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不良人之大反派系統 > 第189章 回日之刀
  碧金銅鉞虛影在煎人壽的刀身上一閃而沒。

  齊敬之委實不曾想到,自己只不過吟誦了一首從鄧符卿那里聽來的小詩,竟然引動了鄭仙的心緒,以至于這位瑯琊君不但回贈了一篇度世之訣并一首道詩,更送了一場天大造化給煎人壽。

  安豐侯辛苦謀劃得來的日入權柄,竟被瑯琊君如此輕易地賦予了這柄長刀。

  只見瑯琊君鄭仙舉扇一引,便有一道五彩金焰從金鼎上飛起,將煎人壽籠罩其中。

  通體玄青、脊生金鱗的長刀猛地一顫,陡然化為一道身披五彩的碧金飛電沖天而起、沒入云端,倏然消失不見。

  地上三個年輕人瞪大眼睛搜尋了半天,卻沒瞧見半分蹤跡。

  “竦則凌天、伏入無間,鄭某將它送入無極、接引靈性去了!”

  鄭仙解釋了一句,目光看向齊敬之右臂,意有所指道:“其實這法子與祭祀之法殊途同歸,并無高下之別,且都是要撞運氣、耗時日的,只是既然如今煎人壽有了一絲日入權柄,徑直去無極之野接引,自然能吸引合適的器靈來投,當可事半功倍。”

  他話音才落,只聽天際云端一聲刀鳴如吼,卷風吹云、滌蕩長空。

  旋即更有金焰摩空、光耀霄漢,長刀煎人壽重新出現在長空之上,盤旋飛舞、有如活物。

  緊接著,瑯琊君用以煉器的五彩金焰悄然熄滅,煎人壽的刀身上便有一道虛影浮現。

  那赫然是一株奇異小樹,樹身赤紅、燦若丹霞,十條赤紅色的樹枝向四方伸展,枝頭的葉片郁郁蔥蔥,其形如鉞,泛著碧金玄光。

  齊敬之仰起頭觀看,赤紅、碧金二色光華映入一雙澄澈眸子里,顯得異彩連連。

  他心中震撼,只余下一個念頭翻涌:“先前只在焦玉浪和沐瑛仙口中聽聞過道火煉器,今日終于親眼得見!”

  “妙哉!此樹有十條枝干,青葉而赤華,分明是一株若木的幼苗!”

  瑯琊君撫掌而笑,贊嘆道:“靈光雖還微弱,稟賦卻是不俗,只要善加培育,當可有一番成就!”

  聞聽此言,齊敬之不由得從天上收回目光,轉頭朝鄭仙望去:“若木?天東有若木,下置銜燭龍的若木?”

  “正是!若木乃桑木之屬,是傳說中的棲日之木,號稱‘末有十日,其華照下地’。故而其實若木有三處,其一生于天東日出之谷,又名扶木,其二生于南海若水之畔,其三則生于西極落日之淵。”

  齊敬之聞言,心里愈發驚訝,這才過去多久,煎人壽竟能從那般遙遠之地招來器靈,這無極之野究竟是何等玄妙的所在?

  他略作猶豫,還是開口問道:“敢問前輩,我曾聽聞欲煉靈器,需要在第三境時登上靈臺,招引迷失之靈,難道這器靈便是來自于無極之野?”

  問出這個問題時,齊敬之心里所想的卻是丁令威。

  聞言,鄭仙當即輕輕頷首:“登臺招靈猶如坐在家中屋頂上守株待兔,入野招靈則是主動進山捕獵,兩者只是難易不同,根子上卻是一般無二。”

  他略作停頓,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輕聲說道:“丁令威的尸解鶴應當也可用此法招靈,仙羽山必定嘗試過,只是這種事情,有時候還需幾分機緣運道。”

  不等齊敬之回應,這位瑯琊君重又將目光投向了煎人壽,慨然嘆道:“歲不我與、時若奔駟,有來無返、難得易失!今后此刀當可順天應時、斬奪壽元!”

  他頓了頓,旋即話鋒一轉:“然則此小道爾,實在不值一提。千古英雄事業,第一是長生!修士心慕長生、與天爭命,唯其長生,方有機會上窺大道!”

  “正所謂,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遙以相羊!”

  只見這位瑯琊君忽地轉頭看向少年,雙目灼灼有光,一字一句地問道:“齊敬之,你可敢手持此若木之刀,斬龍足、嚼龍肉,登海湄而抑東流之水,臨虞泉而招西歸之日?”

  耳聽得如此驚世之語,齊敬之略一品味其中蘊藏的宏闊境界,頓覺頭皮發麻、毛發皆聳,胸中更有一股豪情激蕩,幾乎不能自持。

  然而與此同時,他心里卻也十分清楚,對方忽然對自己另眼相看,全是看在丁令威的面子上,一旦自己接下此刀,便是與這位瑯琊君結下了天大的因果。

  丁令威失路于無極之野,迄今已近五百年,縱有歸來之日,也不知猴年馬月,這就需要有人守候,乃至以那只留在仙羽山上的尸解鶴為引,時常為其招靈,想做好這兩件事,與丁令威同出一脈的仙羽山門人無疑最是合適。

  然而丁令威雖得上代玄都觀主真傳,心思卻從不在仙羽山,如今更是人走茶涼近五百年,山上未必還有人惦記他,更別提為之奔波勞碌了。

  于是今日因緣際會,鄭仙便將主意打到了齊敬之的身上。

  也許以道火和靈材煉制一件靈器,于這位瑯琊君而言不過是隨手而為的一件小事,卻也不能掩蓋一個事實,便是天上那柄已然脫胎換骨的長刀實乃真正的無價之寶,若是落在一個修為不過第二境、又無宗門倚靠的少年手里,說一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并不為過。

  于是,齊敬之深吸了一口氣,旋即決然搖頭:“好教前輩得知,晚輩出身山野,只是機緣巧合之下得了《仙羽經》殘卷,又誤打誤撞僥幸修成心骨,連仙羽山的山門在何處都不曉得。是以前輩厚賜,齊敬之愧不敢受!”

  鄭仙神色微怔,忍不住深深看了少年一眼,接著便訝然笑道:“才說你思慮太重,沒想到竟還是個難得的實誠人!”

  他的語氣里滿是不以為意:“若是玄都觀主不點頭,你以為自己能以《仙羽經》修成心骨?”

  齊敬之聞言啞然,這個說法已從鄧符卿口中聽過一次,掖城崔氏也有類似說法,如今又從這位瑯琊君口中聽聞,這才終于信了大半。

  就聽鄭仙繼續說道:“你既已修成心骨,定然已在放鶴碑上錄名,乃是仙羽山真傳無疑,憑你的天資和進境,被接引入山門是早晚的事。”

  說著,他舉扇朝天一指:“鄭某再問一次,這柄刀……你敢不敢拿?”

  “放鶴碑?錄名?難道是類似福崖寺寄靈碑一類的東西?”

  齊敬之心里念頭翻涌,卻是毫不猶豫地點頭應道:“自然敢拿!承蒙前輩厚賜,他日齊敬之若能真正拜入仙羽山,自然會小心看顧門中師長的遺蛻,至于無極之野,晚輩見識淺薄、不知究竟,只是若有機會,定然不會坐視!”

  少年并沒有大包大攬,鄭仙聽了卻顯得極為滿意,臉上笑容也盛了幾分。

  他揚手朝煎人壽一招,那柄正在天上縱橫來去、踏空作獅虎吼的長刀立即飛撲而下,懸浮在了這位瑯琊君的面前。

  他看了一眼,輕輕頷首道:“有了這株若木刀靈,此刀便與月母一脈再無干系了!”

  “正所謂,吸清云之流瑕兮,飲若木之露英!你恰好還在餐霞食氣的層次,今后不妨嘗試一二。”

  齊敬之一怔,卻是將對方的這句提醒牢牢記下:“若是當真有此神效,定然要比松柏甲木之氣強出許多。”

  眼見少年若有所悟,鄭仙便笑道:“若木乃是神木,世上早已不見蹤跡,唯獨無極之野中還有樹靈留存,若非那一絲日入權柄再加上鄭某的道火,即便只是一株或許永遠都長不大的幼苗,也根本不會被吸引而來,更不會屈就于庸才手中!”

  “單是你一個人,若想收服此刀,祭祀之法就不必指望了,藏鋒法這類法門更是想都不必想。此刻有兩條路供你挑選,一條路是鄭某暫將刀靈封印,隨著你修為精進而逐步解封,直到點燃道火,再將此刀祭煉一遍,便可真正驅使自如。”

  “另一條路么……你此刻上前來握住刀柄,無論是以力服之,還是以利誘之,又或者以誠感之,只要獲得刀靈認可,便能立刻將這柄靈器之刀收為己用。”

  說罷,瑯琊君鄭仙就閉上了嘴,笑吟吟地瞧著眼前的少年,目光里帶著幾分考校之意。

  齊敬之默默點頭,旋即緩步繞過金鼎,站在了煎人壽面前。

  他看著近在遲尺的長刀煎人壽與若木刀靈,心中暗忖:“不能用藏鋒法么?是了,齊虎禪初生之時靈性淺薄、不成形體,才能被我輕易定下名分,如今這煎人壽的刀靈乃是一株成型的若木幼苗,自然不會輕易任我擺布,而且認一棵樹做兄弟也太過詭異了。”

  “第一條路固然最為穩妥,只是我若選了這個取巧的法子,又如何配得上如今的煎人壽?更遑論斬龍足、嚼龍肉,登海湄而抑東流之水,臨虞泉而招西歸之日了!”

  “至于第二條,以力服之、以利誘之、以誠感之……”

  齊敬之的目光從若木刀靈那些形如銅鉞的碧金葉片上掃過,心中又是一動:“似乎這刀靈與心骨有些相似,是可以有所改易的……青葉而赤華么……”

  眼見少年陷入了沉思,瑯琊君鄭仙忽地拍了拍手:“接下來,便該處置這場變亂的三個禍首了!”

  說罷,他隨手舉扇一揮,丁承淵便悠然醒轉。

  這位安豐侯霍然睜開眼睛,因為身上并無傷勢,看上去精氣神與先前并無二致。

  待得發現自身被困,他才臉色驟變,連忙將身軀一掙,只不過理所當然地沒能破開金棗的束縛。

  又勉力試了兩次,丁承淵終于死心,神情反而平靜了下來,隔著近乎透明的棗皮舉目環顧,旋即就死死盯住了鄭仙。

  他與瑯琊君那雙猶如藏著碧海青淵的眸子一對,堅持了幾息時間就果斷挪開了目光,又落向了對方手里的白羽扇,繼而是地上那尊一看就非凡品的金鼎。

  “白鸞尾?金灶神釜?”

  似乎是終于確定了什么,安豐侯丁承淵臉色再變,凝聲開口道:“手持白鸞尾,夜掃南山云。鹿飲寒澗下,魚歸清海濱。可是瑯琊君當面?”

  “哦?你聽說過我?”

  鄭仙聞言笑問了一句,雖然是問話,語氣卻頗為肯定。

  丁承淵立刻點頭,神情竟明顯松弛了下來,戒備之意隨之大減:“仙臺仙山見神蹤,仙爐仙居映碧空。又聞海上傳鶴戾,卻是蓬萊千歲翁!”

  這位安豐侯似乎極為清楚瑯琊君的喜好,竟然張口就吟誦了一首馬屁詩,甚至還特意帶上了鶴唳之語。

  他略作停頓,仔細觀察了一番瑯琊君的神情變化,這才繼續道:“承淵身為丁氏子弟,自幼時起就聽說過君上諸般事跡,更聽聞當年伯祖父靈虛公與君上乃是刎頸之交,心中仰慕已久,只可惜始終緣慳一面。今日得見,幸何如之!”

  說罷,這位安豐侯明顯想執晚輩禮,奈何身軀為金棗所縛,無論如何也動彈不得。

  見狀,瑯琊君當即一揮白鸞尾,棗皮飛速融化,將丁承淵放了出來。

  鄭仙看著這位丁令威的后輩族人,點點頭又搖搖頭:“鄭某師尊還在時,天臺山由神鰲背負,浮游海內、不紀經年,自然被歸入了蓬萊諸仙島之列。”

  “如今我為碧海仙宗之主,已然放鰲歸去,將天臺山停駐于瑯琊之濱。自今而后,這蓬萊千歲翁之稱卻是不必再提!”

  安豐侯聞言就是一愣,眼底有陰霾一閃而逝。

  他連忙落在地上,低眉垂目、恭敬行禮,語氣之中更是頗多喜悅:“瑯琊與九真不過一州之隔,如此一來承淵便可時常前往天臺山聆聽君上教誨,這心里當真歡喜得緊!”

  鄭仙聞言呵呵一笑:“是該教誨教誨你,鄭某才一歸來,就聽說如今國主后宮之中,上至妃嬪、下至宮人,爭相以嗽金鳥所吐辟寒金打造釵珥佩飾,無論行走坐臥皆佩戴于身,以之邀寵獻媚于國主?”

  “嗯,那首宮中歌謠怎么唱來著?哦……不服辟寒金,哪得君王心?不服辟寒鈿,哪得君王憐?”

  聞聽此言,丁承淵竟是連腰也挺不直了:“君上容稟,這辟寒金……”

  先前一直極好說話的瑯琊君竟是一扇白鸞尾,打斷了安豐侯的解釋:“這嗽金鳥、辟寒金的來歷,鄭某比你清楚得多!”

  “當年鄭某拜入碧海仙宗門下,隨神鰲天臺去國遠游,途徑海外燃洲時,見那一對鳥兒翱翔于海上,覺其頗有靈性,就給帶了回來。彼時丁令威恰好得了一個幼弟,就向我討要了兩只嗽金鳥,拿回家給幼弟做個玩物……嗯,他那個幼弟想必就是你的祖父吧?”

  “呵呵,鄭某委實是沒想到,幾百年過去,姜姓丁氏竟然多了一種名為辟寒金的貢物!”

  說著說著,鄭仙的語氣里就明顯多了幾分恨鐵不成鋼。

  “那些宮中婦人以辟寒金取悅國主,你這個虎賁氏、安豐侯以辟寒金取悅婦人,這枕頭風一吹,自然是無往而不利,可當真是出息得緊吶!”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