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呆滯住。
“什,什么,你,你真的要和陸癸這種人成親?”
箴明月宛若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顧阮。
箴鶩更是面色煞白。
為何幾個月不見顧阮就要嫁給陸癸那種人?
一子慢,則滿盤皆輸。
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即使是薇兒和寒露也受了不小的驚嚇。
她們面面相覷,眼神交流之際都透露著一個信息:郡主真的瘋了。
從郡主把陸癸從永寧公主的及笄禮上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瘋了。
若不是現下太子殿下和永寧公主在場,她們都要出面勸郡主三思而后行。
在場所有人唯有小五和陸癸臉上堆著笑。
小五臉上全是滿意和祝福。
在她看來郡主和陸公子是絕配。
兩人都長得好看,以后生出來的娃娃肯定也好看。
頂著眾人驚詫的目光,顧阮肯定地點點頭。
“嗯。不過陸癸是贅婿。”
明媚的少女在望向陸癸時綻放出一抹笑顏。
雖然這壞男人動不動就抓著她狠親,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待她極好,還把所有的身家都交給了她。
若她的夫婿是他,確實不用擔心陸癸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長安城內負心薄情郎比比皆是,陸癸雖行事狠辣,但的確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箴明月怔怔地看著顧阮,隨后又伸出蔥長的雙手撫摸著少女的額頭。
冷風習習,雪白的額頭反而帶著冬日的寒冷。
她迅速收回了手,臉上全是恨鐵不成鋼。
“顧阮,我不過是被禁足了半年,你怎么的就這么沒出息?陸癸那種人是能嫁過去的么?他是天煞孤星,希夷先生都說他上害國家,下害百姓,你還巴巴地讓他入顧府做贅婿。你腦子沒病吧?你就不怕他克你么?”
“他若是能克我,早就克我了。我的事情你怎的這般記掛在心上?你就這般喜歡我?”
“我,我,我就記掛怎么啦!我和你是宿敵,你還害我被關了半年禁閉。我,我看到你嫁給這種人我還高興的不得了!誰會喜歡你這種人啊。”
箴明月傲嬌地別過臉。
可想到一個接一個的傳聞,她還是忍不住將視線落在旁邊的陸癸身上。
少年長得干凈清秀,清澈見底的黑眸里帶著點點無辜。
如此模樣,宛若二月的清泉又似二月里的迎春花。
陸癸,長得著實還算不錯。
若是仔細打扮一番,長安城數一數二的美男也是能擔當的起的。
只是此等模樣未免也太不符合陸家鐵血男兒的氣質了。
也難怪會被陸家人趕出府門。
顧阮沒回話,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全落在琴江中間的涼臺上。
陸陸續續地已經開始有舞姬上場。
繁盛的煙火下,舞姬們穿著輕薄的舞裙在絢爛的夜色中翩翩起舞。
她們舞動著冗長的水袖,在臘月的寒風中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箴鶩坐在陸癸的旁邊,恨不能現在就叫人將這個蒙騙昭華的男人拖出去斬首。
在他的心里,阮阮只能是他的太子妃。
可這個男人的出現卻讓他所有的空想全都破碎了。
阮阮當真是鐵了心的要嫁給陸癸。
他們二人的感情到底進行到何種地步了?
越細想,他的心就更痛一分。
“昭華,你與陸癸是怎么相識的?我怎么記得城中曾盛傳你們二人感情極為不合。”
他牽強地扯出一抹苦笑,眼里盡是苦澀。
“還能怎么認識,自然是日久深情唄。他們孤男寡女的住在顧府里,擦出點火花來不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嘛。太子哥哥怎么還關心起別人的家事來了?我記得太子哥哥之前可從來都不會管這些閑事的。”
箴明月搶先一步回答。
對于顧阮自愿招陸癸為贅婿的這件事,她也是氣的不行。
她是怎么也想不通,高高在上的昭華郡主何至于淪落到找這么一個聲名狼藉的男人。
“昭華,是這樣的么?”
箴鶩不死心,仍舊苦苦逼問。
他一生所追求的摯愛,還沒有開始就已經被扼殺。
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就把此生摯愛拱手相愛于他人。
“算不上日久深情。是家父的安排。兒女婚嫁本就應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顧阮,你是說這是天策上將軍的安排?天哪,若是將軍的安排,那定然是有將軍自己的道理。本公主先前還好奇你為何要自甘墮落嫁給陸癸這種人,現下是全明白了。”
箴明月理解地點點頭,看著陸癸的眼神也順眼了不少了。
話題到此結束,可唯有箴鶩一人還久久沉浸在這個消息之中渾渾噩噩不愿清醒。
天策上將軍為何要留下這樣一個遺言?
明明他才是和昭華最配的人啊!
他死死地掐著自己的手心,一個想法浮現在腦海之中。
無論如何,他都要讓阮阮成為他的太子妃。
箴朝的后位,也只能是阮阮的。
就在此時,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響起。
一個赤足紅衣美人半遮著面,抱著琵琶緩步走出。
琵琶聲響起,悠揚的歌聲在琴江上蕩漾開來。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
顧阮聽的一震。
這,這是杜牧的詩句,批判的是當時皇室靡靡之音。
當時的王朝千瘡百孔,皇室不僅不作為,甚至在敵人已經瀕臨城下時還在笙歌樂舞,讓歌妓們演奏著《玉樹后庭花》。
再后來《玉樹后庭花》就成了亡國之音。
如此風尖浪口,這舞姬唱這首詞曲還要不要命了?
箴明月顯然也是反應了過來。
她朝著顧阮的方向挪去,附在少女的耳畔小聲議論著:
“昭華你說這女的今晚會不會父皇給殺死?她怎的如此大膽,竟敢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演唱這首詞曲。莫非這是秦樓楚館的名妓們為了爭奪魁首,想出來的新法子?不至于吧,這可是要掉腦袋的大罪。”
顧阮見周圍的人們仍舊沉醉在驚艷的樂聲中,心情稍稍平靜。
“只要這件事不鬧大,舅舅應該也不會如何。畢竟也只是一個大字都不識得幾個的歌姬罷了,怕是連這首詞曲的意思都不清楚。”
“你說的也是。”
箴明月雙手疊在欄桿上,半截小腿伸出涼亭外輕點著琴江水。
激蕩的浪花倒映出涼臺上的美人。
琵琶聲停,歌聲仍繼續: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箴邑,你偏信小人,濫殺純臣和忠臣,那汪衛害的平遙失守,至今潛逃在外,你不僅不把他緝拿歸案,還殺害諫官譚大人。平遙那些女子的命就不算命了么?你不配當皇上!你不配當皇上!”
無數的人慌忙沖上涼臺,想要將那大放厥詞的歌姬拿下。
美人不疾不徐地將琵琶輕放在地上。
面紗被吹散,驚艷的面容暴露在冷風中。
下一秒,她張開雙臂直接跳入琴江。
水花四濺,箴明月嚇得當即收回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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