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雨冷,幾多白墻青瓦,朦朧煙雨暈染春色如畫,泛船聽雨,酣然入夢。

  蒙蒙煙雨中卻傳出兩大轟動全城的消息,一則是盛安郡主已邀黎州所有道士進府驅邪,勵志在兩日后除盡邪祟。

  百姓驚喜不已,若是郡主身上的邪祟除盡,那么黎州便能恢復到從前的安穩。

  于是紛紛跑到侯府門口張望,看著漫天紛飛的符咒從府內飄到府外。

  他們欣慰不已,看來這郡主身上的邪祟除盡,指日可待啊。

  第二則消息便是,鳳鳴閣來了一個絕世大美人,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灼灼如紅梅怒放,姣姣如朗月入懷。

  極艷與極凈在他身上毫不違和,是開在冥府的詭異之花,亦是懸于九天的金色蓮華。

  讓人驚覺,他是介于佛魔之間,拈花舞劍,誦經殺人,他皆可為之。

  眾人一驚,還有此等美人?

  于是又紛紛從侯府門口轉戰到鳳鳴閣門口,伸長脖子朝著樓內張望,都想一睹芳容。

  鳳鳴閣內,老鴇手中拿著扇子,步伐極快的朝著某處房間小跑過去。

  剛一推開門,一股無形的力量猛然襲來,瞬間將她撞出門外。

  “啪”的一聲,房門又被大力關上。

  她后退數步,才堪堪穩住身形,隨后一臉懵逼的看向緊閉的房門。

  只聽一道慵懶的聲音從屋內傳來,尾音上浮著一層霧氣,音色又低又磁,帶著莫名的撩拔。

  “在屋外說。”

  老鴇回過神來后,震驚了片刻,這,這還是個會武功的美人!

  隨后收了驚訝,經營鳳鳴閣十幾年,什么場面她沒見過。

  于是理了理衣袖,搖著扇子走到門口,朝著屋內討好一笑。

  “喲,公子,還是個身手了得的佳人吶,也不知道三日后,誰有這么大的福氣,能抱得美人歸呢。”

  紅帳曼舞,暗香浮動,床上衣袍散亂,兩人青絲交疊,帶著無限旖旎。

  摩那婁詰勾了勾唇,摸了摸懷里的小丫頭,微微挑眉,當然是他。

  “唔,來人了啊……”

  懷里的人懵懵的抬起頭,眼睛都沒睜開,又被一只大手按進懷里,低沉的音色隨之落下。

  “不用管,你繼續睡。”

  “唔,好……”隨后又沉沉睡了過去。

  老鴇見屋內無人應答,又向門口湊近了幾分,笑著開口。

  “公子,這樓下可坐滿了人,都是為你而來,你要不下去看看?”

  摩那婁詰撐著額角,琉璃色的眼眸落在抱著他腰入睡的小丫頭身上。

  他長睫微眨,抬手戳了戳睡的發紅的小臉,略帶嬰兒肥的臉頰頓時凹進去了一塊,他彎唇笑了笑。

  “公子?”

  “不去。”

  老鴇頓了一下,連忙追問,“那你想何時見客?”

  摩那婁詰繼續逗弄著懷里的人,眸色慵懶,淡聲道:“等的越久,興趣便越濃,他們出手才越闊綽,你覺得呢?”

  老鴇眼睛先是一亮,隨后又蹙了蹙眉,“話是這么說,可真等久了,有興趣也變的沒興趣了,那不就得不償失了嗎?”

  “三日后,本公子自會露面,屆時,價高者可與本公子春宵一度,本公子這張臉,她們等的起。”

  老鴇權衡再三,隨后搖著扇子笑道:“好,好,依你依你。”

  隨即搖著扇子走遠,心里想著,只要他肯露面,就憑那張臉,不怕他賺不到銀子。

  三日而已,她也等的起。

  “怎么辦,我后悔了?”懷里的人不悅的亂蹭起來,低聲嘟囔道。

  摩那婁詰微微挑眉,掐著她的腰往上提了提,音色低沉,“醋了?”

  葉昭榆睜著眼睛看著他,搖了搖頭,輕聲開口,“你本在大漠高坐,享萬民膜拜,可如今卻周旋于市井,被貪色之人惦記,不該是這樣的。”

  摩那婁詰輕笑一聲,眼尾微微上挑,抬手摸了摸她的臉,語氣疏狂。

  “明堂高坐與醉臥花樓,在我眼里并無二致,不論是何身份,我都只是阿榆的。”

  葉昭榆咧嘴一笑,抬手抱了抱他,眼眸微彎,“公子傾心相許,小女定不負君,等著,三日后必重金相迎!”

  摩那婁詰輕笑一聲,眉眼輕挑,音色低沉,“若是不夠重,本公子可不跟姑娘走。”

  “放心,定當萬金相迎!”

  花影壓重門,疏簾鋪淡月,皇城落日晚。

  千盞明燈亮起,整個盛京沐浴在燈火通明中,放眼望去,如夢繁華。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一人拿著信函遞給側臥在軟榻上,閉目小憩的女子。

  “丹娘,黎州來信了。”

  女子美目緩緩睜開,眼角淚痣風情妖冶,一斂朱袖,起身拿過信函,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隨著信上內容進入眼中,她面容瞬間嚴肅起來,冷聲開口,“去,讓人入死牢查看,三皇子還在不在牢中?”

  “是。”

  等人走后,她擰著眉,想著信上的內容。

  老李頭說,郡主在黎州處境艱難,皆因三皇子逃出死牢,去黎州報復郡主引起。

  郡主已去信告知太子,讓他查明情況后稟明陛下,還望她暗中查探,是誰提前泄露了她要去黎州的消息。

  可近日太子并未得到任何消息,不然早就讓她去死牢查看情況了。

  突然想到什么,她眼睛猛然瞪大。

  郡主的信早已被人截下,壓根到不了盛京城!

  “來人!”

  “姑娘有何吩咐?”

  “去信東宮,就說丹娘有急事求見殿下。”

  “是。”

  丹娘抬眸看著窗外的冥冥薄暮,眼底暗流洶涌。

  郡主應該也怕信被攔下,才讓老李頭在信中將她目前的情形一一告知,讓她視情況而為。

  果然,她做了定安侯府的風口,背后的陰云便從未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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