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臥在床榻之上的顧阮直接坐了起來。
陸癸為救舅舅身負重傷的消息宛若一記重石狠狠砸在了她的心上。
若是陸癸小命不保,那她這一趟豈不是白來了?
她抬起頭看著寒露,眼里濃濃的擔憂與害怕幾乎溢出來。
“這消息可保真?”
寒露提著燈籠緩步走上前,她俯身附在顧阮耳畔輕聲道:
“郡主,絕對保真。奴婢派人一直拿著燭火在出口處候著呢。陸公子出來的時候渾身都是血。看著可嚇人了。蘇公公說,找到皇上和陸公子的時候,陸公子整個人都撲在皇上身上,把皇上保護的死死的。”
顧阮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我的天爺,那舅舅沒事吧。”
“皇上沒事,就是陸公子身負重傷。瞧著都要沒氣了呢。”
顧阮再也坐不住了。
她掀開被子,穿上白玉流蘇繡花鞋,在一層單薄的寢衣外,套上一層厚重的斗篷,隨即拄著小五剛做的拐杖就朝著帳篷外走去。
“寒露,帶我去陸公子的營帳內。”
寒露看著自家郡主倔強的身影驚掉了下巴。
郡主自己的腳都還沒好全就想著去看陸公子。
她忙上前攔住顧阮。
“郡主您現在去也是無用的啊。如今陸公子周圍全是人,您不如好生歇著。您也不想別人看到您拄著拐杖的樣子吧。”
顧阮心急如焚,恨不得甩下拐杖現在就沖過去。
她拉著寒露的衣袖朝著帳篷外扯。
“反正我今天的臉已經丟光了,被別人看到拄著拐杖去又何妨?你快點扶我過去。那可是我的命啊!”
要是陸癸有什么三長兩短,她也要跟著一起完犢子。
寒露瞪大了雙眼,第一次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失聰了。
郡主剛剛好像說,陸公子是她的命。
這是什么意思?
莫非郡主愛陸公子已經愛的不可自拔了?
郡主以前可從來不會說這些肉麻的話。
“寒露,你愣著干什么,還不快點扶我過去!你要是不扶我過去,我就自己爬過去。”
寒露努力壓下心中的震驚,扶著顧阮朝著陸癸的營帳走去。
郡主竟然還說爬也要爬過去。
這分明是愛的深切啊!
可陸癸這樣的人怎么配得上她們千嬌萬寵的郡主呢?
早先她就和薇兒說過不要買那么多話本子給郡主看。
那些個窮酸秀才寫的話本子,無不都是編造些前途一片光明的貴族小姐們忽然就拋棄一切,義無反顧地跟著窮秀才跑到窮鄉僻壤里做伺候人的老媽子的故事。
沒趣又荒謬。
郡主定也是被這些個東西影響了。
等找個時間,她一定要把這些東西全燒了,萬不可再讓這些個污人眼睛的東西出現在郡主跟前。
顧阮到的時候,朱太醫剛好提著藥箱子從帳篷里走出來
不大不小的帳篷外擠滿了人,箴邑則站在最前方。
見顧阮來了,人群自動散開給她讓開了一條道路。
“朱太醫,陸癸這孩子情況怎么樣了?”
“皇上,陸公子傷勢嚴重,身中數箭。箭已經拔出來了。雖暫時無性命之憂,卻需要精心的養著才能痊愈。”
朱太醫頭發花白,佝僂著腰,蒼老的臉上帶著些許欣慰。
“終歸是朕對不起這孩子。沒什么事就好。他若是缺哪些名貴的藥材,直接去國庫里支取就是。”
“是。老臣一定還陛下一個完好無損的陸公子回來。”
顧阮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只要沒有性命之憂就好,顧府江湖游醫養了許多,伙食也好,定是會把他養得白白胖胖的。
“系統,我這任務算是完成了吧。”
系統看著已經到了六十的好感度,直接心花怒放。
她就知道選擇昭華郡主來做任務肯定是沒錯的。
“算,當然算。”
得到肯定答復的顧阮,徹底寬心。
早知如此,她就不多來這一趟了。
原本她等消息等著等著就困倦不已,準備直接入睡的,結果被這消息擾了清凈。
眼下事情也解決了,是時候該回去睡覺了。
“寒露,扶......”
話還沒說完,箴邑忽然轉過身。
向來高大和威嚴的帝王紅著眼,聲音滄桑又低沉:
“阮阮,你來了。今日多虧了你義兄,若不是你義兄,朕早就萬箭穿心而死。你是個好孩子,你義兄也是個好孩子。朕知道你擔心你義兄,今日你就留在你義兄身邊照顧著。你們其余人都退下吧。”
人群瞬間一散而空,箴邑一臉仁慈地看著顧阮,仿佛在說快進去啊。
“郡主,您是讓我扶您進去么?”
寒露迎了上來,一副準備隨時就進去的樣子。
顧阮站在原地,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容。
其實,她是想回去睡覺的。
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就是不答應也不行。
“嗯。扶我進去吧。”
顧阮幾近要哭出來了。
這天都黑了,她不回去睡覺,反而去照顧一個病重的傷患,這哪里是她堂堂郡主該做的事情?
侍女婆子們不也還在嗎?
再不濟還有御醫在旁邊看著呢,何須她一個郡主去照料著。
即使萬般不愿,顧阮還是在寒露的攙扶下拄著拐杖一拐一瘸地進去了。
進門便是鋪天蓋地的血腥味。
與她之前在小木屋中聞到的氣息沒什么區別。
顧阮拿出帕子捂緊口鼻,帳篷內只點了兩、三根蠟燭。
月明星稀,燭火搖曳,整個空間昏暗無光。
有了心理準備后,顧阮沒了第一次那般反應過激,只是還有些難以接受。
遙遙望去,只見清瘦的少年躺在床上,他緊閉雙眼,面露痛苦。
床邊盆中還未來得及倒掉的的水一片血色,看著是恐怖至極。
顧阮順勢坐在陸癸的床頭,寒露連忙將盆子端了出去。
在燭火的照耀下,少年的臉愈顯蒼白無色,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
“水,水。”
陸癸唇瓣微張,聲音小的可憐。
他閉著雙眼,似是在無意識地夢囈。
顧阮忙將桌上備好的溫水喂在了他的嘴邊,見陸癸一點點將水喝盡,隨后又將茶杯放回了旁邊的桌上。
她靠在凳子上,漸漸也適應了房中刺鼻的氣味。
就在此時,少年骨節分明的右手忽然抓住了顧阮放在枕邊的左手。
顧阮嚇得心跳差點都停滯。
“陸癸,你,你干什么。”
她瞪著床上的少年。
良久,少年沒什么反應,就好像剛剛只是夢游了一般。
顧阮放下心來,想來只是病中做了噩夢沒有安全感才會如此。
她開始嘗試著抽出被陸癸緊握著的左手。
剛動一下,反倒是被陸癸抓的更緊。
顧阮再不敢動了。
陸癸勁兒大,手掌上因為習武的原因長滿了繭子。
他稍微力氣大點兒,都能在她的手上留下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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