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擋在楚家眾人身前的府衛,就全都倒在了地上。
此刻,出現在沈念面前的,是楚家旁系的一名族人。
他面無血色,一臉惶恐地看著沈念,身體不斷地顫抖著。
沈念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指尖凝聚出一道劍氣,就準備朝楚家的那名族人斬去。
“劍下留人!”
就在這時,一道急切的聲音響起。
沈念動作一頓,轉身看了過去,發現來人竟然是公孫瓚。
身后,還跟著公孫離。
顯然,是公孫離把事情告知了公孫瓚,后者才趕過來的。
就是不知道,公孫瓚是代表了自己,還是代表了什么人。
沈念眉頭微皺,心中思索了片刻,便散去了手中的那道劍氣。
對面,那名僥幸撿回一條命楚家的族人,兩條腿瞬間軟了下來,直接跌坐在地上,兩股間散發出一陣惡臭。
不過,此時已經沒有人關注他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公孫瓚爺孫倆的身上。
“公孫瓚?”
楚天罡有些震驚。
要知道,為了穩定國主的病情,公孫瓚已經五年多未曾露面了。
在很多人看來,他可能已經遭遇了不測。
卻不想,會在此時現身。
“沈小友,可否借一步說話?”
公孫瓚來到近前,朝著沈念輕聲問道。
沈念沉默了片刻,微微頷首。
隨即,兩人就走到了一旁。
另一邊,以楚天罡為首的楚家眾人,更是一頭的霧水。
“父親,這是怎么回事?公孫瓚不是早就死了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而且看上去,還和沈念很熟?”
楚南有些不解地問道。
楚天罡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這些問題,也是他想要問的,又哪里會知道答案呢?
而且,他現在最在意的,還是楚家的未來。
沈念的態度很明確了,就是想要滅了楚氏滿門,他必須想辦法自救。
……
“公孫前輩,這么晚了,不知是有什么事情?”
沈念輕聲問道。
公孫瓚無奈地說道:“小友,不是老朽找你,是國主有話,讓老朽代為轉達!”
沈念瞇著眼,沒有說話。
公孫瓚也不在意,繼續說道:“今天的事,國主也聽說了,他希望你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放楚家一馬,作為補償國主愿意答應你一個條件!”
沈念皺眉道:“一個楚家,值得國主付出這么多嗎?”
公孫瓚嘆了口氣,“小友,你有所不知,八大頂級望族,把控著太多資源了,一旦出事勢必會給國家帶來強烈的沖擊。”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壓低了聲音,用只有沈念還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楚家可以滅,但絕不能是現在!”
沈念聞言,若有所思。
根據公孫瓚說的這番話,不難判斷出國主對京都現在的格局也不滿意。
但因為八大頂級望族,把控著大量的資源,故而短時間內難以改變這個局面。
甚至,在八大頂級望族的背后,還有四大王族撐腰。
牽一發,動全身!
過了一會兒,他點了點頭,“可以,這個面子,我可以給,但這件事情,也不能就這么簡單地算了!”
“放心,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
公孫瓚松了口氣,連忙說道。
說實話,他還真怕沈念油鹽不進,那樣事情就變得難辦了。
好在的是,他擔心的一幕,并沒有發生。
少頃,公孫瓚與沈念商量結束,朝楚天罡走了過去。
“公孫前輩!”
楚天罡抱拳一拜。
公孫瓚淡淡地說道:“楚家主,老朽是代替國主,來給楚家和沈小友之間做個調解。”
“公孫前輩,您說的是真的?”
聞言,楚天罡目光一亮,面露激動之色。
他剛才想了很多辦法,甚至都想向王族求助了。
但,遠水解不了近渴。
等王族的人趕來,整個楚家怕是都不存在了。
直到,他聽到了公孫瓚的話。
那種感覺,就好像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浮萍。
公孫瓚淡淡地說道:“剛才,我已與沈小友說了,他表示愿意和解,但還有一個要求。”
楚天罡身體一震,連忙道:“不管是什么要求,我都做主答應了!”
他說得很快,生怕沈念反悔一樣。
公孫瓚沒有說話,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沈念。
楚家眾人也看了過去。
沈念面無表情地說道:“沈某來這里之前,雷氏武館的老館主,曾登門欲取沈某性命,這件事情總要有個結果吧?”
聽到這話,楚天罡變了臉色。
這件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還是他授意長子去做的。
他有些捉摸不透,沈念口中的結果,是什么意思。
想到這里,他遲疑了一番,問道:“不知沈公子,打算如何?”
“很簡單,交出幕后推手,此事便一筆勾銷!”
沈念淡淡地說道。
“不可能!”
楚天罡面色一變,下意識地說道。
“不可能?”
沈念笑了笑,“條件我已經提了,是否遵從那就看楚家主的意思了!”
“你……”
楚天罡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晴不定。
這件事情,是他授意的。
也就是說,他就是幕后的推手。
沈念想要讓楚家把幕后推手交出來,豈不就是把他自己交出來?
雖然,不知道沈念想要做什么,但他也知道,肯定不會有什么好事。
說不得,還會殺了自己。
一方面,是自己的命,另一方面,是全族性命。
一時間,楚天罡陷入了猶豫。
“怎么?我的要求,就這么難嗎?還是說,楚家并不想和解?”
沈念的聲音,再次響起。
楚天罡的臉色,不斷地變換著,遲遲難以做出決定。
“是我。”
忽然,一道聲音響起。
楚天罡一怔,轉身看了過去,發現開口的,竟是自己的長子。
楚南轉身,看了過來,笑道:“父親,您從小就教育過我,做錯了事情,就要主動承擔,這件事情是我做的,那就應該由我來承擔!”
而后,他走到了沈念地面前,沉聲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讓雷老虎去殺你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希望你能遵守承諾,不再為難楚家的其他人!”
身后,楚天罡的嘴唇嚅動了一下,想要說些什么,最終還是放棄了。
“是你做的?你可知道,此時站出來,意味著什么?”
沈念玩味地問道。
楚南點了點頭,“我知道,但既然是我做的,那我就應該承擔后果!”
“很好,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你!”
沈念冷笑一聲。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道劍氣,朝著楚南斬了過去。
噗嗤——
下一刻,一顆頭顱,應聲拋飛。
“南兒!”
楚天罡身體一震,大聲地喊道。
他的眼里,流下了悔恨的淚水,心里一陣揪痛。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原本只是想要給小兒子報仇,幫楚家找回顏面,結果卻葬送了長子的性命。
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絕不會再去招惹沈念。
現如今,兒子沒了!
就連他的兩位爺爺,楚家的兩根定海神針也都隕落了!
頂級望族之名,已經名存實亡!
沈念并不知曉楚天罡心里所想,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他淡淡地說道:“從今以后,我與楚家的過往恩怨,便一筆勾銷了!
當然,你們若是覺得不甘心,大可以隨時來找我復仇!只是希望,代價你們承受得起!”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不過,就在他即將邁出楚府大門的時候,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轉過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讓楚家眾人心中一寒的笑容。
“其實,我倒是希望,剛才沒有人站出來承擔責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