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沒敢帶著謝流云走忘川彼岸,則是因為忘川奈何橋那地方尤其森嚴。
特別是孟婆那雙眼睛。
就像是長了根刺一樣,但凡姜幽走過一次,就要被扎上一回。
“忘川路上別回頭。奈何橋上別停留。”聽著前方孟婆的聲音依舊高亢響徹入耳,姜幽就忍不住一陣哆嗦。
她安安分分的帶著白羽嫣走在忘川河畔唯一一條大道上排起了長隊。
雖說,現在還沒有到鬼月鬼日那段日子。可偏偏奈何橋頭卻是擠也擠不過,插也插不了。
“等你喝了孟婆湯。來生,你一定會比現在幸運。”
“多謝姜使。”白羽嫣致謝,眼眸中一片釋然。
“他……就麻煩姜使替我多多照拂了。”
“你這小丫頭,我們不過才相處幾日,你就敢讓我來照拂他?”她目光還在前面掃視,嘴上還是會主動回她的話。
“我知道,姜使最是嘴硬心軟。”白羽嫣恬淡一笑。心下對她的性格也了解了七七八八。
“你猜錯了。我心硬,鬼命更硬!我跟他不熟。”
白羽嫣還想說什么,前方突然而來的沉氣壓突然壓的她無法動彈。
就連前方排起長隊準備投胎的那些孤魂,也瞬間像是受到了異樣的壓迫,連抬頭都受限。
數百只鬼全部都抬不起頭。
似乎只有鬼差才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所以,當姜幽帶著輕微的疑惑抬了眸時。
才瞬間驚覺……整條隊伍中,只有她一只鬼,能直視前方。
當她還在疑惑為什么那些異樣的壓迫,她從未感受到時。
迎面,從忘川河畔的終點,也就是孟婆的位置,走來了一個姜幽從來沒見過的鬼。
青玄水光色的錦袍遮住了他的整個身形。他的步伐緩慢而又慵懶,自在而又顯得隨性……宛若湖面上蕩起的漣漪,引得人有種心馳神往的舒適。
漸漸的。
一步,兩步,三步……
他的步伐向姜幽靠近。
水光瀲滟色的青袍遮住了他的上半張臉,也遮住了他的眼睛。
讓姜幽只能依稀看到他的下半張臉。
看得出他的膚色白皙,下顎線確實賞心悅目,最重要的,是擁有一張薄情的唇……
對沒有對上視線,姜幽還是深感幸運。
冥府黃泉路,太多數不清的鬼,江小悠到底還是認不全的。只能依稀感受到此人,不,此鬼是個叫的上號的人物。
她任何印象。不論他是身為人,還是身為鬼。
等等,好像……也不是鬼?忘川的路是唯一一個擁有光的路,而他的腳下卻有影子。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她在心中不斷的默念這句話。
視而有大禍,不能看,不能看……
很快,那鬼便與之擦肩而過,姜幽只當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在他越過她之時,姜幽將懸著的一顆心,稍稍的放下來了。
“姜幽?”那人突然間停下腳步,回身望她。
完了!她不記得認識過這鬼?
“什么姜幽,你認錯鬼了。”說罷,姜幽就要帶著白羽嫣往奈何橋的前頭踏。
姜幽名言之一:俗話說得好,當不認識的鬼叫了她的名字,而她恰巧也不認識的時候,完全可以直接不用承認自己的身份。
“姜使如今,可是風水輪流轉了?”清脆的悶笑聲從身后而來。
讓姜幽一時間竟沒有想起來到底是在哪聽過這笑聲。
“連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認了?”
聲音越發的清晰,那人竟鍥而不舍跟上姜幽的步伐就要往上湊。
她想往前沖,但是又不能丟下白羽嫣。
而那人又是緊緊跟隨,她絞盡腦汁的開始回憶從初到鬼府到如今到底得罪過哪些個鬼?
怎么還能有人認識她,而她竟然還不認識的人?
“你……哪位?”姜幽發現,不管她走到哪里,他都能與她保持相同的距離,跟在她與白羽嫣身后。
姜幽帶著白羽嫣就差個百米,幾乎都要跑到孟婆跟前了,卻還是不敢再往前溜了。
索性她也不逃了。
她回頭。
姜幽凝神看了眼他,那青袍蓋在臉上依然八風不動,她絞盡腦汁還是沒能想起來這鬼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真的……不認得我了?”試探的聲音從他的嘴里傳入姜幽的耳中。
“別把自己看的太重要,這句話是告訴我自己的。畢竟我自知……就算我是鬼府一枝花。還到不了人人都要追我的地步。”
剛說完這話,對面那人唇角便勾起一抹異樣的弧度,他笑出了聲。清脆爽朗的笑聲讓姜幽心里瞬間沒了底。
“我是先前,有得罪過你嗎?”她試探的開口問。
“……那不如鬼府一枝花,你猜猜看?”他沉思片刻,故作高深的逗趣,倒是讓姜幽有點摸不著頭腦。
“看你的身份,應該不是要投胎的小鬼吧?”
她不敢亂猜。瞧他的身份就不像是好欺負的鬼。
奈何橋邊渡奈何,白羽嫣一旦渡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再投胎也就真的算重生了。普通人三生為一世,一世一過便已惘然……
這人該不會是想要故意搗亂吧?
姜幽的視線瞬間冷漠。翻臉不認人,這事兒她做的多了,也就不怕什么了。
“你覺得呢?”那人還想要靠近姜幽。
“打住,離我遠點。鬼府有規矩,奈何橋前不許多過攀談。”
“看來你是真的不記得我了。”他有些可惜,唇角勾勒的平靜依舊。
“你是?”說實話,她連欺負過的小鬼都在此刻復盤了三遍有余。
卻實在想不起來與眼前這人有何過節。
“我是阿澗,”他語氣依舊平淡,卻讓姜幽聽出一股久別重逢的期待。
可……
鬼府有這號人?
所以,她很不過腦子的問了出口。
“哪個賤?”
“清風拂月過,山水走溪澗。”
姜幽愣了愣神,下一秒扭頭就走。
“哦,不認識。”
“那,許是你貴人多忘事,今日既見了,不如我們……認識認識?”他伸手,試探性的與姜幽行禮。
“不要。”
絲毫不按套路出牌,真不愧是姜幽。
“聽聞你在人間得到一副卷軸。”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姜幽頓住了腳步。
因為這事……她沒有與任何人說。
而殷五與謝流云更是不會主動合盤托出。
唯一的可能……
“怎么?你想要?”瞇了瞇雙眸,想要看穿此人的來歷。可惜……功力太差,看不出眼前這尊大佛。
“這倒不是。”
“據聞,卷軸是被封印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看不到卷軸的原本模樣,只有在幻境中……她才能一睹真顏。
“是啊,怪小鬼實在沒什么大能耐,竟解不開這卷軸的秘密。”姜幽順勢而接,她不愿意把畫交出去,就算他真的想要,姜幽也絕不可能輕易的把畫交出去。不然……豈不白丟了一條命?
“如果我說,我知道卷軸的秘密呢?”
姜幽盯著他只有下半張臉的不明身份鬼。
一秒,兩秒,正當云澗以為,姜幽會因此而問出疑惑時,她突然間調轉了方向,帶著白羽嫣面無表情的走向孟婆的方向。
那最后一眼的表情似乎就是在說:你瞧我信你不?
“卷軸上的畫,畫的是否是兩千年前的孤山將軍遺志?”
腳步一頓。
卻還阻止不了她的踏步向前。
“但其實,那幅畫上有兩個人。”
畫中的真實與他所言的不謀而合。
但他的話,她都知道。所以……毫無用處。
云澗在她身后,第一次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我見過畫中人。你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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