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門口,兩人走了個對臉,抱著萌娃的青秀女子也看到了許貴,頓時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片刻后,許貴深吸了一口氣,強自平靜,主動笑著招呼道,
“春雨,好久不見!這是你女兒吧?長得好可愛啊!”
春雨抿嘴笑笑,沒有回應許貴的問題,而是對懷里的萌娃輕聲說到,
“桃子,這個是許叔叔,跟叔叔打個招呼!”
萌娃眨著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許貴,脆生生的喊了一聲,叔叔好!
接著轉頭問到,“媽媽,這個叔叔會請我們吃好吃的嗎?”
一句天真童言,讓兩個大人當場尬住。
許貴嘴角抽動似的咧嘴笑了笑,彎腰低頭看著小萌娃,聲音盡量溫柔地問到,
“原來你叫桃子啊,那小桃子想吃什么好吃的?叔叔請你,好不好?”
桃子歪著小腦袋,想著各種好吃的,拿不定主意!
看著桃子饞饞的樣子,春雨急忙對許貴說到,“不了,我們還有事,等有機會再說吧!”
說完,不等許貴再說什么,急匆匆抱著桃子往外走去,
嘴里還教育著桃子,“桃子,你忘啦,咱們還要去看姥姥呢,怎么能亂讓別人請客呢?”
桃子奶聲奶氣地反駁到,“不是別人,是要請桃子吃好吃的叔叔!”
看著母女倆遠去的身影,直到進了附近小區的大門,一拐彎,消失不見。
總感覺春雨神情怪怪的,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許貴心里五味雜陳,長嘆一聲,唉,那是我逝去的青春啊!
幾年時間而已,深藏內心的白月光,竟然悄無聲息地嫁人生子了!
搖搖頭,壓下心里的萬般念頭,轉身進了超市。
……
沒有了購物熱情的許貴,隨便買了一些零食水果,沉默地開著車,往家里走去。
路過龍山鎮中心街道時,看見電信營業廳邊上的老夫子熟食店,許貴眼睛一亮。
把車往門口一停,快步推門走進店里。
店里開著空調,沒有顧客,只有一個年輕的胖子,躺在柜臺后邊的躺椅上迷糊著。
許貴大喊一聲,老板,接客啦!
只見躺椅上的人噌的一下坐了起來,定了定神,看清是許貴,大嗓門嚷嚷到,“我去,石頭,你嚇死我了!”
許貴嘿嘿笑著,問道,“瘦猴,怎么就你自己,你老爸呢?這是把家業傳給你了?”
被叫做瘦猴的年輕人,其實是個胖子!大名叫王鑫,也是許貴的發小加高中同學,
只是打小就羨慕長得瘦的人,所以被許貴起了個這樣的綽號。
瘦猴費勁地從躺椅上站起身,走到許貴面前,一臉欣喜問到,“石頭,你啥時候回來的?”
許貴拍了拍瘦猴肥碩的肚子,duangduang發顫,樂呵呵回到,“回來兩天了,你小子怎么又胖了?”
瘦猴胖臉一塌,“我也很無奈啊,喝水都長肉!”
兩人嘻嘻哈哈,聊了一會兒,聽說許貴打算留在村里種菜,瘦猴眼睛一亮,問到,“那以后我不是經常能去蹭吃的了?”
許貴咧嘴笑到,“那還不容易啊,拿胖子叔煮的豬頭肉換!”
說起來,瘦猴他爸,綽號王胖子的煮肉手藝算是當地一絕。
他經常跟人吹噓他這是祖傳秘方,據說當年孔老夫子也贊不絕口,喝酒必須配他家祖宗做的豬頭肉。
所以他開的店,就叫老夫子熟食店!
許貴以前可沒少哄著瘦猴,從家里帶肉給他解饞。
瘦猴毫不猶豫地轉身,從冷藏柜里拿出半扇豬臉子肉,裝進袋里,“吶,這是預付!”
把許貴給整樂了,這是惦記多久了,饞蟲成精啊!
不過也沒跟瘦猴客氣,他也饞胖子叔做的豬頭肉啊!
見許貴接過袋子,瘦猴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不過隨即又惆悵起來,
“這幾天沒時間回村找你,我爸托媒人給我安排了好幾場相親呢!”
許貴笑嘻嘻地安慰到,“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不行就換棵樹試試!”
瘦猴看著扎他心的老鐵,半天無語!
兩人胡侃了幾句,許貴猶豫了一下,開口問到,
“咱們班的寧春雨,你還記得吧,她結婚生孩子沒通知咱班同學嗎,我咋都沒聽到消息?”
瘦猴曖昧地一笑,“肯定記得啊!你上學時候心心念念地大美女啊!”
摸著自己腦袋,想了半天,疑惑道,
“我沒聽誰說過她結婚啊?啥時候的事兒?”
許貴有些訝異,“結婚這么大的事,同班同學沒有知道的?”
瘦猴拿出手機,“你等我給你問問啊!”
打開微信,噼里啪啦的不知道跟誰聊了起來。
許貴等得有些心煩意亂,轉身熟練地打開旁邊冰箱,提溜出一瓶冰鎮的礦泉水。
擰開蓋兒,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才感覺冷靜了一些。
又過了一會,瘦猴舉著手機在許貴眼前晃了晃,說到,
“問遍了咱班活躍分子,都說不知道這回事兒!”
許貴急忙追問到,“那女生呢?原來跟春雨關系比較好的那幾個,你問了沒?”
這時,又有信息提示音響起,瘦猴趕緊打開看了看,抬頭說到,
“哦,劉丫給回復了,說春雨沒結婚,不知道孩子父親是誰?因為這事,寧春雨休學了一年,去年才大學畢業!”
許貴瞬間心神大震,上大學時生的孩子?
腦海深處,記憶翻涌。
三年前的同學聚會,酒醉后那一晚的旖旎,那一記響亮的耳光,還有那哭著離去的模糊身影。
從他眼前一一浮現。
難道說,小桃子是我的女兒?不然,怎么初見她,就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呢?
她那小模樣,不就是妹妹許楠小時候的翻版嘛!
想到這,許貴拉住瘦猴的手,火急火燎地說到,
“瘦猴,你快問問劉丫,春雨的聯系電話,我有事要找她!”
瘦猴也沒墨跡,繼續拿著手機聊起來,等在旁邊的許貴,從未像現在這樣,感覺時間過得是如此緩慢。
過了幾分鐘,瘦猴晃晃手機,“我轉你微信了,劉丫發過來的手機號碼!”
許貴急忙掏出手機打開微信,看著那一串數字,沉思了片刻,并沒有立刻撥打。
穩定了一下情緒,許貴拍拍瘦猴的肩膀,
打趣到,“想不到,你跟柴火妞劉丫現在還有聯系呢?你不是一直偷偷喜歡她嗎?”
瘦猴長嘆一口氣,“嗨,人家去省里大公司上班了,咱級別夠不著了!”
許貴做了個加油的動作,安慰到,“你不試試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不等瘦猴接話,又說到,“我得趕緊回去了,改天你沒事,就去村里找我吧!”
說完,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去,豬頭肉都忘了拿!
瘦猴追了出來,把袋子扔他懷里,說到,“你這家伙,今天咋跟火上梁似的!路上慢點開啊!”
許貴擺擺手,開門上車,打開所有車窗,啟動車子。
也顧不得車內跟蒸籠一樣的溫度,調頭又往縣城駛去!
半個小時后,許貴又回到了之前遇到春雨的超市附近。
停好車子,許貴摸出手機,看著那串號碼,又猶豫起來。
腦海里,春雨那雙如星光般的明眸,眨呀眨的!
剛上高中的寧春雨,即使穿著普通的藍白校服,也難掩她清秀的身姿,出眾的氣質。
看到許貴,春雨展顏一笑,落落大方的跟他打招呼,“石頭哥,以后請繼續關照!”
許貴點點頭,算是打招呼,訥訥的回應到,“行……以后有事你去高一八找我就行!”落荒而去。
背后傳來女孩清脆的笑聲,傻子,咱倆是一個班的!
或者是懵懂年少的羞澀吧,許貴有意無意地躲著女孩。
周末回家時,女孩騎車在前面,他就在后面遠遠跟著。
出了縣城,才會追上去并排騎一段,等快到鎮上的時候,又會慢慢落在后面。
女孩也不以為意,總是咯咯笑著,用力蹬幾下車子,一路灑下銀鈴般的笑聲。
有少年的青澀,也有青春的煩惱與歡樂。
聽說有小混混糾纏女孩,許貴悄悄打探清楚,偷偷喊著大勇幾個兄弟,把他們教訓了一頓。
聽說女孩又得了年級第一,許貴躺在宿舍里也是開心地滾來滾去。
高考完,許貴自知無望,失落地去了寧州,心里也不是沒有些許的自卑在作怪。
要不是,那年的同學聚會,這次的偶遇,也許錯過就是一輩子吧~
沉默了一會,許貴不再猶豫,咬咬后槽牙,點開號碼按了撥打。
鈴聲響了幾下就接通了,聽筒里傳來熟悉的,溫溫柔柔地聲音,“你好,誰啊?”
許貴深吸一口氣,低聲說到,“是我,石頭!”
那邊頓時沒有動靜,只能聽到有微弱地呼吸聲。
過了好半天,聽筒里才再次傳來春雨的聲音,語氣很平靜地說到,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今天遇到你,我就知道你早晚都能猜到,桃子,是你的女兒!”
許貴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喜悅淹沒,張口結舌,恨不得馬上見到春雨和桃子。
結果,一開口,卻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耳邊傳來嘟嘟的斷線音,春雨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許貴啪得拍了自己嘴巴一下,自言自語到,“臭嘴巴,瞎說的什么玩意兒!”
然后,又手舞足蹈的,嘿嘿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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