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已經把話講清楚了，事情并不復雜，楚國柱、史留生利用京都批示，打壓開發旅游經濟對手。
華正良當然清楚事出有因，凡成杰調離方圓，京都考察楚國柱、方世強，決定任命大力發展旅游經濟的方世強任大院一把手。
楚國柱利用京都批示打壓旅游經濟領導干部，意在旅游經濟崩潰，從而確立他縣域經濟指導思想地位。
“爸，我要講的話講完了，女兒耽誤了爸的時間，爸又得熬通宵了。”司馬男站起身走人。
她如何不明白，發生在方圓的僅是小小個案，與老爸的抉擇并沒有太大關系，也不會影響大局，她若是沒有下派方圓鍛煉，老爸不會知道這件事。
老爸會不會過問這事，或者過問到什么程度，那是老爸的事情。
原本她不會給老爸講這事，即便他對呂軍有好感也不會講，老爸所處不同，不能因個案影響對大局的抉擇。
然而，十八歲的小姑娘陳盈盈給她來電話，她至今還記得陳盈盈最后講的一段話。
陳盈盈說，“我爸在永加做常務副縣長，距離縣長一步之遙，正值壯年，意氣風發，原以為還要干一番事業，呂軍發現風景區，我爸不支持開發旅游，最終我爸離開常務副縣長崗位去做政協副主席，我爸直接斷了前程，要說恨，我爸最恨呂軍。
然而，當我爸看到財政收入一下多出十多個億，還富了一方老百姓，我爸現在什么恨也沒有了，有的是感嘆，如果沒有呂軍，還真沒有永加老百姓的今天。
組織信任，量才錄用，呂軍提拔了，隨著呂軍提拔的還有不少人，他們并沒有依靠團團伙伙、腐蝕領導干部、拉攏領導干部謀官謀利。
他們憑著自己開發旅游的實績得組織的信任提拔，委以重任，去到各自負責的崗位發展經濟改善民生。
如果這也算著團團伙、腐蝕領導干部、拉攏領導干部謀官謀利，我到是覺得組織應該像改革開放讓大家摸著石頭過河干那樣，去團團伙伙、腐蝕領導干部、拉攏領導干部謀官謀利，早日把國家建設成為全世界最富裕的社會。”
一個大一小姑娘能夠對她談出這番話，她不能不把真實情況告訴老爸。
司馬男回到房間，躺上床，當初要不要把濱江發生的事件對老爸講她的內心在掙扎，現在終于講了，仿佛卸去心頭壓著的一塊巨石，她感覺渾身輕松了許多。
他有些想呂軍了。
女兒走了，華正良沉思。
京都批示是涉及到基層領導干部隊伍作風建設的大事，本生沒有錯，如果女兒講的情況屬實，錯在楚國柱、史留生借用京都批示打壓對手。
整頓基層干部隊伍工作已經全面啟動，糾正或者調整部署必然影響大局，不利基層領導干部隊伍建設工作。
他意識到自己只能有兩個選擇，一是不聞不問，由著方圓對喊進去的人審查做出處理；二是以個案的方式問下，前提是不能牽扯京都批示。
女兒講了事件情況，并沒有要求他做什么。
這些年，女兒從未向他講過哪怕是帶有主觀意向的事件，這一次女兒講的事件帶有主觀意向。
她提到楚國柱、史留生，提到了呂軍。
對楚國柱、史留生的做法明顯不屑，對呂軍發展旅游經濟十分贊賞。
女兒這些年在他面前從不談論誰，這次她談論了，褒貶鮮明。
女兒并沒有談對事件怎么處理。
華正良想了想，走向書桌，拿起紅色保密電話聽筒摳吉祥林家的保密電話。
隨著輕微的警報振鈴聲，吉祥林第一時間驚醒，他翻身起床拿起保密電話聽筒：“請講，我是吉祥林。”
這個電話三、五月或許也不會振一次鈴，振鈴就是大事，他做方圓書記接到過幾次京都委員會辦公廳電話，部署全國性重要工作。
“是我。”
吉祥林渾身一震：“首領，你好你好，首領日理萬機，還沒休息，請保重身體。”
“有件事我要問下。”
“祥林如實回答。”吉祥林趕緊回答，聲音畢恭畢敬。
首領要問他事情，一定是他知道的，他不能講只要我知道的如實講，只能講如實回答。
“楚國柱、史留生喊人怎么回事?”
吉林祥即刻意識到，司馬男已帶著自己的觀點向首領講了事件，他講的任何話必須與司馬男的話吻合。
吉祥林：“方圓學習貫徹落實京都批示，基屋領導干部無不振奮，決心在京都批示的指引下，肅清團團伙伙、腐蝕領導干部、拉攏領導干部謀官謀利歪風邪氣，還基層一片明凈的政治生態環境。
廣大基層領導干部決心在京都批示的鞭策下，剔除固疾，輕裝上陣，開創兩個文明建設新局面。但是……”
吉祥林不敢啰嗦，話題一轉：“我注意到，個別人在沒有經過方圓委員會研究決定的情況下，在濱江喊了一些同志講清楚問題。
紀委工作有他們的獨立性，喊人進去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過委員會還是注意到，方圓紀委喊進去的人大多是濱江旅游業開發骨干。
更為嚴重的是，由于紀委喊人濱江的旅游全面癱瘓，旅游風聲鶴唳，領導干部談旅游變色，這是一種極不正常的現象。
聯系到如何發展縣域經濟的爭論，委員會意識到有人在打壓旅游經濟。
我和世強同志已經注意到這方面情況，決定乘京都批示東風，著手解決方圓出現的不正常現象，絕不能讓蓬勃發展的旅游經濟遭受損失，更不能讓搞旅游開發的領導干部寒心。”
“我就問問，你著手解決吧！”華正良淡淡道，掛了電話。
吉祥林這才發現，他的額頭已形成瀑汗。
他抬手撫住胸膛，心緒慢慢穩定下來，他的話算是滴水不漏，首先承認方圓出現的問題，然后肯定發展旅游經濟，他沒把喊人事件給京都批示扯上任何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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