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道需要我？”
顧北輕笑一聲，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嵐姐，話里有話的道：“到底是藍道需要我，還是你們需要我？”
我和嵐姐對視一眼，我暗嘆口氣，顧北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還是由我開口：“顧爺，藍道需要你，這話不假。當然，另一方面，我們也需要你。”
顧北笑呵呵的看著我，突然話鋒一轉說道：“是什么讓你們有這樣的誤會的？”
我不解的看著顧北。
顧北淡淡道：“是我給你們留下了太好說話的印象嗎？”
稍頓，顧北又說：“還是說，你們覺得憑你們就能說動我，所以就這么找來了？”
話音落下，盡管顧北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可就是有股逼人的氣勢在他身上緩緩迸出，壓得我頭皮都有種酥麻的感覺。
我說道：“顧爺，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你……”
我話都沒說完，顧北以擺了擺手打斷我，并道：“你爹有跟你說起過我嗎？”
我搖了搖頭，苦笑一聲：“打我記事起，我和我爹就在鄉下鎮子上過活，我爹以前的事，他從來沒跟我提起過。”
聽我這么說，顧北身上壓人的氣勢一收，并皺眉問道：“你爹什么都沒跟你說過？”
我點點頭。
顧北眉頭皺的更深，再問：“江湖上的事，什么都沒跟你提過？”
我心里一動：“顧爺，你是不是知道些我爹的事情？”
顧北點頭：“知道一些是知道一些……”
稍頓，他又說：“不過，你爹都沒告訴你的事，我也不好多嘴。”
說著說著，他點了根煙抽起來，并說：“話說回來，我跟你爹也沒什么關系，充其量就是認識罷了。”
看向我，顧北幽幽道：“就以為我跟你爹認識，所以你就來找我了？”
我面色一紅，哪聽不出來顧北這話有罵我厚臉皮的意思。
這時嵐姐嘆了一聲：“顧爺，梁秋野心不小，如果讓他得逞，青州藍道就毀了。顧爺出于藍道，難道真忍心看到青州藍道從此一蹶不振嗎？”
顧北擺擺手，淡淡道：“秦嵐，不要給我扣這么大一頂帽子……況且我已經不是藍道中人了，我退出江湖已經十多年了，現在的我，不方便再過問江湖之事。”
嵐姐正色道：“現在這個情況，如果顧爺能夠出面，不但不會讓人說三道四，反而會讓藍道的人念顧爺的好。”
稍頓，嵐姐又苦口婆心的勸道：“顧爺，即便不看千明父親的面子，您也要顧及一下我們這些藍道后輩啊。”
嵐姐這番話說出來，顧北的面色終于是變了變，不在那么淡然，有了些起伏，還露出緬懷之色。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顧北感慨道：“人可以退出江湖，但心卻永遠都飄在了江湖上。江湖人，江湖事，又哪能不記掛一分。”
說到這，顧北收起感慨，面色也變得一正。
“秦嵐，讓我出面，你想做什么？”
不等嵐姐說什么，顧北又抬手說：“即便我出面，我也不會參與江湖廝殺之事，江湖的恩恩怨怨，十幾年前我顧北退出江湖時，該了斷的就都已經了斷了，那些是是非非，我絕不會再沾。”
我和嵐姐對視一眼，皆是一喜。
聽這話的意思，如果只是出面的話，顧北也不是那么反感。
收回目光，嵐姐說：“顧爺，現在藍道的問題是一盤散沙，沒有一個主心骨。倘若顧爺能出面振臂一呼，相信藍道定能擰成一股繩，屆時，梁秋也就不足為懼了。”
顧北面露沉思之色：“若只是這樣的話，也不是不行。”
稍頓，他又道：“東城的小曹，西城的阿繡，北城的跛九，再怎么說，當年也是我給了他們一碗飯吃。”
我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他說的都是誰，等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曹龍楊繡錢老九三人后，我不由苦笑。
什么是差距，這就是差距了。
在我感慨之時，顧北淡笑道：“要我出面，并非不行。不過……”
頓了頓，顧北看向我和嵐姐，幽幽道：“我不是為了青州藍道而出面，我是為了你們而出面，所以這件事，你們欠我一份人情。”
我心里一震，錢債好還，情債可不好還……
我爹就跟我說過，江湖上，欠債沒什么大不了的，但欠債也分欠了什么債，錢債，那無所謂，只要人不死，總能賺錢把債給還上，但如果是人情債的話。
我爹當初跟我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是肅穆：“人情債，往往要用命去還。”
我暗想之時，顧北掐滅手里的香煙，說道：“只要你們應下這樁人情債，我就出面幫你們。”
我和嵐姐對視一眼，接著我點點頭。
嵐姐看向顧北：“顧爺，這次的事，算我們欠您一份情。”
嵐姐應下了，顧北卻突然一笑，并擺手說：“你欠不欠我無所謂，我要的是……”
他笑容止住，看向我，抬頭拍在了我肩膀上。
“葉千明，欠我一份情，這個債，你認不認？”
我心里猛地一震！
感情顧北所說的人情債，主要是按在我身上的？！
我心里頓時涌起不祥的預感。
顧北可是青州首屈一指的豪紳，欠他一份人情債，他不讓我還還好，他若讓我還……
顧北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葉千明，只要你認這個債，我立刻出面。”
我忍不住看向嵐姐，不等說什么，顧北又道：“男子漢大丈夫，別老是讓女人拿主意，這件事，你自己決定。”
什么叫別老讓女人拿主意。
我瞥了顧北一眼，發泄自己心里的不滿。
想了想，我還是點頭道：“好，這份人情債，我認。”
顧北仰頭大笑三聲，看得出來，他是發自肺腑的高興。
我就想不明白了，我跟顧北的差距，用鴻溝來形容也不為過，讓我欠了人情債，他有這么高興嗎？
似是察覺到了我怪異的目光，顧北一點不在乎的道：“虎父無犬子，你是他的兒子，這小小的青州，困不住你，我這份人情，賺得值！”
他這么一說，我對我爹是越來越好奇了。
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為什么顧北會對他有這么高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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