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上，戴著一個戒指。
戒指，是白玉雕琢出來的，被男人戴在小手指上。
王小六兒見過有人把戒指戴在無名指的，也見過有人把戒指戴在中指上的，可他，從來沒見過有人把戒指戴在小拇指上。
他瞅了瞅，沒做聲，又看看旁邊的幾個人。
“姐夫……”
那小子一看姚總過來，當時就咧嘴了，眼淚淌了下來，“姐夫……”
姚總一看他那樣子，也嚇得臉色發青，直咧嘴，“你，你這咋弄的？”
“俺不知道啊……”
“你，你別著急，我找了個神醫！手段了得！我讓他給你看看！”
王總扭頭看王小六兒，卻發現，王小六兒正捏著鼻子，逐個兒地看著那幾個人，他也不廢話，看了一通之后，直接一伸手，指著姚總的小舅子和那幾個人，“來倆人，把他們幾個的褲子扒了！”
“啥？”
姚總一聽這話，當時就懵了，連在外面捂著鼻子看熱鬧的馮楠都懵了。
“王小六兒，你要干嘛？”
“別猶豫了，再猶豫，晚了！”
王小六兒說著，一擺手，旁邊幾個干活兒的看看姚總。
姚總點頭了，幾個人就趕緊過去了，三下五除二，就把幾個人給扒了。
結果這一看，當時把過去的幾個人都給看懵了，只見，那幾個人，下肢位置，比上半身更嚴重，層層的死皮包裹著身子，將他們包裹得像是兩截兒爛樹棍子一樣！
王小六兒捂著鼻子上前，打眼一瞅，立即明白過來。
他往前走了兩步，問姚總這個奄奄一息的小舅子，“你們幾個，最近，是不是碰了什么不該碰的東西？”
此話一出，眾人陡然一驚。
那小子咧著嘴，眨巴眨巴眼睛，沒敢做聲，反而看向了姚總。
姚總都急眼了，“問你啥，你就說啥！這小兄弟，是有名的神醫！你趕緊的！”
男人喉嚨里咕嚕一聲，抿了抿嘴，“我，我……”
“你咋了？”
“幾天前，俺們幾個，玩了一個娘們兒……”
“嗯？”
話一出口，姚總就嚇一跳。
馮楠更是臉色微變，皺起眉頭。
“你們幾個，一起？”
“啊……”
姚總的小舅子咧著嘴，其實心里頭也跟明鏡兒似的。
“那天晚上，雷雨交加的，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來了一個女的，就說是過路的，要口水喝。俺們看她長得特別好看，就請她過來喝酒，她沒反對，就過來了，結果，俺們趁她喝醉了，就把她給忙活了。”
漢子說著，咧著嘴，都要哭了。
姚總更是氣得想給他倆大嘴巴子，“我說二狗子，你特么，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這都什么年代了，你啥都敢干？”
“是啊！”
一邊的工地負責人也怒了，“你膽子也太大了！”
“頭兒，不是你想的那樣！”
一邊躺著的另一個病人咧嘴了，“當時，俺們都在！俺們都知道啥情況！不是俺們欺負她，是她自愿的！”
“啥玩意兒？”
“頭兒，他說的沒錯，那女的，看起來就像是干那個的，不是干那個的，也就是個拍視頻的網紅啥的！是，俺們是有那個心，是不對！可她也沒攔著啊！還撩撥俺們，俺們一看，有便宜不上，太可惜了！就沒忍住……”
“哼！”
馮楠在一邊冷笑起來，“哪兒那么多天上掉餡餅的事兒？沒準兒，人家就是有病，報復社會來的！你們幾個，這不就中招了？”
“可不是咋的！”
工地的負責人也挺生氣，一尋思這好事兒沒帶他，更生氣了，“我之前問他們，他們都不說！我就感覺，這不是什么正經的毛病！”
“那是！那是！”
馮楠翻了個大白眼兒，“你們這叫什么？自作自受！是不是還以為自己犯桃花了，可厲害了？”
那幾個人不做聲，咧著嘴，難受極了。
“老弟，這事兒你咋看？”
姚總看向了王小六兒，很殷切的模樣，王小六兒在一邊沉默了半晌，轉過身來，他尋思尋思，扭頭看眾人，“那個女的，你們認識嗎？”
“不認識，不認識。”
“她什么時候來的？”
“大半夜。”
“當時，下著雨？”
“對！對！”
“那，那個女的，什么打扮，長什么樣兒？”
“一個女的，身條兒纖細，穿著一件大紅的旗袍兒！長頭發，頭上還扎著簪子，看著就像是剛演完戲沒卸妝的演員似的！我們當時都以為，這應該是什么地方請的演員迷路了吧！”
“哼。”
王小六兒一聽這話，就忍不住冷笑起來，“不是，你們當時，就沒有一個人覺得這個女的不對勁兒？”
“嗯？”
此話一出，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姚總上前問道，“老弟，你這話，啥意思？”
“啥意思？”
王小六兒冷笑一聲，“要真是什么女的報復社會，那都是好的！”
“這話怎么說呢？”
“我懷疑，那個女的，壓根兒就不是人。”
王小六兒一轉身，直接從里面出來了。
馮楠往后讓了兩步，里面的幾個伙計個跟了上來。
姚總很著急，就問王小六兒，“老弟，老弟！你這話，什么意思呢？”
王小六兒張張嘴，似乎有話要說，可尋思尋思，還是走上了一處高位，朝著四周看了起來，他看了半天，忽然轉過頭來，看姚總，“姚總，我有一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問！”
“你說，你說！”
“這里，之前是干啥的地方？”
“一處荒山，閑置的。”
“是荒山，還是亂墳崗子。”
“這……”
一句話說出來，姚總立即就尷尬了，馮楠走上前來，“都說了是荒山了，什么亂墳崗子，別瞎說！”
“不，老弟沒瞎說。這里是荒山不假，原來，也是亂墳崗子。”
姚總咧著嘴，“不過，也都是很多年前的事兒了，那時候，這邊還不是市區，但是已經進入了規劃的范圍，當時，這山上的墳，多數都已經遷走了，山上種了不少的樹，是個林子。后來這塊地我拿到了，準備在這里開個樓盤，我當時也沒想到，叫人過來挖山頭兒的時候竟然挖出來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我覺得不對勁兒，找當地的老人問，才知道我也讓人給騙了！這地方，早年間，就是個亂墳崗子！”
姚總喉嚨里咕嚕一聲，咬牙切齒，能看得出，他是真挺鬧心的。
“但，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我能怎的？只能硬著頭皮往上上了！”
“問題是，小六兒你怎么知道這里是亂墳崗呢？”
馮楠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王小六兒，“這邊，我以前來過，原來就是個山頭兒，上面都是樹！我都不知道這里是亂墳崗，你卻知道，難道不你以前來過嗎？”
“我沒來過。”
王小六兒指了指四周，“但我看這里的風水，就覺得這里像個一處墳地，再看他們的情況，就更覺得很有可能了。”
“你的意識是說，他們今天遭到的毛病，跟這里原來是一處墳場有關系？”
“嗯。”
王小六兒點點頭，“我不敢確定，但是我感覺，他們得的病，是邪癥！”
王小六兒說著，扭頭看看四周，“只是，我不確定，他們說的是不是實話。”
“這話什么意思？”
“沒什么。”
王小六兒抿了抿嘴唇，“一般來說，所謂的邪癥，大多都跟一些妖魔邪祟什么的有關系，但出現的情況，大多是高燒，低燒，面色活青或白，戰栗不止什么的，像他們這種，倒更像是沾上了什么惡疾，被傳染的。”
“你都把我說糊涂了。”
馮楠直皺眉，“你的意思，到底是說，他們是招上了什么不能說的東西了，還是說，他們在撒謊。”
“我不能確定，要不我說這個干嘛。”
王小六兒抿了抿嘴，叫那個負責人過來，“這位先生，您是這里的什么人？”
“啊，我是這個負責監工的。”
“那，你能幫我問問那幾個看熱鬧的么？”
王小六兒指了指那些蹲在一邊兒不做聲的民工，“你去問問他們，最近，里面那幾個，是不是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他們，又有沒有看見一個穿古代衣服的女人！”
“這……”
監工略微猶豫了一下。
“叫你去，你就去，支支吾吾的，干啥呢！”
姚總還不樂意了，呵斥一聲，那監工忙點頭，屁顛兒屁顛兒地就過去了。
他這邊剛一過去，姚總就拉了王小六兒一下，“老弟，他們怎么招上的這個病，權且不說！我現在就特別想知道，他們這個病，還有救嗎？”
“能救，但是，就算救活了，恐怕也會留下殘疾。”
王小六兒略微遲疑了一下，“我能讓他們活下來，但是，別的我不敢保證。”
馮楠微微皺眉，走過來，“什么意思？”
“他們身上的病，其實我大體知道是什么，但，這種病，很麻煩。”
“你能說的明白點兒嗎？”
“我先不說，等消息吧。”
王小六兒看看那邊的監工，轉身，跟馮楠一起上車了。
馮楠見狀，也跟著走了過來，姚總卻奔著監工的方向去了。
“砰”地一下，車門關上，馮楠就忍不住問王小六兒，“你干嘛呀，神神秘秘的，有什么話不能直說，還要藏著掖著的！”
“我說出來，怕這個事兒傳出去，讓姚總下不來臺。”
王小六兒抿了抿嘴，看馮楠，“你看見反姚總那個小舅子了嗎？”
“看見了，怎么了？”
“他的手上，戴著一個戒指。”
王小六兒指了指自己的手指，“那個戒指，是玉的，看起來有點兒奇怪。”
“哪兒奇怪了。”
“玉的沁色不對。”
王小六兒緩緩地眨了下眼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東西，是個古物。”
“然后呢？”
“我問他們最近有沒有碰什么不該碰的東西的時候，他們互相看了看，交換了一下眼色，我從他們的眼神里能看得出來，他們撒謊了。”
王小六兒緩緩地眨了下眼皮，“等消息吧，看看他們，是否愿意說實話。”
“這跟你能不能救他們有關系么？”
“當然。”
王小六兒一撇嘴，“他們要是不說實話，我就不救他們，這是我的原則。”
“嗤，你還挺有脾氣！”
“本來就是。”
王小六兒閉上眼睛，“命都要沒了，還撒謊，不是自己作死么？”
“那倒也是。”
馮楠點點頭，坐在一邊，“誒，你剛才說的那些話，讓我挺奇怪的！難道，你當時真的覺得，和他們一起搞事情的那個女的不一定是人么？”
“怎么意思？”
“你覺得，那會是女鬼嗎？”
“不一定是女鬼啊，也可能是別的。”
王小六兒一撇嘴，“如果他們沒撒謊，說的都是真的，那也不是完全沒可能，但即便他們說的是實話，也未必就是事實，人，是很容易產生幻覺的，被迷住了，就會在腦海里產生很多幻象。”
“說的跟真事兒似的，我就不信，大白天的，人還能白日做夢不成！”
“那催眠是怎么回事兒呢？”
“這……”
馮楠眨巴眨巴大眼睛，一時無語，王小六兒一撇嘴，“這世界很大，很多東西，都是未知的，在過去的一百年間，很多事情都沒法解釋，人們就以為他不存在，是迷信，是謊言。但隨著時代的發展，人們認識自然界的水平不斷提高，很多東西，又可以解釋了。就好比，當年，有人說地球是圓的，誰都不信，可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地球是圓的。”
王小六兒看看馮楠，“基于現在，人們對很多東西的認識水平來說，有些東西解釋不通，所以有些人就認為他是偽科學，就比如，有個禿子就說中醫都是鬼扯，都是騙人的。可你要知道，過去幾千年，中醫治好了多少人，治好了多少病，現在又有多少藥物是從中藥里提取出來的？”
“那禿子你就別提他了，他還叫個人了？”
馮楠白了王小六兒一眼，“我就是想知道，你真的覺得，把那幾個人搞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就是女鬼啥的嗎？”
“我可沒說。”
王小六兒曖昧一笑，“也有可能是別的東西啊。”
“別的東西？”
這話，一下把馮楠弄不會了，“除了這，還能有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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