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在一旁也覺得憋屈，“孝順有孝順的法子，你也別什么都由著她，依著小姐的脾氣，別到時候將你打出府去，你到時候哭都來不及。”她們幾個她丫鬟伺候小姐這么多年，彼此的秉性多少是知道些的。
鐘靈緩緩的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哽咽著道：“我阿娘當年為了生我，去了半條命，后來……后來老家發了災，她也是拼著舍了自個的命讓我活下來，跟著大隊流浪，我實在沒法子，沒法子坐視不理。”
玉沁見狀拉住玉秀，神色復雜，“這是你的私事，論理我們是不該說什么的，可她偷拿的那些東西，若是上報了官府，到時候你那個兄長也別想科考了。”
鐘靈心上一慌，“不，不成，如今我們一家就全指望我兄長了，若是入了獄，到時候他就沒法科考了，玉秀、玉沁，我斷不會害小姐，往后我與阿娘說清楚……。”
“這是你的事，我們也不想管，下不為例！但誰若敢害小姐，我是不會放過她！”玉秀氣得很，覺得鐘靈是抹不開那家子人了！
“我萬不敢謀害小姐。”鐘靈心里一咯噔，她阿娘如今還惦記著她家小姐，只怕到時候要添亂子！她得趁早斷了她的念頭才好。
“不敢那是最好。”玉秀轉身去收拾東西，見玉沁回去伺候小姐了，這才坐得離她近了些，“小姐是心地最良善的，咱們原都是流浪的時候遇見了她，才有了今天這樣的舒坦日子，鐘靈，咱們在一起的年頭比玉沁她們幾個還要長，你是個聰明的，就不該在忠孝上猶豫不決。”
鐘靈絞著帕子，淚盈盈的，“若是你，一面是阿娘，一面是小姐，你當如何？”
玉秀撇了撇嘴，“我沒有阿娘，我只有小姐，只要小姐好好的，我就好好的。”
鐘靈嘆了嘆氣，“讓我想想……”
玉秀見狀也不逼她，轉身繼續收拾她的東西。
那頭婦人繞過花園，七彎八拐的走，打量著諾大個府邸，心里心動不已，這要是她的兒子將來入了國公府，娶了國公府的女兒，將來這國公府她們也能占一席之地啊！
她正到處打轉呢，金氏遠遠的瞧見了，朝身旁的嬤嬤使了個眼色，“這可是一枚好棋子，你去瞧瞧。”
嬤嬤見狀頜首退了下去，沒一會兒就同這婦人撞上了，婦人罵罵咧咧的，“你瞎了眼了不成？瞧不見人嗎？也敢來撞我！”
這嬤嬤忙道歉，“奴婢還要去小姐房里呢，走得急了些，你沒事吧？”
婦人打量了她幾眼，見她模樣不凡，穿的也是上好的料子，不由試探性的問，“閣下是……”
“你不必理會我是誰，我卻知道你是誰，還知道你的膝下有個即將參加春闈的兒子，我說的可對？”嬤嬤將她領著朝清靜的林子走去。
婦人頓時起了疑心，“怎么？我兒子可是個有本事的，憑了自己也能考得上！”
“老身見過你家那位公子，才情了得，模樣不凡，與我們府上嫡出的小姐，瞧著真是般配。”嬤嬤垂眸輕笑，這一家子，她們一早就拿捏好了的，先前鐘靈那個死丫頭使絆子，倒坑了他們一把，如今這口氣遲早要討回來！
婦人兩眼放光，“是是是，我就說嘛，我那兒子也只是比她略矮了一點點，這矮個兒的男人最疼人了，同她配得很，將來若是考中了，更是了不得的，老媽媽，不知這事兒，你能否想想法子？不說旁的，就……就讓他們見上一面，那也是好的呀。”
“豈止是見上一面，若是要成旁的事，也無妨。”嬤嬤拍了拍她的手，眼里泛著光。
“這……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我家鐘靈那個死丫頭，讓她搓合搓合，她死活不愿意，好似她家小姐多矜貴似的！我家兒還是將來的宰輔之才呢！”婦人笑得一臉的褶子，腰上的肉也跟著一顫一顫的。
嬤嬤掃了眼四周，小聲道：“二房的那位大娘子，是個不好相與的，此事不可聲張，明兒個她們要去燈會，你可以讓公子早早在燈會上等著，可以遠遠的瞧一眼，若合心意，到時候只管書信來往，他日若高中了，再來府上提親，這事兒，可不就成了。”
“是是是！還是你想的周到些，那秦大娘子我遠遠的瞧了一眼，她訓起手底下的人，那可是不將人當人瞧的，可怕得很！”婦人想起來還心有余悸。
嬤嬤拍了拍她的手，叮囑道：“此事不可聲張，到底事關小姐的名聲，明兒個你到府外侯著，見她出來了，若落了單，再讓你兒子尋個機會與她獨處。”
“成！我讓我兒一整天都守著，對了，這往后我要找你，我上哪找去？你可是我兒的大貴人。到時候事成了，可不得給你這個貴人敬杯酒啊。”婦人粗糙的手磨得嬤嬤不舒服。
嬤嬤將手抽了回去，小聲道：“此事不能聲張，你就當是沒瞧見過我，到時候若是出了旁的事，你敢將我這個老婆子供出來，那你兒子，往后別說考春闈了，我有的是手段讓他進宮里做個太監！”
婦人嚇了一跳，僵笑道：“唉喲，你放心吧，我這個人的嘴是最嚴實不過的了，只要是為著我兒好的，我什么都依著你。往后我怎么找你？”她今日真是沒白來！
“不必找我，我該找你的時候，自然會找你，往后若是見了，也只當是沒見過，明白嗎？”嬤嬤小聲的叮囑她，平日里在府中嬤嬤是不出面伺候的，她只在后院里做做閑散事，陪在金大娘子身旁指點一二，所以往后若非她主動去見，這婦人見她的機率是不大的。
“那好，這事兒可就這么定了，先讓她們見一面，若是成了，到時候再論旁的。你只管放心，我兒是個癡心的，若是成了親，必然對新娘子一心一意的，斷不會做出什么旁的事來，哎呦，我真是越想越高興，我那不成器的女兒，要來有什么用，還得是您這樣的貴人，才能幫襯著咱們家呢。”
嬤嬤笑得溫和，昏暗的燈盞下目光晦暗，“你明白就好，什么該說的，什么不該說的，你也是個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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