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邊的聲音是好聽的,但是周迭從沒聽過他唱歌。
這人說話時尾音總有點輕佻的上揚,且并不是那種輕浮的調子,是少年人獨有的傲。
他唱歌的時候會是怎么樣呢?
周迭回過神時,指尖已經關掉了屏幕上的音樂,他垂眼笑了下,看向舞臺。
但江云邊還沒出場,手機又震了一下。
是周夫人發來的消息。
[小迭,你在學校嗎?]
周迭眉間稍蹙,給她回復:[怎么了?]
[剛剛昭若媽媽給我打電話,說女兒失聯了。]
周迭迅速站了起來,從周夫人口中了解大概發生了什么事。
徐昭若跟家里約好了七點回去,但是現在過了一個多小時還不見人,電話聯系不上,而校方的監控里看到的她五點就已經離開。
江云邊還在后臺換衣服,外面就聽到主唱喊他的名字。
“云邊兒,你手機一直在響。”
江云邊放下了還沒整理的衣領,出來看到周迭的電話。
他接通:“怎么了?”
“徐昭若失聯了,我回去一趟。”
江云邊聽出他微喘的聲音,瞬間明白了事態緊急:“好,需要幫忙嗎?”
“不用,找到了我跟你說。”
“好。”掛斷電話,江云邊莫名覺得手心有點麻,一股不好的預感涌現。
主唱看著他,有點擔心:“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江云邊蹙著眉看著手機,沒有說話。
鍵盤手跟吉他換好衣服,兩個人正在閑聊:“臥槽,真的假的?”
“我騙你干嘛?就在前天,寧高那邊有個變態beta,帶著違禁催化劑專門逮女學生下手,廣撒網那種。”
“就是在一群學生里開催化劑?然后遇到Omega就誘導進入特殊時期?”
“對,寧高那邊聽說有個女學生遇害了,家長鬧到校方了。”
主唱蹙著眉,也湊到一塊:“那變態抓到沒?”
“沒,警方查著呢,你說這人要是AO還好抓,畢竟有身份查證,可偏偏是他媽Beta……”
事發突然,像是什么危險預警,江云邊沒有猶豫瞬間就把自己所知的信息發給周迭。
周迭回了個好,讓他不要想太多,專心兼職。
江云邊上臺之后,不可控制地在想這件事,蔓延的可怕后果跟當年的事情交織在一起,他幾乎沒有露出好臉色。
中場休息時,主唱攔住了他。
“你怎么回事?”主唱撥開他的額發,看著他低垂的眼睛,“臺下的姑娘都說你是不是生病了,臉色那么難看。”
江云邊蹙著眉躲開了他的手,第一時間是去摸手機給周迭發信息。
[人找到了沒?]
等了五分鐘還沒有回音,他看著手機越發焦慮。
江云邊咳嗽了一聲,本能地撥通了妹妹的電話。
未接通的三十秒里,他感受到自己心跳的驟然加速,還有那股隨之而來將他籠罩的惶恐跟無措。
“喂……”
直到江云以含糊的嗓音傳來,一切情緒才驟然消退。
“怎么了哥?我剛剛在睡覺。”江云以打了個呵欠,顯然有好夢被擾的意思。
“沒事。”江云邊聲音溫柔地道歉,哄她:“打錯了,你好好休息,晚安。”
電話掛斷時,周迭的回復也來了。
[找到了,現在在警察局。人沒事。]
人沒事。
江云邊的心安了大半,后半段的工作結束之后他才打電話問這是怎么回事。
周迭似乎在坐車,有些雜音:“有個變態。”
Omega本身的數量就很稀少,更何況犯罪分子有意盯上了徐昭若。
說是尾隨到了商城,徐昭若被誘導進入特殊時期,手機還在躲避的時候掉了,一個人只能躲在最偏僻的洗手間里不敢出來。
周迭在監控里看到她進電梯推測出來的路線,及時找到人送到醫院,沒有大礙。
江云邊蹙著眉:“人抓到了沒?”
“抓到了,他沒想到警方那么迅速,在地下室里被逮捕的。”
周迭那邊似乎到站了,江云邊依稀聽到司機說了個地名。
似乎有些熟悉,他問:“你人在哪?”
“在門口。”周迭看著已經收場的清吧,輕輕攏了下外套,“不過似乎沒趕上。”
江云邊愣了會兒,從員工通道出去,看著站在門口的人:“周迭,你知道現在幾點嗎?凌晨三點!”
少年的聲音從電話跟面前一起傳來。
夜風吹起周迭的頭發,他的外套半側在一邊,襯著里面那件校服的領子,在路燈的光下俊朗得不像話。
幾個下班的姐姐看著他捂唇笑,低聲道:“來接女朋友的吧,青春真好。”
江云邊呵了聲,心說真不好意思,我可不是他女朋友。
他過去:“你不回家過來干嘛?”
為了配合演出,江云邊換了一身衣服打了點發膠,跟學校里時常擺著臉色的校霸不同,路燈昏暗的光下他看起來只剩清冷感,但露出了額頭跟眉眼,又顯得有點乖順。
周迭看著他深藍色的飛行員外套,猜到大概是誰借給他的,沒什么表情:“以為能趕上。”
“趕上什么?”江云邊不以為然,“這里可沒什么壓軸美食或者歌手。”
“那就是趕上來接你。”周迭從容地打斷他亂七八糟的猜想,慢悠悠地開腔,“我媽說,明天早飯是布丁蛋糕,問你有沒有興趣。”
江云邊是真沒想到這個理由,沒忍住笑了聲:“聽著就甜,這不是特意給你準備的嗎?”
“嗯。”周迭看著他,眉眼露出了極淺的笑意,“所以你要是拒絕了,我打算全吃完。”
“那必然不能。”江云邊成功被他挑起Alpha那敏感得可怕的好勝心,“我就要吃了。”
周迭呵了聲,垂下眼看著他的外套:“那麻煩這位同學,在進我家門之前,把衣服換了。”
他在清吧泡了一晚上,多少染上了各種各樣的味道,江云邊也知道,當著他的面就把外套脫了下來。
“可以了吧?大少爺。”
周迭沒有說話,只是笑。
畢竟夜深了,江云邊也不想大凌晨的跟人在這吹冷風,回頭就去換衣服。
出來的時候,江云邊換回了校服,頭發也簡單地洗了下,少了修飾后的溫軟回歸了原有的張揚,腳步輕快地走到周迭身側。
“你也真是閑著,大半夜不回家睡覺過來等我下班。”
這人慣會得寸進尺,周迭卻縱著他:“本來說好你請我吃東西。”
江云邊笑:“可惜,你都錯過了。”
周迭散漫地將視線落在路邊,才把自己的問題拋出來:“你會唱歌?”
“不是我開玩笑,對唱歌這方面,我還是多少有那么點,”江云邊伸出手比了個度,“這么點的天賦。”
周迭了然,一副順著他說的笑意:“這么點啊。”
江云邊有恃無恐地點頭:“就這么點呢。”
周迭叫了車,江云邊坐在里側時按下了車窗,回頭問他:“味道會很重嗎?”
意識到江云邊說身上有沒有沾染其他信息素,周迭垂下眼,手撐在車座上往江云邊靠了靠。
周迭的臉貼到頸側時,江云邊愣了一秒,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那人說。
“不知道,我聞聞。”
呼吸掃過頸肩跟耳垂,江云邊還沒意識到癢的概念,自己就躲了一下。
Enigma微涼的雪松味氳過鼻尖,掃開了縈繞了一晚上的其他氣味。
江云邊回頭看著他,周迭靠回了窗邊,神情淡然:“還好。”
沒有染上其他Alpha的味道。
江云邊有一瞬誕生了某些奇妙的想法,剛剛周迭那個動作顯然是讓他感覺到自己的某寸領地被入侵了,可偏偏他卻并沒有覺得有其他什么不適。
是錯覺嗎?
車內安靜下來,將近半個小時后,周迭還以為江云邊睡著了。
剛想替他把窗戶按回去,就聽到他問:“徐昭若的情況怎么樣?”
“特殊時期提前了,可能要做個檢查,但醫生說沒有大礙。”
“讓她好好檢測一下平均RBC信息素濃度之類的,不要留下后遺癥。”
周迭頓了一下,微微回頭:“你好像很了解?”
江云邊看著窗外,光影匆匆在他的瞳仁上留下色彩,卻將他的輪廓沾得有些冷意。
“我妹妹以前也被誘導過。”
他的聲音比夜風還薄,似乎一揉就碎,光從他的話里就聽辨出這個人此刻心情的低落。
對江云邊來說這是碰不得的過往。
周迭沒有想到他會把秘密這樣攤開,看了一會兒:“你很難過。”
班里的人都知道江云邊很寵他的妹妹。
他垂下眼眸:“是我的責任。”
江云邊永遠也沒辦法原諒自己,要不是因為他這個哥哥失職,江云以永遠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被隔離開。
“江云邊。”周迭叫他的名字,“到了。”
到站了。
江云邊嗯了聲,慢慢地站了起來,看著一片寂靜的小區。
“我父母都接受不了那件事情,他們選擇離婚,我媽媽曾經不允許我再接近我的妹妹。”
江云邊錯了,但沒有人愿意給他改過的機會。
應該說,哪怕他想改過,對江云以的傷害也不可能就此抹去。
“我是個不合格的哥哥。我做錯了很多事……”
“江云邊。”
周迭的手順著聲音落到了他的發頂,似乎是控制好了力度,指尖沒入江云邊的發絲里,輕輕揉了揉,“你沒有你想象中那么不堪。”
江云邊從來沒有被人這么安撫過,輕柔地揉他的發頂,溫聲地掰正他偏激的自我否定,還要把薄荷糖塞到他手心。
“周迭。”江云邊的指尖輕輕撥弄著鋸齒狀的糖果包裝,帶著點笑意,“你好像不是很會哄人。”
周迭幾乎是瞬間就明白江云邊是個很會逃避別人關心的人。
小狗的難過都藏起來自己舔舐,不讓別人擔心。
周迭沒有否認:“那走吧。”
溫玥這個時候已經睡著了,兩個人到臥室的時候有種特工在做秘密任務的感覺。
“去洗澡吧,我收拾一下。”周迭給江云邊翻出了上次穿過的衣服。
江云邊輕聲道了句謝謝,進浴室時才想起自己第一次跟周迭見面時他還把人往蓮蓬頭下面按。
挺過分的。
或許沒有初次見面的誤會,他能挺順利地認識到周迭是個怎樣的人吧?
工作時沾染的各種味道被沖洗干凈,江云邊低頭沐浴時,不知是水溫過熱的錯覺還是自己太累了,忽然覺得有點乏。
他掬水洗臉,洗好之后走出浴室,周迭已經在地上鋪了兩床被子。
潮濕的薄荷味像是雨夜里的香薰,蘸飽了水霧后覆落在每一寸皮膚上,帶有目的性地下滲。
周迭幾乎是瞬間就察覺到了信息素的變化。
他回頭看著用毛巾擦拭頭發的江云邊,瞇了瞇眼:“你還好嗎?”
江云邊濕發凌亂,劉海塌下來才發現有些過長了,遮住了眼:“什么?”
信息素又斂回去了。
周迭微微蹙眉,把抽屜里的阻隔劑跟吹風機拿出來。
“你要去洗嗎?”江云邊打了個呵欠,顯然已經想睡了。
“嗯,你自己吹了再睡。”周迭拿著衣服從江云邊隔壁走過。
經過時像是信息素擦了個風旋兒,江云邊被雪松味擦過眼瞼,一股酥麻感瞬間從尾椎攀上后頸,然后那個曾經被標記過的地方酥癢了一瞬。
浴室門關的咔噠聲響起時,江云邊腳步一蹌,踩在了周迭剛鋪好的軟墊上。
力氣是忽然消失的,江云邊意識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半跪在地,羽毛般輕飄飄的雪松味像是將他深藏的癮撩了出來,熱感從每個細胞流迸,迅速燒過了四肢。
江云邊艱難地站了起來,理智讓他去摸桌上那瓶阻隔劑,但每一寸追尋Enigma味道的皮膚卻找到了更好的代替品。
周迭的床。
江云邊朝桌子走了兩步,眼尾已經燒出了紅,仿佛再亂走一步理智就要潰敗。
本能在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要的是信息素,不是阻隔劑。
其他任何味道都不行。
外面薄荷的味道像是紛落的雪,周迭抹干了臉上的水,在出門前敲了敲磨砂玻璃。
逆常理的舉動,是想讓外面那位自尊心極強的Alpha得到一點暗示。
周迭等了幾秒,推門而出,如陷進了一片薄荷味的棉花糖里。
而信息素的源頭,在他的被窩里。
周迭之前聽說過,有部分Alpha會跟Omega一樣在易感期會出現筑巢行為,迫切地需要伴侶的信息素。
他從前覺得這種行為有悖于Alpha的社會地位,異常可笑跟軟弱。
可當他看見江云邊眼神迷蒙地抱著枕頭,沉溺般用被子包裹全身,還似自療般輕輕捉住了襯衣的領口輕蹭時,所有的偏見都驟然從中心點被猛擊。
裂紋迅速覆蓋在每一寸不恥與輕蔑上,碎片剝落之后,周迭只剩下一個念頭——情況有點糟糕。
Enigma的自控力受到了極大程度的挑釁。
熱感早已燒過了理智,江云邊的大腦從沒有一刻是跟現在一樣混亂,他只想讓雪松的味道沾染全身,緩解那股已經失控的索求。
露在被窩外的腳踝白得像是初冬的雪,輕蹭著床褥,細白的趾微微蜷縮顫抖,晃進Enigma的眼里。
周迭錯開視線,嗓音沙啞了一個度:“我去幫你找抑制劑。”
“唔……”
可被窩里的Alpha卻發出了極其低微的氣音,只是一息一瞬的事情,卻讓周迭深刻地感受到他在被江云邊譴責著。
臨時標記像是他們兩個博弈之間的盲點,在這段時間的接觸里已經成為了雙方默認忽視的著棋處。
周迭斂下視線,走到床邊,指尖撥開了濕發觸在江云邊的眼尾上,叫他的名字:“云邊兒。”
江云邊顫栗著閃躲了一瞬,嘗到甜頭后又貼了回來,鼻音釀觸低聲的回應:“嗯。”
Enigma語調平穩,乍一聽沒有動心的跡象:“你應該知道,這種時候示弱相當于勾引了。”
他試圖跟這人講道理,可江云邊只貪戀那股涼感,追隨著從指尖蹭到手心,然后菲薄的嘴唇在貼近周迭的手腕時,輕輕地呼了一口熱氣。
換做尋常的OA,這樣早就已經越過了界。
周迭如他所愿,將整只手落到他的臉上,順著下頜線落到白皙的頸上,指肚走過漂亮的喉結,落到鎖骨上。
再往下,就是另一個領域了。
周迭要抽回手,卻被他輕飄飄地握住了手腕,江云邊的指尖燙得嚇人。
無意識追尋的味道就在眼前,江云邊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扔開了枕頭,半撲進他的懷里。
周迭被薄荷香迎了滿懷。
那雙霧濛濛的眼睛上抬,近距離地觀察時周迭才發現江云邊的眼尾有些下垂,還真是一雙狗狗眼。
他咬緊的齒關吐出兩個字,帶著點威脅:“給,我……”
明明是任人擺布的狀態,狗狗卻說出了一點都不溫順的話來。
周迭的食指微曲,抬起他的下巴,拇指點在他的唇角,上面有一點點的水光。
他眸色極深,卻帶著不明的低笑:“給你什么?”
“……臨時標記。”江云邊不太清楚危險在逼近,抿嘴時,那一點唇裹上了指尖。
或許是因為Alpha的本性使然,他并不像Omega那樣小心翼翼,害怕受傷。
可是越是直白地表達訴求,越誘丨人。
周迭恰好是不吃欲迎還拒那一套的。
江云邊用犬齒抵住了周迭的指腹,似乎是在表達“你不答應我就咬死你”。
他很兇,但很可惜,周迭只覺得癢,連疼都算不上。
他低頭,將距離拉得能讓呼吸交織。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
“知道。”反倒是江云邊嫌他磨嘰,不滿道:“給我,你怎么比Alpha還不識好歹……”
但凡周迭再不理智一點,這個給的意義便會毫不相同。
隨后,江云邊被按著脖子壓到了剛剛用來緩解難受的枕頭上,潤濕的頭發被撥開,重感壓到肩上。
隨后,綿密的痛感落到了后頸。
信息素注入,一切得到了緩解。
周迭把信息素染上之后,舔了舔犬齒,惡劣的馴服欲從陰暗的角落鉆出,他撫著這人的后頸剛想再訓兩句,卻發現江云邊已經闔眼睡著了。
呼吸平穩眼眸輕合,一點也沒有身陷危險的自覺。
暗夜里,Enigma維持了這個動作許久,發出了一聲意義不明的“呵。”
“你明天最好是什么都不記得。”
*
江云邊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是被雪松的味道包裹著。
意識尚未清醒,他只覺得自己的右手手臂像摟著什么東西,指尖隨意地觸摸之后,忽然被人扣住然后毫不客氣地往回一扔。
手砸到自己肚子上時,江云邊懵了。
什么玩意兒敢對他那么不客氣?
他爬起來,首先看到的是睡在隔壁的周迭。
周迭眼皮微微上抬時,露出的折痕很深,暴露了那一絲倦怠。
兩個人對視了片刻,江云邊低頭看著自己身上卷著的被子,第一反應是:“我草,我為什么在床上?”
周迭按了按太陽穴,似乎不太想搭理他般翻了個身。
“喂,你先告訴我啊!”江云邊倒不樂意了,翻身跪坐在床上,對著周迭的后背:“我明明記得我自己是躺在下面……”
說著,江云邊似想到了什么,抬手摸了一把后頸。
有細小的傷口,還有牙印,江云邊一下就炸毛了:“周迭!你又咬我!”
昨天晚上還是哼唧要鉆懷里的小狗崽,今天就開始拆家以下犯上了。
周迭慢慢地坐了起來,曲起一條腿:“嗯,可能是咬得不夠勁兒,不然你怎么可能一大早起來上躥下跳。”
“我——”江云邊聲音剛起就想起這是他家,又壓低了聲音,“周迭,是不是我最近對你太縱容了?”
周迭不輕不重地笑了聲。
他敢說縱容。
“江云邊,我建議你仔細想想,昨天晚上是誰抱著我的枕頭,裹著我的被子,賴在我床上不肯走。”
江云邊腦子還沒徹底清醒過來,可周迭這么一描述,記憶里卻很荒誕地有畫面對應上。
見他熄了聲,周迭步步緊隨:“我去洗澡之前,阻隔劑都給你放好了,你為什么不用?我要下去幫你找抑制劑,你為什么讓我標記你?害我一晚上沒睡,你為什么一點也不自責?”
“我……”
江云邊被他的反問說懵了,記憶才像遲來的浪,一點一點將畫面續上。
他拽周迭的手,撲進周迭的懷里,還好像啃了他……
記憶落在那句“給我”上,江云邊后知后覺被羞恥跟憤怒占據理智高地,他幾乎是連蹦帶滾地下了床,訊速地跑進了浴室,并且反鎖。
周迭嘆了口氣,剛換了個姿勢準備重新入睡,浴室的門又被打開。
這回,Alpha理直氣壯:“不對,臨時標記能徹底解決我的問題,你也不去抽血,這是好事,我干嘛要躲!”
周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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