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精彩。
得意又厭惡。
厭惡的是,趙梓瑩砍死了她的二兒子,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小兒子娶她過門!
得意的是,就算趙梓瑩恨她、知道她故意挑撥他們夫妻關系,也不敢拿她怎么樣,因為她是長輩,是顧尛最敬愛的母親!
顧尛見母親表情,知道下一刻她就要開始咒罵趙梓瑩了,逼他發誓一定不會愛上她!
從前他總歸順著她。
可最近他一點都不想聽,也不想回應:“若是沒其他事,我先回去了。”
顧母今日把他叫回來,是有事兒要說的,把人給拉住了:“外頭的那些傳言我都知道了,不管你對那寡婦什么心思,都不許你休了趙梓瑩!顧家不可能有安家那種破落戶親家!”
顧尛奇怪地看了母親一眼。
明明那么討厭這個小兒媳,居然不讓他休了她?
想了想。
也就明白了,如今趙家滿門榮耀,他做著趙家唯一的女婿總歸能得到不少好處,家里的生意也比從前做得更大,母親自然不愿意少了這門親家!
“咱們既然要沾趙家的光,您就不要再明里暗里的針對梓瑩!”
顧母聲音陡然尖銳,像是要把給扎碎:“你住口!那是趙家欠我們的,就是弄死那賤人,我也對得起天地,對得起顧家列祖列宗!”
顧尛皺眉:“她到底做了什么,讓您這么恨她?”
顧母差點脫口而出,最后還是生生忍下了。
因為她自己心里清楚,一旦真相說出口,她就不能利用兒子的孝心去折磨趙梓瑩!
“你不必知道那些事,你只要記住,那賤人不值得你對她有一絲一毫的真心!你若是敢護著她、愛上她,就是不孝!”
顧尛越發厭煩。
這種不給理由的恨,他不接受!
小兒子不說話,顧母非常生氣:“說話!我要你發誓,趕緊發誓!”
顧大夫人起身按住了暴怒的婆母:“三弟如今是大忙人了,好容易才有空回來一趟,咱們不說那些不高興的事了!”
顧母總歸不想跟小兒子生分了,吃了口茶后道:“你若是還喜歡林安氏那寡婦,那就納了給你做妾室。你是她們的夫,就是她們的天,只要你護著那寡婦,誰敢給她委屈受!”
一想到趙梓瑩得忍著惡心日日看著丈夫跟小妾恩愛,她就高興,覺得痛快!
賤婦!
害死了她的二兒子,看她不往死了磋磨這賤婦!
還想得到她小兒子的愛,做她的春秋白日夢!
顧尛挺無語的:“我沒有這個打算,而且宛若是官宦人家出生,怎么可能給我做妾!”
顧母輕嗤,理所當然道:“她一個寡婦,夫家不容,娘家嫌棄,還帶著個拖油瓶,讓她給你這從二品的大員做妾都是抬舉她了!她若是有腦子,自然會答應!”
顧尛沒接話。
顧母又揚眉笑:“前兒個遇見了安家人,主動來搭話了!那起子鉆進權勢眼兒里的下作東西,分明就是想把林安氏送給你做妾,好換你給他們鋪路謀前程呢!”
顧尛聽得生氣。
安家人怎么能這么自私自利!
賣了宛若一次,還想賣她第二次!
顧母還在那洋洋得意地說個不停:“當初安家瞧不上你只是個七品武將,對我們家百般羞辱,如今也有我們打他們臉的時候了!”
顧尛聽著母親沒完沒了說著這些事,實在坐不下去,起身就要走。
顧母攔不住,把不滿都加諸在了趙梓瑩身上:“你是不是急著回去見那小賤人!”
“母親!”顧尛忍不住呵斥住了母親的口無遮攔,“您可以再喊大聲一點!看看趙家還能忍耐你的刻薄多久!”
“多少人眼紅我年輕爬上高位,這府里還不知道有多少是別人安插進來的眼線,您是生怕別人找不到機會整死我,是嗎?”
顧母被兒子那么一吼,臉色乍青乍白,又害怕!
“你是我的親生兒子,母親怎么會那樣想!”縱使再恨趙梓瑩,也只能隱忍下來,“我以后不說就是了!”
顧尛不再多待,同母親拱手行了禮,轉身就走了。
“三弟。”
剛出月門,背后傳來顧大夫人溫柔的聲音。
顧尛止住腳步:“大嫂喊我有事?”
顧大夫人沉默了片刻,說:“母親的話,你不必聽進心里去。瑩瑩是有心人,別辜負了她對你的一片真心。”
回家一趟。
從前不在意的事都杵到了顧尛眼前。
知道他不在的那段時間里,雙方一定發生了什么激烈的沖突。
母親的恨意太尖銳。
趙梓瑩對母親,從前或許還有所隱忍,如今也是放在了明面上的厭惡,甚至有那么一瞬間,他在她的眼底看到了殺意!
但是又誰都不告訴他,這讓他很不舒服!
他想要個答案。
“大嫂,母親和瑩瑩之間,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顧大夫人不說,多少有些私心在里面。
若是跟趙梓瑩明著撕破了臉,顧家和趙家這層姻親關系就算是破裂了,顧尛雖是從二品大員,但畢竟沒有根基,商會那些狐貍必然見風使舵,到時候家里的生意也必然受到很大的影響。
既然趙梓瑩沒說,那就是還在意顧尛的,她自然也不愿意說破了。
會主動跟顧尛說這些,是因為她知道那件事是顧家欠了趙梓瑩、甚至也是欠了顧尛的!
“有些事你不知道也罷,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總之,瑩瑩她沒有錯,也沒有對不起誰,你好好對她就是了!”
不給顧尛追問的機會,轉身匆匆就走了。
顧家以為,只要趙梓瑩顧念顧尛,知道顧尛孝順、也在意家人,不會想看到顧尛跟家里翻臉,所以肯定什么都不會說。
但沒兩日,顧大爺就氣沖沖地回來了:“母親!您到底要鬧到什么程度才肯消停!”
顧母皺眉:“好好的,嚷嚷什么?”
顧大爺怒道:“趙家私下放了話,他們沒有顧家這門姻親!那些因為趙家才給方便沒了,跟咱們算回頭賬不算,還把方便全給了我們的對手!”
顧母一愣:“你說什么!”
顧大爺道:“這些年的生意有幾樁不是沾著趙家的光,若處理不好,顧家就要破產了!”
“小賤人!”顧母切齒咒罵,“那賤人怎么敢背后耍陰招!看我不撕了她!”
說著就要往外走。
氣勢洶洶的架勢,像是要去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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