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雨季,一連下了半月有余的雨,京都處處都有不小的積水。

  而榮王也在前幾日大婚,娶回了一個正妃一個側妃。

  安硯清和南懷淺并未前去,就連皇上和皇后也未去,又因著下雨,一場原本該熱熱鬧鬧的大婚,卻也平平無奇了。

  這幾日光是各地水患的奏折就上了不少,安硯清日日處理政事到半夜。

  農夫們的日子也不好過,一下子淹了不少莊稼,皇上下旨減少賦稅,開放糧倉。并由安墨陽與南懷兮帶兵前去雨害嚴重的地方賑災。

  在那之后發生了一件為之氣憤地事情。

  安墨陽與南懷兮趕到江南地區的時候,發現原本是南國極盡繁華之地的江南,竟然出現眾多流民,二人前往知府調查江南地區的賬目。

  比對之后,才發現,賬目出現了極大的問題。

  官官相護,將眾多原本屬于百姓的土地強制占用,糧倉中的虧空也盡數歸于天災人禍,連土木建筑的賬目中都有問題,妄圖欺上瞞下躲過一下。

  原本這件事情是有機會被隱藏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安墨陽與南懷兮原本定于三日后抵達江南,沒成想卻提前了,二人瞧見流民起了疑心,這才開始徹查。

  二人派人一一走訪,挨家挨戶發放錢糧。

  可回來匯報的官兵卻說,百姓們見到他們紛紛不肯開門,說家中已經沒什么值錢的了,還是后來他們自報家門后,才肯開門。

  整個江南地區,富庶的人不少,可貧困的也不少。一場雨患,富的仍然富庶,而窮的更加貧困。

  這些骯臟的事情一旦撕開一個口子,越往里探究便更加讓人震驚。

  安墨陽直接將這些欺上瞞下的官員全數收押。

  在京都的皇上看到呈報上來的奏折,氣的當即將奏折甩到朝堂上,氣血上涌,頭暈不止,便將此事全權交由安硯清處置。

  安硯清直接將江南地區的官員交由大理寺徹查此事,并由安墨陽全程監督,派了新的一批官員立馬趕往江南地區上任。

  借此機會,安硯清派人秘密前往各地調查民情,重新徹查了各地賬目,肅清了不少無用的官員。

  安硯清從晨起開始,就一直在御書房親力親為的查著各地的賬目,發現了不少問題,這都到了未時還不曾用膳,這會正怒氣沖天,連帶著底下的朝廷官員都膽戰心驚的站在御書房。

  南懷淺在太子府正研制著新的藥丸,皇后身邊的人傳來了消息。

  說讓南懷淺立即進宮,皇上抱病臥床,安硯清已經一日未用膳了,皇后派去送膳的人也被趕了回去,皇后擔心皇上這邊還未好,安硯清便倒下了,忙讓身邊人去請南懷淺。

  南懷淺收拾好東西,讓小春將藥箱一并帶去。

  她到的時候就聽見里面傳出來摔碎東西的聲音。讓門口守著的侍衛先去通報。

  安硯清原本渾身上下都散著冷氣,聽到侍衛說小姑娘來了,立馬調整了一下情緒,讓在殿內的官員先移到專門給官員設置的偏殿用膳。

  門剛打開,一種官員瞧見了南懷淺正提著食盒站在門口,忙行禮。

  這可是他們的救命恩人,若是再被太子殿下那殺人眼神盯下去,怕是心臟就受不住了。

  “參見太子妃。”

  南懷淺輕應了一下,向后瞧便瞧見了自家祖父和外祖父。

  而后吩咐小夏將另外一個食盒遞給自家祖父。她來的時候便想到了,這樣的事自家祖父作為南國公和外祖父作為丞相,此時是一定在的,二人都上了年紀,她便將一直煨在爐子上給安硯清準備的藥膳,多裝了兩份。

  “祖父,外祖父,里面有藥膳,要注意身體才好啊。”

  因為在御書房門口,三人沒有多說,南懷淺便進去了。

  南懷淺想著畢竟是在宮里,剛要跟安硯清行禮,就被他眼疾手快的阻止了,他不喜歡小姑娘給他行禮,在他眼里,他們是夫妻,是平等的。

  南懷淺笑了笑,拉著安硯清坐下,讓小春將藥箱留下,便讓服侍的人都出去了。

  “怎么進宮了。”

  “母后說有人不肯用膳,剛好些的胃癥再發作了怎么辦。”

  南懷淺將食盒中的東西一個個端出來,又從藥箱中拿出一粒健脾養胃的藥丸遞給安硯清。

  “本想著熬上梨湯等你回府時喝的,現在喝了敗敗火吧。”

  安硯清看見小姑娘后,原本氣的頭痛,現在也沒事了。

  南懷淺就在他身后給他捏起肩膀,有些心疼他。這幾日他日日也就睡上兩三個時辰。

  “你要好好休息,政事再忙,也得好好用膳,真要是出了什么好歹,我可就成了寡婦,你舍得嗎。”

  南懷淺一張小嘴在旁邊碎碎念,安硯清也不嫌嘮叨,許是她聲音太過溫柔,心情都不自覺好了起來。

  “原本阿陽和你三哥只是去賑災,沒想到居然查出來當地官官相護,用來防御水患的大壩他們都能從中取得利益,偷工減料,賬目處處是問題,強制占用當地百姓的土地,若不是阿陽提前三日到達,恐怕早已被他們隱藏了。”

  “撕開一個口子,就會出來更多事,三哥身邊有我悄悄安排的影閣的人,是以我知道此事比你早些,這里是我派人調查出來的東西,里面記載了靖海侯雋養私兵意圖謀反,與當地官員勾結虧空財庫,占用百姓土地的證據,至于人證,是當地知府身邊的吏官,他的家人與他也正在來的路上。”

  “若不是,此時因著水患這些人露出了馬腳,恐怕沒這么順利了。”

  “阿硯現在只需要派人去靖海侯雋養私兵的地方,再將靖海侯押送回京都,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了,到時候有影閣的人幫你,會順利的。”

  南懷淺從食盒底部取出了一本冊子,她本想等安硯清回府再交給他的,這下正好給他帶來,也省得他再為這些事煩心。

  而安硯清在聽到南懷淺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十分震驚,影閣和商會的情報網比他想的還要強,他派去的人也正在調查,可遠沒有小姑娘這么快。

  他不知道的是,影閣獨特的傳信方式,能節省大半時間。

  安硯清現在越發覺得,有小姑娘在身邊,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淺淺,我愈發愛你了該怎么辦。”

  南懷淺嘴角上揚,她只是不想看他那么累。

  “好啦,我去瞧瞧父皇,母后應該也很憂心。”

  “我陪你一起。”

  既然現在小姑娘替自己找到了萬全之策,自己也該去看看父皇。

  二人來到養心殿,南懷淺瞧著有些憔悴的皇后,以及半坐起的皇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皇上和皇后都是真心疼愛自己的,自己是不愿意他們出什么事的,更何況他們是阿硯很在乎的人。

  南懷淺上前從藥箱中拿出藥丸,遞給皇上。又拿出熏香給皇上重新燃上。

  皇上自然是相信她的,二話不說就咽下了藥丸,頓時感覺心口積壓的郁氣好多了。他的兒媳婦就是比那些廢物太醫好多了,自己病了這么些日子,左不過是一直給自己灌湯藥。

  “淺兒,累著了吧。”

  “母后,兒臣這幾日不過是一直呆在府中,哪里累了,若說累,倒是父皇母后和阿硯辛苦,兒臣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你這孩子,倒是嘴甜。”

  “處理的怎么樣了。”

  皇上看向在一旁坐著的安硯清,他這個兒子也不知道說幾句體己話。

  安硯清將剛才小姑娘交給他的冊子從懷中拿出,遞給皇上。

  皇上看了之后,勃然大怒,倒是意料之中,畢竟身為一國之君,有人意圖謀反,乃是誅九族的死罪。

  “這個靖海侯豈有此理,他請職回京就是為了這般嗎?”

  “父皇保重身體,此事兒臣已經部署的差不多了。”南懷淺拽了拽安硯清的衣角,示意他開口平復一下皇上的情緒。

  “是啊,這些時日,就讓阿硯處理政事吧,你先好好顧好自己的身體。”皇后在一旁也開口附和。

  皇上也十分配合,是啊,自己如今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也該好好休息些時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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