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下紋絲未動,但那氣勢卻是凌厲,發上的珠翠叮叮當當掛滿了整個發間,看似雍容華貴,實則強撐面子,要不是那粉脂涂的膚色尚可,白夫人林柔那張臉怕是要嚇壞三歲孩童。若不是近兩年的變故頗多,她那富態模樣也不會一落再落。
這些道長們都是白夫人出手尋來的,他白容九只不過是順應時勢,盤下這檔子事。
若想又當又立,那豈不是太便宜了他?
只可惜,誰也不會想到。真正的白羽嫣早在昨日夜里成了孤魂野鬼。
林柔對著被捆的毫無生機的姜小悠毫無憐憫,或者說恨不得她早死!十八層地獄真想讓她一層一層的體驗……
看著眼前這繼母的神色,姜小悠忽覺的比起鬼府里押送犯人的夜叉,白夫人似乎更能勝任。
她只用一個眼神。
那眼神中就包含著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之意,說是與她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姜小悠完全相信。
白羽嫣的殘缺記憶中,眼前這繼母算不得良善。
甚至是連白羽嫣之死這件事。
也許,她是主謀。
“是是是。”
白老爺恭敬禮至,心下為難的擦了擦隱隱冒出的冷汗。好歹他也算是半個朝臣官員,如今又出了這檔子事,全京城人都在看他的笑話,可千萬不能再出差錯。
“她有冤屈,應當讓她講出來。”此言一出,白老爺遞給下人的符咒一頓,目光晦澀難懂。
“哦?冤屈?”小妾訝然,那妖嬈且帶著惑人心神的目光輕掃一眼面色越發難看的白府女主人,口中只是帶著若有若無的淺淡隨意道,“道長,難不成這嫣兒真有什么冤屈不成?”
小妾明月如今的位置離白老爺不遠,一步便能夠到的距離。花一樣的年紀,比起真正的白羽嫣,似乎更有靈氣。
一張靈動美人相,確實香艷動人,也難怪白父這即將年過半百的老頭子會喜歡這樣的美嬌娘,柔弱且偏寵。
姜小悠被綁的四個時辰中,小妾出現的次數不多,除了剛被綁起來那一刻見過她驚慌失措恐懼不安的模樣。
而后便是自午時出現,便一直扯著白父的衣袖,看似一副嬌弱風吹便倒的模樣,硬是在白父面前抗了好一陣,直到白父準備走近小道長接過符紙時,才幽怨不舍得松開那八爪魚一樣的細爪。
這一幕,實在是拿捏了嬌縱。
但她出口替白羽嫣說情,姜小悠倒是意外了。
她淡掃佇立在一旁看似莫不關己的年輕道長,四目相對,各領神會。
白夫人林柔的神色本就難看,如今聽了她的意有所指更是一愣。
對于這個白父兩年前新納的小妾,她明面上給過教訓,暗地里也下過手段,卻被這賤人兩三聲哭哭啼啼給解了。
為此,那老東西與她爭執過多次,竟還妄想為了這小妾休了她?若不是她娘家勢力尚存一二,估計老家伙怕是更會無法無天!
但這一會兒,她沒空理這賤蹄子。
若說一開始對眼前的“白羽嫣”還是隱在心里的仇,如今……看著白羽嫣的那張臉,心下的恨便如滔天姜水涌上心頭。她真恨不得撕爛她的嘴,扒了她的皮!
下一刻,她便一把抽過站在姜小悠祭臺邊緣處那下人手中的短鞕,下意識的揚手一揮!一下接著一下的宣泄著噴涌而發的恨,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白羽嫣還活著!現在,她手中的力道一次比一次狠,恨不得將她的扒皮抽筋!拆骨入腹!永世不得超生!
不管花多少銀子!都要讓白羽嫣死!若活著,那便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雖是魂魄附身卻也不完全契合,姜小悠在肉體上感受不到痛,可那份心疼……她卻代白羽嫣感受到了。
這筆賬,她記住了!
雖說這副殘軀記憶有缺,但不妨礙她精準找到對她恨之入骨之人。這樣一來,仇怨一解,白羽嫣的魂魄也該現身了。
你這祖宗十八代,掘墳往上數三代!
如若不是為了見真正的白羽嫣,姑奶奶姜小悠又怎會如此委屈?
“冤?她也配?她才是那個該死的人!不!她該下地獄!”此話,讓本就受制于人的姜小悠,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弧度。
“升官發財死后升天,那都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娘死后也一定會跟女兒在地獄相見的。”
只不過,是哪個女兒就不一定了。白羽嫣的命數已定,若不在人間作惡,必會在鬼府走一遭,卻不足以下地獄。
姜小悠掛著白羽嫣的面皮,說的話倒是漠然的肆意中帶著一絲警告。
“小賤人!等你死了再說!”誰都不曾想過,真正的白羽嫣哪敢這般肆無忌憚的瞧人?
看著“白羽嫣”那張得意的臉,林柔真想親手掐死她。
若不是這小賤人命大,哪里還輪到現在?
“白福根!快把符水給你的女兒喝了,好讓她下地獄!”林柔使勁的捏著袖袍下的錦帕,她的神情已狀若瘋狂。
平日里說話間雖然語無倫次,可如今一想起自己死于非命的親生女兒,她就自成一套條理清晰的脈絡。恨不得吃了姜小悠的肉、喝了她的血。
白老爺喟嘆一口氣,暗道一聲造孽。
關于兩個女兒的傳聞,城中早已傳了千百遍,是對是錯早已分不清,可眼前這夫人自從兩年前受了刺激便脾氣大變。
時而清醒如常,時而神志不清,平日里她總會散財尋些姜湖術士前來捉鬼降妖,卻也是失望多過于期望,次數多了,便只留這些道士們自做把戲,反觀白夫人出現的次數便更少了。
誰知,今日她這狀態還算良好,竟還特地前來瞧道長們驅妖邪。
“哎呀老爺,夫人又開始說胡話了。”明月眉眼一彎,淺淡的輕扯著白老爺的衣袖示意。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
對待林柔,她從未在意是否要給當家主母留幾分薄面。難堪她受過、欺侮她吃過,既然不能彼此相安,那就彼此折磨。
當著這么多雙眼睛下,她不怕。
白老爺面色難看卻不敢發作。白福根這個名字,一直都是他的心頭病。這么多年,只恨自己懦弱無能,讓林柔騎在頭上多年,直到現在。
他翻身不易,而今竟還要再受制于這偶爾揣著神志不清的臭婆娘,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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