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妮兒似是大吃一驚,“你要殺……我?我……我若是……死了,你還……怎么回宮?我能……幫你……找出……幕后之人!”
“幕后之人是誰?”我順著她的話,平靜地問。
天下無奇事。
我親眼目睹皇宮里那場血腥殘殺,見過無數回劉景淮在各方勢力中博弈。
前朝臣子、后宮妃嬪。
歷朝歷代,宛如一班戲,不論臺前幕后,都是同一批人。
我哪里有興趣關心哪個朝臣的狼子野心?
那是劉景淮的事。
權位、名利、謀略,他就愛沉浸其中。
“你先殺了……臭和尚,再帶我……找個地方……養傷,我就……就幫你……回宮。”
我微笑著輕搖了搖頭:“然后,我就落得大和尚這般下場?我明明白白告訴你吧,就算你這會兒全盤托出,我也要送你上路,能親手了結你,我甚是痛快。”
“對!她狡猾得很,殺了……這毒婦!”十清恨聲道。
趙妮兒臉上終于有了懼意,驚恐地望著我手中的劍,緊張道:“我雖劫了……你,但并沒有害你,你……為什么要殺我?”
“因為趙興。”我冷聲道:“別以為你們用了錦衣衛的箭,就能嫁禍于他人,當時情形,錦衣衛不可能放箭,而我在地窖里,清清楚楚聽到了,箭,并非錦衣衛所放,但趙興中箭了,還是陰毒的飛燕箭,除了你和肖吳,還能是誰?若非趙興受重傷,你們又怎么能輕易劫走我?這一招,一石二鳥,你好毒的心思,你說,還留你在這世上做何?”
我揚手握起了長劍,還沒刺下去,就聽見趙妮兒聲音發顫道:“都是被他逼的!劉……劉景淮殺了……財兒……”
用劍刺穿一個人身體的感覺,原來是這樣輕松。
我也親手殺了人。
我想起,那天在闊寂的草原上,天高云淡,我憤怒又不可置信地質問趙興——
你怎么能殺人?
你殺人!
可今日我也殺了人。
親手看著趙妮兒在我手下咽氣,我才知道,有時候殺人,也是做善事。
像趙妮兒這樣罪孽又無情無義之徒,不配做人。
她死了。
我怔怔望著她的臉,她的眼睛還圓睜著,死不瞑目。
她怎么也沒想到,被兩條人命護下來的性命,竟這樣折在我手里。
還是在從北境去福州探親途中,路過靈山,先是遇山匪,又在山上的寺廟落難,我差點兒就要被趙妮兒毀了容。
曹君磊再晚來一步,只怕我就要面目全非。
那時,曹君磊還是錦衣衛,而劉景淮還只是景王。
那天,劉景淮也在,他比曹君磊還要早一步,只是他不能出面,情知我在趙妮兒手里,還是等到曹君磊奔趕過來,不然,就有可能壞了他的大計。
我感激曹君磊救命之恩,對他說他簡直就是我的福星,曹君磊沉默了會兒才說是他來得晚了,是我福大命大。
菱花說在石室好像見到了劉景淮,我還不信,原來都是真的。
我真的是福大命大,跟著一個人謀反篡位,連君磊兄都覺得那是九死一生的大事,而我卻一無所知地,跟著他走了過來。
我以為他是那個手捧螢火蟲、赤誠明朗的王爺,沒想到他卻是步步為營的賭徒。
不過,他賭贏了。
那天,趙妮兒和肖吳、趙孟財,帶著趙興逃出了密道。
密道外面就是半山腰,山林茂密陡峭,很利于他們逃走。
但帶著被打成重傷的趙興卻沒那么容易,所以為了活命,他們只得丟下了趙興,往山上逃去。
錦衣衛找到趙興后,趙興說他們是往山下跑了,一眾錦衣衛都去追了。
混跡在錦衣衛中的劉景淮卻看出了趙興在說謊,他也沒有聲張,只自己帶了隨身侍衛往山上找,終于找到了趙妮兒他們。
趙孟財為了救姐姐,替姐姐挨了一箭,那只箭,就是錦衣衛特質的飛燕箭。
趙妮兒說:“財兒肚子……往下直淌血,還叫我……我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我……親眼看到,劉景淮手握強弩,一箭又一箭,不停的……不停的往我們這里射,他……連活口……都不要,只想我們死……他殺了財兒,我才……才要找他報仇,所以你要怪……要怪……”
不等她說完,我就一劍殺了她。
“咳……咳,殺得……好!殺得好!”
十清聲音嘶啞,語氣卻高興得緊。
我回頭看了看面目猙獰的十清。
他從滿是泥濘的暗道里爬出來,臉上污垢干了,又沾了血,當真是兇僧模樣了。
枉他日日吃齋念佛,殺戒、色戒、善戒,皆破,佛門都渡不了他,我既然也已破戒,殺了他,也算是告慰了慘死在暗道里的那位比丘尼,也算是功德一件。
而且,我要徹底的重新生活,他也不能活著。
我只是靜了會兒,就拔出了趙妮兒身上的劍,大步走向十清,不等他再開口就揮劍而下。
就在這時,我才恢復神智,也聽到樹枝被踩斷的輕微聲音。
我扭頭看去,只見李澤渝正一臉震驚地看著我。
我站起身來,他不由地后退一步。
我愣了下,又忍不住笑了笑。
在小漁村時,我也還是輕松自在的“閑月居士”,哪里會想過趟進這血風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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