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袁國尚把蘇冉初擠得不好走路，那邊陸老爺子喘氣已經平穩了不少，沒辦法她只能把位置讓出來。
“沒有大礙，就是情緒起伏大了些。”
蘇冉初在一旁解釋，感覺袁國尚的態度有些疑惑。
她記得在鵬城的時候袁國尚就幾次告誡自己，甚至還幫自己擋爛桃花，儼然一副長輩護犢子的樣子。
這會對著陸言深的爺爺這么緊張，這種緊張一看就是發自內心的表現，不同于那種礙于情面的做樣子。
她回頭看了一眼后面的陸言深，男人還抿著嘴沉默，眉頭緊皺，顯然對剛才的事情還沒有釋懷。
“袁司長，您怎么在這里？”她跟在后面好奇地開口。
家屬院晚上九點多，很多人都已經洗漱準備睡覺了，看袁國尚的穿著，顯然是剛從外面回來。
“剛從政務大樓那邊回來，想著過來看看陸伯父。”
袁國尚對蘇冉初的態度一直都很重視，知道她可以拿捏陸言深之后，更是將她列為重點保護對象，說話也沒有藏著掖著。
“原來是這樣，聽說您要跟我們換房子，是不是真的？”
當事人在這里，她剛好把要問的話一次問完。
說到這個事情，袁國尚的臉上是一言難盡的臉色，但是礙于后面的陸言深，他只能避重就輕地回答。
“剛好你們需要，剛好我也不用，就跟你們換了。”
雖然他回答得隨意，但是被他扶著的老爺子卻聽出了其中的不尋常，看了一眼自己的孫子，發出一聲冷哼。
蘇冉初不明所以，換個房子又能產生不滿？這胳膊長哪里的？
“嗯，那就謝謝您了，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讓爺爺在您那住一宿？”
她試探性地開口，現在已經挺晚了，老人家住招待所也不放心，房子明天才會換過來，最好是去那邊住一晚，實在不行她和陸言深靠沙發將就一宿也可以，年輕人一晚半晚的問題不大。
“當然沒問題，就算你不開口我也是打算過來接人。”
袁國尚的回答很肯定，蘇冉初更加好奇幾人的關系，只能等到晚上問自家的男人了。
最終老人也沒有進陸言深的一居室，袁國尚直接領到他家去了，蘇冉初跟著他把老人送過去，把人安頓好，才帶著一言不發的陸言深回家。
一路上她走在前面，陸言深沉默地跟在后面，委屈巴巴的，她也不打算哄他。
她覺得男人就要治治，不然蹬鼻子上臉，得不償失。
晚上十點多，兩人才到家，大院的燈都熄了。
進了門，蘇冉初去燒熱水，陸言深要幫忙被她拒絕了。
她拿著兩條蛇皮袋，開始收拾房里的東西，準備明天的搬家。
幸好今天把貨都已經清干凈了，不然搬來搬去的真的很麻煩。
陸言深這里本來也沒什么東西，上次他們領證之后只是買了些鍋碗瓢盆。
至于家具什么的，她打算明天問問袁國尚那里要不要換，她在考慮換成新的，現在的頂多能放放衣服被子，收納能力不行。
“陸言深，你今天的表現我很不贊同。”她看到陸言深一直跟在她身后，只能有些無奈地開口。
陸言深看到媳婦終于肯和自己說話了，忙往前一站，準備接受訓話。
“媳婦，我知道錯了。”他低著頭悶悶地回答。
蘇冉初看著他的模樣，心里的氣便生不出來，一個帥哥可憐巴巴地站在你面前認錯，她擺不出一張臭臉來。
“你有氣或者不滿地時候，你好好說，別沖動，行不？”她只能柔著聲開口。
“初初，你會討厭這樣的我嗎？”他垂直眼落寞地開口。
陸言深的初衷是不想要蘇冉初被他爺爺道德綁架，更加不想牽扯到她的家人，他很清楚陸老爺子的思想，和蘇冉初的思想是完全不同的。
在陸家，一切都是循規蹈矩，大男子主義，即便是生死面前也是男丁優先，幾百年的傳承。
戰爭時期，陸家作為后備支援，將家產都捐獻出去，開國之后即使鬧鬧饑荒，陸家靠著積攢下來的地位也不算過得太差，這一切他只是聽說。
他的父親在出戰時救下母親，之后成為患難夫妻，雖然她出身普通，但卻心地善良。
雖不被家族看重，沒有戰爭的那些年卻是他最開心的時間，父母常伴，家庭也算和睦，
他的母親是文革的犧牲品，被他的家族為了自保放棄的，他的父親對此毫無作為，他無法原諒這樣的父親，卻也不知道怎么譴責這樣的男人。
“我為什么要討厭你？”
蘇冉初很疑惑，為什么陸言深會有這樣的想法，明明她只是說了不贊同他的做法，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他做什么她雖然不能茍同，但是也不至于因為這么一點小事會討厭她。
“我讓你失望了，是不是？”聽到她的回答，他不答反問。
蘇冉初只愣得不知道怎么開口，她對他失望嗎？他對自己的親爺爺這個態度，好像正常人都會失望吧，但是她好像沒有那種感覺。
“沒有。”她思考過后很認真地開口，“雖然你態度很不好，但是我沒有經歷過你過去所經歷的一切，我阻止你是不想讓你在沖動下犯下你會后悔的錯，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覺得你也會很難過。”
蘇冉初調換了一下身份，如果她是陸言深，她可能也會做同樣的事，她阻止他只是不想陸老爺子出事，到時他會比誰更自責。
“你真的不介意這樣的我嗎？”面對蘇冉初的回答，陸言深有些不敢相信，又一次不確定地開口。
“真的沒有，我只是怕老爺子出事，你想我對奶奶做的事都做不到無所謂，憑什么要求你大公無私呢。”
她定定地站在他面前三步遠，抬眼和他對視，一字一句認真地開口。
確定她說的是實話，陸言深才舒了一口氣。
伸手將人攬入懷中，就這樣靜靜地站著。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男人滿足地說了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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