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朔方郡,黃河以北的后套平原中。
幾道衣衫襤褸的身影,正在赤腳奔跑。
一個個看去都面黃肌瘦,營養極度不良。
幾人正是張騫和其妻兒,以及堂邑父。
一路上牛羊早已經被消耗殆盡了。
他們兜兜轉轉才終于來到了這片水草肥美的區域。
自從河套地區被收復之后,張騫聽說陛下在這里設立了一個朔方郡。
同時還有一座大城正在建立。
這里無疑是從匈奴之地前往大漢國長安的捷徑。
而且,他從匈奴人那里得到消息,匈奴和大漢國在白登山那里似乎又大戰了一場。
這就給了他們從這里逃離大漢的機會。
原本河套之地被陛下奪去之后,這里還聚集著不少匈奴人虎視眈眈的盯著河套這塊水草肥美的區域。
時不時的騷擾一番漢朝朔方郡,不給他們安寧。
但現在這里幾乎沒有大規模的匈奴了。
這里的匈奴人基本上都被調到了漢朝的恥辱地,白登山。
除了匈奴王庭的人,認識張騫的人并不多。
在大部分匈奴人眼中,張騫和他們膚色接近,還說著一口流利的匈奴話。
已經有一個匈奴老婆和兒子,都很自然的認為他是一個土生土長匈奴人。
可是如今,他們發現,這個土生土長的匈奴人,似乎有投靠大漢國的意思。
這是陰山區域的一個小部落匈奴人發現的。
起源還是張騫一行人想去他們部落補給一番。
但補給之后,張騫他們選擇不告而別了。
原本打算一股腦騎馬跑到大漢國的他們,被那個部落外出牧羊的匈奴人發現了。
隨后張騫他們就不得不連夜奔逃趕路。
如今馬匹已經累死在了途中,他們攜帶的食物所剩無幾。
而身后還有一小隊騎兵在搜尋追捕他們。
眼看就要抵達大漢國的領土了,張騫十分的不甘心。
難道他此生就真的無望回到大漢國了嗎?
顧不得腳底傳來的疼痛感,張騫繼續背著兒子向南向著大漢國的領土走去。
只要還沒被發現,那他們就還有機會。
而且,說不定漢軍也會有騎兵在巡視這片區域。
但很快,張騫就變得絕望了。
身后已經若隱若現地傳來匈奴人的呼喝聲。
馬蹄聲也在快速的靠近。
張騫不敢回頭,他堅定的向著大漢國的方向看去。
他生怕回頭之后,就再也沒有機會看見故土的模樣了。
但很快,又一陣喊殺聲傳進了張騫的耳中。
那是熟悉的大漢語言!
張騫猛地回頭看去,只見從另一邊呼嘯著沖出了一隊裝備精良的大漢騎兵。
追著那群匈奴人廝殺過去。
很快,大漢的戰士們就已經把那支十幾人的匈奴追兵全部斬于馬下。
張騫見到此目老淚縱橫。
安慰著背上害怕的兒子,并緊緊握住塔木爾的手:“不要怕,那是我們大漢的鐵騎,他們不會傷害我們的。”
見那支大漢騎兵已經縱馬向他們駛來,張騫快速的從背包里取出了陛下親自交于其手中的旌節。
雖然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不見,但為首的騎兵還是一眼看出來這是一根節杖。
隨即其問道:“你是我大漢人?你叫什么?”
張騫手持節杖朗聲道:“我叫張騫,十三年前奉陛下之命,出使西域大月氏的張騫!”
“歷時十三載,我張騫不負使命,回來了!”
為首騎兵小將聞言快速下馬核驗那支旌節的真假。
在確定之后,為首小將與將近二十名騎兵紛紛下馬行禮:“朔方郡戍邊騎兵,參見使臣!”
張騫聞言笑道:“勞煩諸位了,若不是諸位小將,我張騫恐怕真的不能活著回到大漢國了。”
隨即張騫又問道:“不知小將怎么稱呼?”
為首小將笑道:“我叫趙破奴,算是個什長吧,負責這一帶的巡邏,兩個月前就有皇命傳來,說您要回來了,所以我們這段時間巡視區域要比之前深的多。”
說完趙破奴又道:“我已經差人告知上級,已經找到您了,估計很快就會有人負責來接您面見陛下,這些時日恐怕還得您屈身在我們朔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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