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你之前的那根靈根，如何？”帝寒的聲音忽然從耳邊響起。
他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嗓音讓朝霧微微清醒了些，她回過頭，瞧著帝寒：“不相上下。”
要知道，她之所以能同時被幾個師傅爭著收做徒弟，就是因為她的天賦很出色，這樣的天賦，放在整個修煉界來說，都是數一數二的。
沒想到扶搖大帝給她的這一個備用靈根居然也這么好，這真是意外之喜了。
“那就好。”帝寒點了點頭。
朝霧這才忽然想起他的情況，問道：“你怎么樣，你的靈根……”
帝寒又輕笑著張開雙臂，“瞧著不太好，不如你給我檢查檢查？”
笑得邪氣，語氣一看就不正經。
也不知道他是在那些話本子里都看了些什么內容。
朝霧睨了他一眼。
“還有精力開玩笑，看來是沒什么大礙。”
帝寒不置可否。
燃燒靈根的確是一件極其危險且耗費精力的事，不過他還撐得住。
就是近一段時間要收斂著點了，如果再遇到南宮訣那樣的對手的話，他沒有徹底恢復好，可能打不過。
這時，他從空間里面將死亡之淚拿了出來，遞給朝霧。
朝霧接了過去。
她正好有這個打算，沒想到還不等她開口問他要，他自己就送了過來。
帝寒說道：“洗髓要我陪著你嗎？一個人可不可以？”
朝霧聽出他話里的意思，問道：“你有事？”
帝寒點頭：“既然你已經恢復靈根，那這兩天就盡量把這里的事情都解決了，我去會會歸月教。”
朝霧立即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帝寒搖頭，神色輕緩：“我知道分寸，你留在這里洗髓就可以了。”
想了想，在他離開之前，朝霧說道：“小心南宮訣。”
尚且不知道歸月教到底有什么計劃，而他們在找的又是九天靈域，身后還是魔域，不管怎么說，現在打草驚蛇都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帝寒點頭，隨后身影一掠，消失在昏沉的暮色里。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朝霧沉默片刻，捏緊手中的小藥瓶。
死亡之淚，她前世苦尋無果的絕世珍寶。
她也知道，喝下這個東西，等明日太陽初升之時，她身體里面的雜質就會被排出來，迎接她的，會是一個嶄新的朝霧，一個和前世一樣的修煉天才。
也就是說，如果追求速度的話，她明天就完全可以離開這里，真正的踏上她的復仇之旅。
真正到了這一刻，朝霧忽然發現，她的內心平靜的一點波瀾都沒有。
安靜的宮殿里，朝霧坐下來，將死亡之淚一口吞下。
剎那間一股強大的靈力涌入她的體內，她的五臟六腑瞬間像是被放在炙火上煎烤，每一寸神經都像是活生生的被人從擰斷，再毫不留情的抽出來。
朝霧悶哼一聲，咬緊牙關。
一瞬間揮汗如雨。
疼痛使她痛苦的彎曲身體，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這種疼的讓人恨不得去死的痛感遍布全身，上至頭頂，下至腳后跟，每一寸皮膚，每一寸血肉都疼的讓人難以接受，她感到自己的經脈被撕扯，肌肉被劇烈的折磨，仿佛有無數根針刺在她的身體中穿梭。
一時間甚至分不清究竟該先感受哪里的疼痛。
朝霧原先是坐在軟榻上的，喝下死亡之淚還沒過多久她就已經完全坐不住了，渾身上下的骨頭像是已經完全不能支撐她，軟趴趴的倒在榻上。
時間仿佛變得無限漫長，每一秒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長。
朝霧的意識開始模糊，感覺自己像是要被撕成無數個碎片，喉嚨里也像是卡了刀片一樣，火辣辣的疼，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不愧是死亡之淚，這藥效哪怕是她在巔峰時期煉制出的洗髓丹也是比不上的。
身上出現黏糊糊的感覺，朝霧艱難的睜開眼，就看到她的身上已經分泌出一些雜質，覆蓋在她的皮膚表層。
按照朝霧的性格，是完全沒有辦法接受自己這么臟的，想進空間泡在靈泉水里，但是她現在連打開空間的能力都沒有。
人參寶寶急的在空間里哇哇大哭。
自從真正在心底認可了朝霧這個主人之后，人參寶寶才開始每時每刻的關注朝霧的情況，一旦招呼有什么危險，它在空間里就瘋狂的上躥下跳。
朝霧和帝寒的空間相通，她這邊一有一點動靜，帝寒就知道了。
他約莫也知道朝霧這里發生了什么，原本淡漠的背影頓了頓。
死亡之淚的功效并不局限于洗髓，好處還有很多，所以修煉者才會瘋狂的想要得到她。
他也不想看到朝霧受苦，但這是她的必經之路。
尤其是，他知道修煉之士對于朝霧來說究竟有多么重要。
所以哪怕他勸她不要服用，她大概也是不會聽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原本因為恢復靈根而變得更加敏銳的感官現在卻又像是變得模糊了一樣，朝霧好像聽到外面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一聲一聲，像是個男人的聲音，可她聽不真切，也無法回應。
大概是以為她不在里面，所以外面的人也并未持續多久，又等了一會兒，見沒人出來，便轉身離開了。
就再朝霧幾乎要崩潰的時候，她體內的靈臺忽然爆發，璀璨的光芒從她的身體中迸發出來，將整個結界以內照得耀眼奪目。
那些從她身體中流泄出來的靈力因為有結界的阻擋，所以并未流露出去，遠遠看去，那一個巨大結界就像是一個光彩旖旎的大琉璃珠子。
劇痛忽然減緩了一些，她的身體漸漸冷靜下來，仿佛一切都過去了。
當朝霧再次睜開雙眼時，發現結界里面溢滿自己的靈力，而她整個人幾乎已經成為了一個泥人，那些皮膚里面的雜質，天賦里面的雜質，悉數都被排了出來，厚厚的一層黑泥一樣的東西緊緊的粘在她的皮膚上面。
她的身體頓時感覺輕盈無比，這次是真的能感覺每一個毛孔都很輕松，都很舒服。
每一個毛孔都在瘋狂的吸收著旁邊的靈力。
朝霧知道，這就是死亡之淚的功效。
那些痛苦挫折的瞬間都變成了她前行路上的一到堅實的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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