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姑盯著拓跋岢巖的臉龐，好一會，才點了點頭。
他的狀態看起來確實不差，或許，一點血確實沒什么關系。
看這花兒似乎也快要開放了，等花開了，或許，就好了。
“我估摸著，這花兒在下個月圓之夜之前，大概就能開花了。”
拓跋岢巖回到血靈芝跟前，盯著血紅的花骨朵兒，墨色的眼眸里浮著一抹柔和的光澤。
“等花開之時，九兒也許就能徹底擺脫蠱毒的控制，以后，她也能不再受蠱毒的折磨了。”
他的長指落在血靈芝花蕾上，輕輕撫過，那溫柔的動作，如此小心翼翼，如此珍而重之，雪姑過去的時候，甚至看到他眼底的憐惜和柔情。
她心頭一震，忽然間，就有幾分不安了起來。
這孩子對九兒……他竟對九兒有如此特殊的情義！
相處這么久，怕是因為九兒一直以男裝示人，為人處世都有幾分男子氣概，她有時候甚至都忘了她是個姑娘，而一直將她當成一位少年。
可是，大家心里沒有忘，九兒就是九兒，不是鳳九。
原來，拓跋岢巖對九兒……
走出拓跋岢巖房門的時候，雪姑心情又沉重了幾分，這傻孩子，九兒只當他是她的病人，或許如今，也算得上是朋友。
但，九兒對他絕不會有半點男女之情。
她要如何才能讓他死心，不要繼續沉淪？
可，怕的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九兒是什么感覺，若是如此，又能如何將他喚醒？
只怕跟他說，他還覺得是她多慮了。
走過西廂的拱門，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鳳九兒的門外。
啞奴剛從里頭出來，看到雪姑，他微笑著點點頭，便端著盤子走了。
雪姑敲了敲門，推門而入。
“這么晚了還不睡？”
“你們這么晚了，還不是到處在折騰？”鳳九兒倚在床頭，已經睡過一覺醒來，剛吃了點粥，現在人看起來更加精神了。
“你去宮里了？”
雪姑被她問得一愣，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高手太厲害，我沒敢靠近，走了。”她將房門關上，走了進去，在床邊坐下：“九兒，你會怪我不能給你報仇嗎？”
“你不是那位蒙面娘娘的對手，你去報仇只會送死，我很高興你現在安然無恙回來。”
九兒這話自然是真心的，但她也很清楚，以自己現在的情況，就算想要阻攔，也攔不住雪姑的腳步。
雪姑眸色微沉，看著她依舊蒼白的臉，心頭還是有幾分滋味難描。
“九兒，”好一會，她才盯著她，低聲問道：“你……恨那位娘娘嗎？”
“我恨她做什么？”
“可她……”
“我不恨她，不過以后如果還有機會，我會報仇。”所以，不恨是真的，因為，人家不欠你什么，沒有恨的必要。
但，仇還是要報的，若是這輩子還能有機會的話。
當然，除非自己有這個能力，否則，她不 ，她不需要任何人給她報仇。
“雪姑，下次替我出頭這種事不要做，不是我自己親自所為，你替我出不了頭。”
就算雪姑幫她殺了蒙面娘娘，她也不會高興，沒什么好高興的。
成王敗寇，她若是要滅了對方，也得自己親自動手。
雪姑心情復雜，好一會，才幽幽道：“或許有時候，武功被廢也不一定是什么壞事，我知道鳳族有一種武功心法，適合沒有任何內力的人去修煉。”
鳳九兒一怔，盯著她。
雪姑又道：“但那武功心法，得要修煉之人體內完全沒有一點點內力才行，哪怕像你現在這般，殘余了一絲半點，也是不成。”
鳳九兒指尖捏緊，她不是沒想到要重新修煉，只是之前確實有點難受，畢竟，就算再好的武學心法，要重新修煉內力，也絕對一朝一夕的事情。
但若是雪姑親自說出這樣的武功心法，那……難道段時間內，就可以恢復內力？
雪姑不想讓她猜了，她道：“你如今體內還殘余真氣，但會隨著時日一點一點消失，知道一絲不剩，不過，這需要時間。”
“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你體內真氣就會徹底消失，而鳳族有一種武學秘技，只要筋骨適合，一個月之內，就能練就深不可測的內力。”
“一個月之內？”
“是，若是你潛力大，半個月甚至十日就能練成。”
鳳九兒卻一把扣住雪姑的手腕，眼眸微微瞇起：“雪姑，你今夜到底做了什么？那位蒙面娘娘，你……認識？”
九兒是何等聰明？雖然雪姑來之前已經想好了說辭，但此時被她眼神逼視，還是差點露出了馬腳。
雪姑抿了下唇，想說什么，鳳九兒卻忽然放開她的手腕，笑道：“我不想聽你撒謊，雪姑，將你知道的告訴我，不能說的，隨意。”
雪姑松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這把年紀了，見過的世面如此多，心思竟然還不如一個小丫頭。
她道：“你身上是不是有一份地形圖？”
鳳九兒立即將地形圖取出，交給她。
雪姑仔細看了好一會，忽然眼前一亮，似乎了然了。
“如何？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就連攬月舅舅都不知道的地方，沒想到，雪姑竟然知道。
雪姑點點頭，卻又搖搖頭，她道：“鳳族魔境，荒蕪之墟。”
“荒蕪之墟？”這個名字，鳳九兒還是頭一次聽到，“魔境是什么意思？”
“魔境，是鳳族人對那地方的敬畏之稱，它還有個名字，叫鬼蜮。”
這個名字，鳳九兒倒是不用問了，一聽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恐怕就是一個去了沒什么機會活著回來的險境。
“你的意思，藏寶圖在這個險境里？”
“不僅僅是藏寶圖，鳳之涅槃秘笈也在，只要能找到，你就可以以毫無內力之身，練就絕世神功。”
雪姑的意思，鳳九兒明白了，她淡淡問道：“那么我是不是還該感激那位蒙面娘娘，給了我一個涅槃重生的機會？”
那所謂的鳳族一定很遙遠，七七四十九日，也許正好到達荒蕪之墟，找到鳳之涅槃。
蒙面娘娘的意思，便是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