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宜故作不解的瞧著沈國公，那眼睛里透著說不出來的清澈，看得沈國公有些虛。
“你說……二人至今都是分房？”沈國公微微擰眉，孫家如今是朝中新貴，沈白景將人娶回來了又不愿意對人家好，真要是鬧起來，對國公府可不利！
“嗯，我也不清楚，就是聽院里的人在講，祖父，成了親的人，也不能住在一處嗎？那我父親母親是不是不對啊。”她眨了眨眼，一臉茫然。
沈國公沉了臉，朝外頭低喚道：“去，將景哥兒喚過來。”
外頭的人轉身去尋人去了，沈國公朝沈相宜安慰道：“近來我一心問道，忽略了府中的事，還有些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一律說出來予我聽聽。”
沈相宜絞著帕子，小聲道：“倒也沒什么，就是……就是嫂嫂病了，好像病得挺厲害的，白景哥哥好像也沒去瞧過，唔，不知道是不是傷透了心的緣故。”
“為什么會病？好端端的一個人，嫁過來這才多久，說病了就病了？”沈國公劍眉輕攏，老太太端了些吃的過來，擱在沈相宜的身邊，沒給沈國公。
“為什么會病？你不得去問一問你的好大兒媳？人家嫁過來才幾日，就將人家一大半的嫁妝給哄走了！呵，沈巖松，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大房院里近來時常鬧鬼，個個都說沈迢迢那孩子的母親是枉死的，這些話你是聽不進去，還是不想去管？”
老太太瞧了沈國公就厭煩，若不是自家可愛的小孫女在，她才不想趟這個渾水！
沈國公一時有些沒臉，不由氣道：“我這幾天不是成天在外頭巡查么？你不也是國公府的當家主母，這院里的事兒也該你去管，你指望我一個大男人，能管出些什么來！”
老太太登時來了氣，“笑話！我當初嫁過來，為了你這國公府，我填了多少嫁妝？當初你們處處給我戴高帽子，如今迎了新婦了，又惦記新婦的嫁妝！這樣的事兒，傳出去都讓人笑話！你這國公府的主兒，歷來可都是郝氏當的，拿了我的嫁妝，還想要我管家，真真是笑話！”
沈相宜在一旁有些心疼老太太，去不知說些什么，外頭的小廝急匆匆走了進來，“景哥兒沒在府里，聽說是與諸位同僚一道出去宴飲去了。”
沈國公登時一肚子火，“宴什么飲！你去告訴他，他若是不愛回這個家，那也不必再回了！”他在朝為官多少年？去什么宴飲，糊弄外人還差不多！、
“是是，小的這就去。”管事的哪敢在這兒時候插嘴，風一樣的就跑了，跑出去的時候順手連門也一并關上了！
老太太在一旁冷笑，“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宴飲，我看是尋花問柳吧！沈巖松，當年我是個傻的好欺負，但是孫家可不傻！你不要國公府可以，那就分家！你國公府的東西我一概不要，我只要二房的幾個孩子。”
沈國公凝著她，氣得直哆嗦，“一派胡言！好好的分什么家！”
“你不是打算將你的爵位給你那庶長子！給了就給了，何必在這兒裝好人！還有，我宜姐的婚事，我這個做祖母的自然會為她操心，你還是收起你那些小心思的好，別偏心偏得這樣下作！。”她伸手牽著沈相宜的手。
沈國公氣得不輕，“你這話說的未免太過了些！我待幾個孩子都是一樣的，什么時候偏過心。”
老太太抄起手中的茶盞朝著他腳邊狠狠砸了下去，怒不可遏，“當初宜姐兒為了國公府不愿嫁給太子時，甚至想過要自行了斷，自毀清譽，想過要出家做姑子，怎么？如今到了你最疼愛的沈碧華這兒了，你就要尋個兩全的法子了？當初宜姐兒那事，你怎么不尋個兩全的法子！你以為我是瞎的不成。”
沈國公凝著地上的碎片，有些尷尬，“宜姐兒比碧華那孩子要更懂事些……”
“懂事些就該被作賤？就該被輕看不成！你也是在官場上摸爬了這么多年的人了，縱然不能一碗水端平，你也不該做的這樣絕！宜姐兒，咱們走，祖母院里還做了些你愛吃的點心，咱們去嘗嘗去。”老太太在府里的這些年，日子從來沒有痛快過，所以見了沈國公，那是從來沒給過好臉色。
“你！你你……”沈國公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沈相宜牽著老太太的手，望向沈國公，“祖父待相宜的好，相宜銘記于心，祖父不必自責。”
老太太氣得直哆嗦，“你看看你看看，這才是你嫡親的孫女兒！你認不認都不打緊！沒了祖父寵愛，還有我這個祖母在。”她走到門口，頓住了腳步，回頭幽幽的凝著沈國公。
“大兒媳處處算計，不惜下毒，這些事你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我不能，他日她若是再做出害人之舉，沈巖松，你袒護她，咱們就和離！左右我也到了這個年紀了，我不怕世人笑話我！將來就算是死了，葬在亂葬崗里，也比在你國公府的墳里自在！”
她拉著沈相宜拂袖而去，沈國公站在原處，瞧著老太太遠去的背影，抄起手邊的花瓶子砸了下去，朝管事的氣道：“你瞧瞧，你瞧瞧她這個暴脾氣，這么多年了，她也從來都沒有改過一點！如今竟說什么要和離的暈話！她若真想要和離，我就成全了她！”
管事的見狀忙在一旁勸，“國公爺，這和離可是要將嫁妝如數奉還，再添補一些銀錢給女方另作他用的。”
沈國公氣得牙癢癢，“罷了，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瞧瞧她，她就是來討債的！白景那小子人呢，趕緊去找，找著了讓他滾回來。”
“已經差人去了。”管事重新差人續了盞茶過來，沈國公發泄了一通，整個人才平靜了些。
“聽說碧華近來身子不好？”沈國公凝著杯中的茶，眸光有些復雜。
“是，夜里總睡不好，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昨兒個不知怎的了，瘋瘋癲癲的說要見相宜妹妹……”管事的在一旁附和著。
“我那兒還有一筒安神的香，給她送過去，每日夜里點上，睡得能好些，另外，拿了我的帖子去請宮中那位給我瞧病的太醫過來，給她細細瞧瞧。此事不必聲張。”沈國公瞇了瞇眼，外頭的日色斜開了，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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