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落腳的地方，胖子立刻跟我匯報。
“明哥，連蓮來消息了，先貨后款。”
看胖子表情不太對，我微微皺眉：“怎么了，先貨后款有什么問題嗎？”
胖子苦笑：“明哥，這問題可太大了，這方面的交易，在道上向來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哪有先貨后款的道理？”
我擺擺手道：“不打緊，先貨后款沒問題。”
胖子憂心忡忡的道：“萬一咱們交貨了，連蓮那邊不給錢咋辦？”
咋辦？
涼拌！
我道：“能賺一筆，是咱們撿了便宜，不賺，咱們也不虧什么，不用糾結了，就現在，馬上交易。”
胖子明顯還要說什么，但在我眼神的逼視下，他不得不嘆了口氣，隨后拿出了手機給連蓮打去電話。
電話接通，胖子特意壓著聲音說：“先貨后款，沒問題，但交易地點得我們選。”
因為有我在身邊，胖子特意按了公放，所以電話那頭的聲音我也能聽見。
“咯咯咯，韓先生，你很著急嗎？”
電話那頭先是一陣輕笑，接著響起一道慵懶的聲音。而這話，可謂是一語道破我們現在的處境。
我們，確實很著急。
嘖……這時候我敏銳的意識到，我似乎犯了個錯誤。
藥品交易，這玩意的門道深的很。畢竟這是直接掉腦袋的生意。
不是深信對方，誰會答應先貨后款？
而我們跟連蓮，顯然還沒建立起合作關系。
偏偏她還看出了我們很著急出貨，這直接讓我們陷入了被動，最主要的是，現在她的態度可謂充滿了警覺！
胖子笑道：“連小姐，我說過了，我們想打開筦州的市場。”
嘴上嫻熟的應付著，胖子眼神可急切的很，連忙朝我使眼色：“明哥，她要是不跟我們做生意了咋辦？”
想了又想，我拿出手機，飛快的打出一串字：“繼續跟她談價錢，先貨后款沒問題，但價格不能低于市場價。把皮球給她踢回去。”
胖子看了看我，立馬明白了我的意思。
“連小姐，我們同意先貨后款，也不是沒有條件的。”
電話那頭傳來連蓮的疑惑聲：“哦？”
胖子道：“先貨后款，但不能低于市場價。”
連蓮道：“韓先生，我們之前談的價格，是低于市場價的兩成。”
胖子道：“低于市場價的兩成沒問題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不等那邊的連蓮說話，胖子又道：“連小姐，魚與熊掌，向來不可兼得。要么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就按低于市場價的兩成交易。要么，咱么先貨后款，但價格上的優惠可就沒了。你做個選擇吧。”
這就是我說的‘把皮球踢回去’了，我們確實不是藥品交易的行家，但我們怎么也是在道上混的，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路嗎？
連蓮謹慎，對我們試探，并警覺著我們。好啊，那我們就稍微透露點不想跟她交易的意思也就是了。而這時，該做出決定的就得是她了。
我繼續在手機上打字，隨后朝胖子示意：“我們也可以把貨賣給陳彪，或是也可以散賣，筦州不止她連蓮一個買家。”
說到底，大家都是生意人，我們出的貨要比市場價便宜兩成，這個便宜她舍得不占？
胖子得到了我的示意，以一種老神在在的口吻說道：“我們確實著急出貨，所以連小姐也快些考慮。”
稍頓，他繼續道：“如果連小姐不想跟我們交易，我們也可以跟陳彪去交易，或是直接散賣。打開筦州的市場，對我們而言，和誰合作不是合作？”
一聽這話，那邊的連蓮立馬笑了起來。
“呵呵，韓先生是在威脅我？”
胖子淡淡道：“連小姐，我們看得起你，才會優先選擇跟你合作，可你這種不信任的姿態是咋回事，如果你不想跟我們合作，直說就是了，強扭的瓜不甜嘛。”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直至半分多鐘后，那頭的連蓮才再度開口：“今晚交易沒問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過……”
稍頓，連蓮又道：“韓先生，我要求你親自押貨。”
根本沒給胖子拒絕的機會，連蓮又說：“藏頭露尾，韓先生就這么怕見人嗎？”
輕笑一聲，她繼續道：“如果今晚上看不到韓先生本人，我們也沒有合作的必要了……借韓先生的話說，你要打開筦州的市場，方法有很多，可我手上的貨源商家，也不止韓先生一個。”
言下之意，你壓根威脅不到我，我是因為你們的貨便宜才跟你們交易。如果你不跟我見面，那咱們就此分道揚鑣。
胖子看向我，面露詢問之色。
我抬手掐了掐眉心，這個連蓮，真是夠謹慎的，也真是會給我出難題。
考慮數秒后，我點了點頭，并示意胖子：“跟她說，交易地點和時間，由我們定。”
胖子點頭，隨后答應了下來，并說：“一個小時后，松湖片區，迎賓大都會，咱們不見不散。”
松湖片區的迎賓大都會，這是麻子五推薦給我的交易地點。用他的話說，這家場子很破很舊，虧本經營，不用多久就得倒閉，正因為此，客家幫看不上它。所以在這里交易會很安全，不用擔心被什么客家幫的眼線或幫眾看到。
“謹慎能捕千秋蟬，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個連蓮，真是不好對付。”
掛斷電話后，胖子先是感慨了一句，隨后問我：“明哥，要不，我就走一趟？”
我并沒急著說話，而是在沉思。
計劃趕不上變化，變化就是個笑話。
上一步，因為恰巧遇見在冷庫盯貨的人去買宵夜，我們從中作梗，最終讓我們的行動得以方便實施。
這一步，因為連蓮的謹慎，我們不得不擔一些原本計劃中所沒有的風險，甚至，還得染上洗不掉的臟！
藥這個東西，那真是沾上就亡，碰上就滅。
我必須得慎重考慮，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擔些風險，無妨！
但問題是，收益能不能大過風險！
不然這風險擔的有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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