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的質疑，二叔也不惱，接過相機之后，遞給了我兩塊奇形怪狀的黑色石頭。那石頭跟半拉磚頭差不多大，黑漆漆的，凹凸不平，難看極了。
“這啥？”
我接過石頭，暗暗心驚，這一塊石頭，少說二十多斤。
二叔老神在在的道：“從明天開始，我教你槍法，不過你的底子太差，得從頭練，到時候，你戴上槍套，把石頭放到槍套里面，不斷練習把石頭從槍套里拿出來，然后舉起，再放回去，嗯……一天練個一萬次吧。”
啥？！
我眼睛瞪得滾圓。
二叔道：“你爹教你練牌的時候，不也是每天一個動作練一萬遍嗎？”
我道：“那是牌，這是啥，這時石頭！”
二叔一瞪眼：“少給老子廢話，讓你練就練！”
我：“……”
次日，天還沒亮，我就被二叔用拐杖給打了起來。
“這才四點，你要干嘛？”
二叔嘿嘿一笑：“小子，別怪二叔太狠，一天一共就八萬六千四百秒，一萬次拔槍收槍，你要是不練的快一點，別說睡覺，吃飯拉屎的時間你都沒有，趕緊起來！”
四點，天都還沒亮呢，我起床后就在院子里背上了二叔的槍套，并將那兩個石頭給塞了進去，然后開始練習，這一練，我去……手根本就抓不穩石頭，主要那石頭根本就不是平的，太不好抓了。
第一遍，抓石頭，掏石頭，舉起石頭，收起石頭，我整整用了四十多秒。
二叔看的大笑起來：“就這個速度，不吃不喝練到十五，一萬次你也做不下來，廢了廢了，操，你干脆別練了，我沒你這么廢物的侄子。”
媽的！
我哼哧哼哧的練了起來，從四點練到早上七點，三個小時，我才做了四百個不到，距離一萬這個數，還差九千六百多……
五分鐘吃了個飯，我繼續練，上午四個小時，一共做了兩千來個。
中午的時候，吃完了飯后我讓嵐姐去給我買了三箱牛奶，還有一些草藥。等嵐姐回來，我趕緊泡手。
一上午練下來，手磨破了不少，這么練下去，我白玉手都得廢嘍，自然要保養起來。已經好久沒用過的藥浴也泡了起來。
就在我泡手的時候，二叔給了我一沓刀片。
我差異的看著他：“這又要干啥？”
二叔道：“你以為就你們老千要保養手？練槍也得保養手，手的敏感度差一點，槍口就差一點，槍口差一點，打出去的子彈就偏了一點，明白不？”
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下午時，我繼續練，一整天下來，直至練到晚上八點多，我才做了六千次，還差四千多次呢。
二叔在旁邊那叫個冷嘲熱諷，那真是火力全開啊！
“咱村里包元寶的二奶奶，人家一天能包好幾千個金元寶，你這速度，跟二奶奶差不多。不過二奶奶一大把年歲了，沒兩年就要入土了，我看，你也別活了，明個要是有船出去趕海，你也跟著去，然后就別回來了。”
有一次我手臂脫力，兩個石頭從手里掉了下來，直接砸在了我腳上，砸的我原地蹦起多高，那叫個疼。
二叔一見，那更是不會放過我了。
“你說你這時白玉手？放屁，我看是粑粑手，軟踏踏，麻賴賴，抓塊石頭都抓不動，今個你劉嬸要鹵雞爪子，我看，把你這手也鹵了吧，反正你長著一雙手也沒用，還不如給我打打牙浸呢。”
我怒目圓瞪的看著二叔：“你能不能別說話了？”
二叔冷笑看著我：“我要是你，我一個字都不好意思說，臉呢，你看看是不是長到你屁股上去了，就他媽剩下點拉屎放屁的本事了！”
我是一邊忍受著二叔的謾罵，一邊練習。
這一練，直接練到了第二天早八點，一萬次拔槍到收槍我才練完。
嵐姐心疼的不得了，趕緊給我吃飯，然后讓我去睡覺。
二叔一聽，樂了，說道：“村頭劉老漢家的狗就跟你似的，不看家不咬人，哎，就會吃就會睡，劉老漢還說呢，哪天直接殺了吃狗肉，我看，你也是這種貨，沒事，你去睡吧，正好我今天沒菜下酒，就拿你下酒吧。”
我：“……”
我還能說啥，啃了三個包子之后接著練唄。
頭一天，我用了快三十個小時才練完了一萬次，第二天，我用了二十七個小時練完了一萬次，第三天……我練著練著直接暈了過去。
我足足睡了十幾個小時，醒來后在二叔毒舌的陪伴下，繼續練。
而今天，我速度明顯快了很多，二十三個小時就練完了。
“二叔，今天怎么這么快？”
二叔斜了我一眼：“兩三萬次重復一個動作，肌肉已經形成了慣性，當然會越做越快。”
我揚了揚眉：“肌肉記憶唄。”
二叔冷笑一聲：“肌肉記憶個屁，沒個一百萬次的重復聯系，想形成肌肉記憶，你真會想好事啊。”
“俗話說當兵后悔三個月，為啥說后悔三個月，因為前三個月是最難熬，三個月熬過去，身體自然會適應各種訓練，但也僅僅只是適應而已。不當兵后悔三年，為啥后悔三年，因為只有上年累月養成的習慣，才會形成肌肉記憶……”
簡短的休息兩個小時后，我繼續開始練，這天更快，用時二十個小時，我就練完了一萬次。
一周之后，我已經能在十八個小時內完成一萬次了。
半個月之后，我已經能在十七個小時內完成一萬次。
也就在半個月后的這天，嵐姐不能再在這里待著了，得回濠江。
有嵐姐回去，我就不用回去了，畢竟場子還沒開起來呢，我回去也沒多少事可忙，這段時間就辛苦辛苦嵐姐唄。
嵐姐對此也沒意義，叮囑我好好跟著二叔練槍。
第七百零五章臨走之前，托后事
半月之后又是半月，這時候，我已經能在十五個小時左右練完一萬次。
而詭異的是，自從到了這個程度后，任憑我怎么努力，就是突破不了了。
我問二叔：“二叔，這啥情況，都半個多月了，為啥一點長進也沒有呢？”
沒長進只是我感覺古怪的點之一，更讓我覺得古怪的是，這半個月來，二叔不再怎么罵我了，只是做一些動作上的指導。
比如端石頭的姿勢，還有一些動作的改動，他會讓我在走路的同時掏石頭收石頭，也會讓我在運動過程中掏石頭收石頭。
除此之外，一個月前的冷嘲熱諷，一句也沒有！
“這大概就是你的極限了。”
二叔道：“你的天賦，終究是差了點，我當初練的時候，能把時間壓縮到十二個小時左右。”
不等我說什么，二叔擺了擺手：“十五小時，也夠了。”
“十五小時，五萬四千來秒，也就是說，你平均五秒多能把兩把槍拔出來然后再收回去。”
“十二小時是四萬三千多秒，我當時能做到四秒左右就把兩把槍拔出來然后再收回去。”
“到了這種程度，每一秒的進步，那就是一個天一個地，到了這個領域，努力已經沒用了，只能靠天賦！”
我咂咂嘴：“就沒別的辦法了？”
二叔看了我一眼，撇嘴道：“你知足吧，用你爹的話說，你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千術奇才。在這方面你有天賦就夠了。干嘛，還樣樣都讓你給占了？”
我嘿嘿笑道：“能更厲害自然最好嘛。”
二叔笑了笑，點了根煙后說道：“接下來，該下一個階段了。”
我眼睛一亮：“下一個階段是啥？”
二叔老神在在的道：“我先問你個問題。”
我道：“您問。”
二叔道：“你知不知道人的反射神經有多快？”
我想了想，回道：“我爹教我千術的時候說過，人的反射神經通常是零點三秒。”
二叔點了點頭，又道：“國家級的運動員，反射神經大概在零點二妙。”
“上過戰場，經歷過生死洗禮的軍人，或是殺手，反射神經在零點一秒，還有些怪胎，反射神經連零點一秒都不到。”
我點了點頭，這我是相信的。
二叔又道：“應激反應下，我的把槍速度就是零點一秒，你也要做到這個程度，最差最差，也得零點二秒。”
我：“……那豈不是要練到人槍合一？”
我剛說完這句話，二叔的臉色猛的沉了下來，甚至眼睛里都泛出了綠油油的殺氣。
即便是我，被這雙眼睛盯著，也是感覺心里發毛，后脖頸自直冒涼氣。
“人槍合一？”
二叔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腦袋上。
“操，教了你一個多月，你他媽就學了個這？！”
我表情肅穆，畢恭畢敬的深施一禮：“對不起，二叔！”
二叔拎著我的衣領子，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拍在了我臉上。
“小子，你他媽給我記住，牌也好，槍也好，就是工具，只是工具，想仍就扔，想玩就玩，想用就用，人槍合一，你他媽跟一個工具合一？”
“你要做的是征服它，馴服它，讓它怎么樣它就得怎么樣，明白嗎？！”
我正色點頭：“我明白了，二叔。”
擺手松開了我的衣領子，沒好氣的道：“屋里又塊鏡子，去給我對著鏡子練去。”
我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道：“練啥？”
二叔敲了敲額頭：“媽的，兔崽子，都把我氣糊涂了！”
二叔拿了兩把手槍，卸了子彈，插進了槍套里，然后道：“去對著鏡子練，拔槍，上膛，瞄準，開槍，手槍。這些動作，要在一秒鐘內做完，還有，不光要練這些，還要練眼睛。”
“開槍要快，眼睛更要快，只有這樣，你才看得準目標，才打得準目標。”
“普通人的眼睛看電視，根本看不出卡頓，很連貫，因為電視用的是一秒二十四幀的頻率，而你要做到去捕捉那些卡頓！”
“你的動作要快，要快到別人根本看不清楚你拔槍。你的眼睛更要快，別人有任何動作，甚至是眨一下眼睛，動一下頭發，你都要不看到，明白了？”
我點了點頭：“明白了，我這就去練。”
相比之前練的東西，現在練得東西我更拿手，因為我眼睛本來就快，我的眼睛已經被我爹鍛煉過了。
當時我爹鍛煉我的眼力時，直接是一副牌一副牌的撒，他報什么牌，在整副牌落地之前，我必須給他找出來。
一副牌，從空中到落地，也就一兩秒而已，而在這一兩秒內，我最少要找兩張牌，最多的時候要找五張牌，可見眼力。
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個訓練我只練了半個來月就達到了二叔的要求。
在接下來，開始練習槍法。
二叔家的院子，豎著量在十八米左右，二叔在墻上掛了十個沙袋，每天練習一千發子彈，而這一千發子彈，都得打中沙袋。要知道，那沙袋也就巴掌那么大，就我的槍法，能打中才怪！
練了快一個月，我也沒做到二叔的要求。
不過，如果把沙袋換成人頭那么大，我倒是能做到這點。
這天，二叔拿著相機，在遠端準備了二十個酒瓶。
“我知道你有事要忙，今天的考驗要是能合格，我讓你走，不然，你就留下來再練三個月。”
我嚴肅的點了點頭。
二叔擺弄了一下相機，沖我點頭：“開始。”
我赤膊著上身，雙肩腋下掛著槍套，里面插著兩把黑色的手槍。
在我身前十八米處，是那二十個空酒瓶子。
深吸口氣，我眼睛猛的一瞪！
把槍，上膛，瞄準，射擊……
“嘭嘭嘭——”
二十槍射完，迅速手槍。
再看那些酒瓶子，碎了十幾個，倒了倆，還有倆毫發無損。
“八成的命中率，用時八秒半，還算不錯，勉強及格吧。”
二叔的錄像，他做到這些，只用了四五秒而已。我跟二叔的差距，足足有一倍！
真論起來，還要更多！
二叔說了，到了這個程度，每快一秒，都是一個新的天地。
用二叔的話說，我這樣的貨色在他面前，槍都拔不出來！
二叔收起了相機，表情少見的有些嚴肅。
“二叔既沒有親兒子，也沒有親女兒，血親只有你爹跟你……”
我玩笑道：“沒有親兒子親女兒，難道二叔有干兒子干女兒？”
哪知，二叔的表情卻是變得微妙起來。
難道真有？！
不等我問，二叔又道：“有些東西，我是時候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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