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才俊堅持不懈的陪在沈相宜的身旁，掃了眼顧照野，暗示道：“聽聞這天都里頭都是極看重文臣的，小姐將來要嫁，不知想嫁個文臣，還是嫁個武夫？”
沈相宜訕笑了笑，“無論是什么，只要日子能安安生生的過下去，都不打緊。”
顧照野忍著想將這人踹走也的沖動，總仗著自己人高馬大的，擋鐘才俊的視線，鐘才俊伸脖子抬臉的，像個小丑，可他不在意，只要能博佳人一笑，他心里頭就高興。
幾人穿過熱鬧的人群，抄一條小路去月老廟，誰料剛走她了幾步，一個姑娘抱了個孩子撲了過來，跪在地上拽著鐘才俊，哭哭啼啼的，“相公，你快隨我和孩子回去吧。我……我定會認命好好的做個妾室，斷不會再給你添亂，只求你可憐可憐我和孩子。”
鐘才俊傻眼了，一腳將她踹開，“你，你胡說些什么？你認錯人了吧，我連親都沒成，我哪來的孩子！”
顧照野在一旁抱著胳膊，挑了挑眉，“嘖，有妻有兒還不滿意，還要去逑旁的淑女，難不成這就是文臣的作派？依我看，你還是好生的守著你的妻兒的好。”
沈相宜見狀，不免有些心疼這母子兩，抬手將另一串糖葫蘆給了孩子，“外頭天寒，這位公子，還是早些與妻兒回去吧，別凍著孩子了。”
鐘才俊頓時急眼了，“我哪來的孩子，我連親都沒成，我姓鐘，名才俊，是新來天都參加春闈的，小姐大可去查一查，這兩人定然是來訛我的，小姐，你信我一回。”
“我還有事，就不叨擾你們一家三口了。”沈相宜沒理會他的話。
顧照野玩味的凝著他，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樣的手段，他是最喜歡玩的，“怎么？難不成還有姑娘會自敗名聲來惹事兒不成？沈小姐，咱們走吧。”
鐘才俊急道：“真不是，我是她冤枉的……”
沈相宜與顧照野穿過巷弄，他忽的摘了沈相宜的帷帽，將個面具戴在她的臉上，那面具里頭是柔軟的兔毛，在這樣寒冽的天氣，也不會凍著臉，沈相宜頓時覺得暖和多了。
兩人靜靜的走在巷弄里，巷子的深處不時還有小情人對話的聲音，更近些的，兩個人摟在一處親的，也大有人在，沈相宜小臉漲得通紅，別過頭去不看。
顧照野也沒料到這些人膽子這么大，不由替沈相宜擋了擋，“那……那什么，我兄長昨日來了天都，他……他半年前出征的時候，身上受了些傷，你兄長的腿疾你都能醫治，我想求你，也去瞧瞧我兄長。”
沈相宜見狀狐疑道：“顧大公子？腿怎么了？”
“也不是腿，只是他有一回征戰，被一只箭貫穿了肩胛骨，手拿槍的時候總抖，見了不少大夫，也不見好，沈小姐，可否勞你費心，去一趟。”顧照野猶豫了半天，才開了口。
沈相宜挑了挑眉，“顧小公子這‘英雄’救美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些。”
“你提條件吧，只要你愿意出診，診金不在話下。”顧照野逆著燈光，視線變得昏暗，可眼里的擔憂卻讓沈相宜海宴，他長大了不少，不再是當初那個紈绔輕狂的公子哥兒了。
“我要你離開天都，去北境也好，去邊沙也好，哪里都成。”沈相宜微微仰頭凝著她，天都的水太深了，皇帝還能再撐上好些年，太子被廢，三皇子也未必就能坐上那個位置！這里頭的事兒，還多著。
“如今皇上忌憚北安王府，斷不會讓我回去，再者，過段時日我那小侄子也該出生了，讓一個半大的孩子來做質子，我父兄也斷不會答應，就算我要走，終有一日，也定會帶上你一起走。”顧照野凝著她，眼神深沉。
昏暗的燈盞下，寒風搖曳，夜里忽的下起了雪，紛紛揚揚的落在二人的身上，顧照野離她近了些，啞著嗓子，喃道：“你想要的，我都會想法子捧來給你，但也希望你給我些時間，我定能為你博出一片天地，為北安王府博出一個天地來。只是你見了我，不要這樣生疏，你我……不該這樣生疏。”
沈相宜撞進了他的眼里，看見他眼中的萬千星辰與自己，心里跳得厲害，她雙手緊握著，猛的別過臉去，=“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這樣的話若是讓宮里的聽見了……”
“沈相宜，我懂得分寸，在我沒有足夠的能力護著你之前，我斷不會給你添亂，但你要明白，這世間唯有我，與你最是相襯。”他凝著沈相宜，目光灼灼。
沈相宜承認，某一刻她的心里，是實打實的動了情的，可她是國公府的嫡女，是已經死過一回的人，再做不到為了愛情沖昏了頭腦不顧一切。
“顧照野！這些話，我今日權當沒聽見，你兄長是為國傷了手，明日夜里，你與他去一趟如意館，我在那兒等你們，但給他瞧完了手，咱們兩不相欠。”她轉身往巷口走。
顧照野見狀忙跟了上去，路邊有個賣糖葫蘆的，他一把將沈相宜拉住，誰料拉住了沈相宜冰冷的手，兩人愣了愣，沈相宜猛的將手抽了回去，“怎么？”
顧照野站在糖葫蘆的攤子上，眼巴巴的瞧著，像個孩子一樣甩起無賴，“我要吃糖葫蘆。”
“青至，給你家公子買一個。”沈相宜瞧著他無賴的樣子，先前心里撞的小鹿就這么歇了菜了。
“我要吃你買的。”顧照野揪著她的衣袖子，風雪落在他纖長的睫毛上，像個只成了精的狼，兇悍又漂亮，在沈相宜的跟前，溫順的不像話。
沈相宜只得掏出荷包，拿了兩個銅板出來，“一串糖葫蘆。”
“不成，我要十串！”顧照野抬手就扯了十串下來，挨個往嘴里塞了一顆，退都沒法退。
沈相宜咬牙切齒，“成，就十個！顧小公子還有什么想吃的？”她只是隨口一問罷了。
“去月老廟逛逛。”顧照野拿了一串糖葫蘆塞進她手里，這會子的心情倒是好了，眉開眼笑的，一面吃著，一面與沈相宜往月老廟的方向走去。
月老廟里很是熱鬧，來來往往的人幾乎要將門檻踏破了，沈相宜與顧照野戴著面具，可遠遠的望去，二人真是登對得很，不免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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