奏事,九寺裝死,一些能叫上來名字或者叫不上來名字的臣子們刷刷存在感,水水字數,一套流程下來,韓佑呼呼大睡。
眼看著快下朝了,兩名監察使跳了出來,給工部罵了。
罵工部,正常,但是矛頭直指工部尚書周正懷就不是很正常了。
韓佑將腦袋從殿柱后面伸了出去,扭頭看向黃有為。
大老黃輕輕點了點頭,韓佑比劃了個ok的手勢。
經過短暫的目光交流,韓佑確定,這倆人是趙家的人。
說是韓佑與黃有為的默契,不如說后者聰明,前者看過來,他就知道這小子是什么意思。
倆監察使你一言我一語,給周正懷彈了。
“春、夏、秋、冬,年之四季,日月交替,非人力,為天意,秋、冬,災之重,習為常,天之災,人力不逆,卻可抗…”
“商縣之災,災在器,亦在心,誰之錯,誰之過,柳城之災,災在器,亦在心,長垣之災,在災器,亦在心…”
“一城是災,尚可推諉,九城之災便是人禍,災在京中,災在工部,災在執牛耳者,臣職分所在,不吐不快,我大周承康,康,難無四季,非也,康亦有四季,卻無九災…”
“此是天災,亦是人禍…”
倆監察和說相聲似的,對視一眼,齊齊跪倒,異口同聲。
“想前朝,工部可戰、可救、可逆天災、可平人禍,想今朝,工部尸位素餐、沐猴而冠、蠅營狗茍、恬不知恥,觀下,知上,掌工部者,正是人禍之災,之源!”
說完后,倆人直接解開玉帶,意思是接了這次活我倆就退休了,最后一筆買賣,其他的愛咋咋地。
滿殿嘩然,君臣面色各異。
要知道彈劾也分很多種,比較常見的是“年彈”。
年是個計數單位,固定時期去彈人。
比如地方官員的三年一考核,京中官員的京察,誰誰誰能力不行,誰誰誰歲數大了,誰誰誰干了點什么壞事名聲不好了,監察使會在某個固定的時期跳出來,彈劾別人。
這種彈劾沒風險,但是也沒回報,畢竟屬于是“固定工作”,算是績效考核的一種。
第二種是“公彈”,比如哪個官員引起公憤了,然后有一個彈劾的,出來一群彈劾的,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彈,帶點墻倒眾人推的意思,重在參與。
這種有一點點風險,因為很多臣子不會被這種公彈給彈倒,彈不倒,還得報復這群彈劾他的人。
第三種是“義彈”,一般干這種事的都是獨狼,也不提前和別人打招呼,直接站出來就說我要彈誰,我是仗義執言如何如何的。
這種也是官員之間常用的攻訐手段,誰要是看哪個大人不順眼了,還沒到徹底翻臉的話,自己先不動手,讓監察使彈他,畢竟這是監察使的職權。
其他臣子彈劾別人,言之無物會受到懲治,監察使就是干這個的,就算彈錯了也不會怎么樣,先讓監察使看看市場反響,之后再做定奪。
一般就分為這三種,而“義彈”也有區別,也分為三種。
第一種,彈彈試試,能彈著就彈,彈不著拉倒。
第二種,使勁彈彈,要是給對方彈硬了,要反彈自己,那就在朝堂上開噴,互相揭短。
第三種,很少見,就是往死里彈,不是對方死,就是自己死,也可以理解為死諫。
這種風險高,回報也高,屬于是一把梭哈。
就比如現在這倆監察使,直接將官位給押上了。
我用我的官職去彈他,彈不成,我就辭官。
為什么說風險高呢,因為有一定失敗的幾率。
那么為什么說回報高呢,除了彈劾成功外,官位能保住,即便失敗了,那也是刷名望,不少“死諫”的監察使和臣子,因為彈劾某些貪官污吏或者權勢滔天的奸臣,最后雖然黯然退出了朝堂,卻能夠獲得空前的聲望,在民間載譽一片,只要有了名聲,就有很大幾率起復。
天子最不喜歡就是這種“彈劾”方式,動不動就老子不干了,你給我弄他,你不弄他,我就辭職,有點臭無賴的意思。
真要是實實在在“不干了”那也行,問題是很多臣子玩的就是高風險高回報這一套,看似沒了官職,實際上可能辭官之后所獲的“利益”比在職時還要多。
倆監察使往那一跪,一副要和周正懷魚死網破的模樣。
周老板面色陰晴不定,他知道,這是世家動手了,因為三省制。
周正懷冷笑連連,老夫還怕你這一套,哼,愛咋咋地。
臣子們面面相覷,裝作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實際心里和明鏡似的,就是三省制馬上宣布了,周正懷心里沒數了,站在那里擋路了,很多人都嫉妒了,矛頭對準工部了,雖然有點倉促了,卻也必須將場子震住了,大家都不是官場的雛兒,識相的就趕緊讓步,不要逼我們真的發怒,死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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