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俯身盯著戴了白色帷帽的金氏，嗤笑道：“既然不賠錢，那就是打算橫著出去了，夫人，你夜里偷摸的過來，想必府里的人也不知道吧，你說若是將你殺了，埋在荒野嶺喂了柴狼，府里的人能找到你嗎？”
金氏臉色一白，心里開始發慌，“我可是……”
九爺猛的掐住她的臉，透過白色的帷帽，眼中泛著殺意，“你是誰與老子不相干，你倒是該好好想一想，你敢在外頭私放印子錢，若是沒有老子給你擋著，你早就進了大獄了！不要給臉不要臉。”
金氏嚇得臉色鐵青，這回來得急，她沒有帶多少人，如今撞上了這種不要命的，頓時落了下風。
“既然你知道，那我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我兄長可是陵川侯！想必你們這兒也有不少生意與我兄長做過，我來的時候就給我兄長去了信，若我回不去，就讓我兄長報官，她我若是活不成，不打緊，你們……都得死。”她神色猙獰，一把將九爺的手拍開。
九爺見這金氏不好惹，不由收了手，“原來是金大娘子，我還當是誰呢，這樣不懂規矩，失禮了。”
金氏揚著臉，“你知道就好！我今兒來，也不是來鬧事的，只想將我放的那些印子錢收回去，九爺，你在這黑市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總不至于因為這么些銀子，失了自個兒的威信吧？”
“大娘子家財萬慣，還惦記這點銀錢不成？”九爺拂衣在她對面坐下，拿出個煙袋子抽了起來。
金氏嫌棄的拂了拂手，“國公府里是不在意這銀錢，但是我的，我一個子兒也不能讓了人，不是我的，我半個子兒我也不要，今日既然來了，這余下的印子錢一并算了吧。”
九爺見狀嘆了嘆氣，“也不是我與你為難，我同你說句實話吧，印子錢放出去，如今是回不來了。”
金氏心里咯噔一下，慌了神，“你這話是什么意思？當初金瓶來放印子錢的時候，你可說的好好的，怎么著？如今換了個人來，你就要變卦了不成？九爺，我也替侯府打理了這么多年的生意，這生意可不是這么做的。”
九爺一腳將凳子踹開，凝著她冷笑，“老子又不是與你談的生意！老子同金瓶談的生意，你若是有能耐，你讓她來與老子談！”
一旁的嬤嬤目光微轉，嘆了嘆氣，“金瓶……來不了了，她出了事，如今已經入土為安了，九爺，無論如何，咱們做買賣也不在這一時不是？眼下是有用處，這才著急將印子錢收回來，還請九爺行個方便。”
九爺嗤笑道：“你們既然拿不出當時的合約來，那只怕是沒得談了，大娘子，我敬你是國公府里的大娘子，這才給你三分顏面，你將茶杯的錢賠了，我差人送你出去。”
“你！你這是無賴，金盞，你去報官，我就不信，我在天都還能讓你壓了一頭！”金氏一拍桌子，臉色她鐵青，看著這個架勢，只怕那銀錢是要不回來了，可是她不甘心！
九爺上來一刀就砍死了一個打手，踩著那打手的尸體，揪著金氏的衣袖子擦了擦刀上的血，“金大娘子瞧清楚了，老子是黑市里的，可不是你府里任你忽悠的小丫頭片子！你若是安份些，那銀錢回來了，我自然還你，大娘子，我也是沒法子。”
他說著嘆了嘆氣，“原先借了印子錢的后來出了事，老子也不能虧了本兒不是？將他妻女都賣了，他一氣之下就死了，可你也清楚，光靠兩個女人去賣，能賣幾個錢？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好貨色。可這日子長著呢，放出去的錢也總有回來的時候，大娘子，你說呢？”
大娘子就在他這一個巴掌一個棗子的話術里緩了神色，“你放出去多少是你的事，我只要我的那一份！”
“那是自然，拋開旁的不說，您身為國公府的兒媳，放印子錢逼死人命這樣的事兒，想必也不愿意鬧大。”九爺將刀擦干凈了，甩開了她的衣袖子。
金氏嚇得臉色慘白，若不是有帷帽遮著，這會子只怕就漏了怯了，“時間我可以給你，但印子錢，你一分也不能少我的，我至多拖到年后三月，你若是不給，那我就只能換個法子了。”
她起身要走，身旁的混子抬手將人攔住，“大娘子，你打碎的那個，是咱們東家最喜歡的白玉杯。”
金氏見狀氣得不輕，“這樣好的杯子，你們拿出來待客？”
“咱們東家說了，若是來討債的，就要奉最好的茶盞，碎了的這個，五十兩銀子，不知大娘子是現付還是咱們哥兒幾個拿了東西去國公府里取？”
金氏咬牙切齒，“既然我的印子錢還在，那就從印子錢里扣吧！”這九爺在黑市里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金氏這一回來沒落著好，心里對九爺不免多了幾分怕處。
“那可不成，這一碼是一碼。”擋在前頭的人抬了抬手，“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將那五十兩銀子的茶杯給她包起來帶回國公府里去。”
“不必了，你們自個留著吧！九爺，我的印子錢，你若是少我半分，那我也是豁得出去的。”金氏冷著臉走了出去，身旁的嬤嬤見狀只得塞了五十兩銀子，心里暗罵著。
不愧是放印子錢的黑心人，一個茶杯能喊出五十兩的高價來！
九爺凝著出去的幾個人，沉聲道：“若是要用印子錢，那就拿當初的契約來，否則老子一概不認。”
一旁的打手見狀嘆了嘆氣，“九爺，咱們這樣，也算是給金瓶姑娘出了口氣了吧？唉，原以為您與金瓶姑娘能得個結果，誰知道現下出了這樣的事！”
九爺凝著那碎在地上的茶盞，眸光陰狠，“她要了金瓶的命，老子也不會讓她好過！”
“是，那金瓶的墳都修葺好了，九爺您放心，她家里的人也安置好了，說起來，這金大娘子也算是有點良心，只是到底是因她而死，當初若是她愿意將事認下來，也害不了金瓶這姑娘了，可惜了啊，唉，怎么跟了這么個主子。”當初的事兒，一旁的外人并不清楚。
九爺抹了一把臉，淡道：“爺是做大事的人，豈能因為兒女情長亂了事？女人而已，老子要多少有多少。他拿著酒囊子灌了一大口，心里寒得厲害。
一旁的打手不敢惹事兒，只能附和著。九爺摸出兩份契約，撕了個粉碎，“銀子如今到了咱們的口袋里，豈旁人再拿出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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