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洗了澡正要睡,卻聽到隔壁房間傳來抽泣的聲音,一想我也就知道是誰了,指定是周夢瑤。
我本來沒打算理會,但問題是她哭起來沒完沒了,這我還怎么睡?
起身點了根煙,我無奈出屋,然后敲了敲隔壁房的門。
隨著我敲門,房間內的抽泣聲登時消失,接著房門打開,雙目已經哭得紅腫的周夢瑤茫然看著我:“明哥,有什么事嗎?”
你要是不哭了,我就沒什么事了。
看看她紅腫的眼睛,我道:“明天上班,客人看到你這幅樣子,還以為嵐姐欺負你了呢。”
周夢瑤失落的垂下頭,小聲說:“對不起……”
我深深看了她一眼,并說:“你爹再來,你打算怎么辦,還給他錢?”
周夢瑤低垂著頭,不應聲,但眼淚卻啪嗒啪嗒的從她臉上滴下,如小雨似的,稀稀拉拉,沒個完。
“為什么?”
突然,周夢瑤哽咽的道:“為什么別人父親都那么好,只有我父親……只有我父親是個賭鬼。”
我淡淡說:“這可不一定,很多人的父親都是賭鬼。”
比如我爹。
頓了頓,我繼續說:“只要跟賭沾邊,就沒有好人,這樣的人,有多遠就躲多遠。”
周夢瑤抬起頭來滿臉淚痕的看著我,質問道:“可他是我爹,我……我怎么躲開他,我躲不開……”
我笑了:“爹?你還叫他爹?什么樣的爹會把女兒賣到窯子去?”
就這一句話,把周夢瑤說的雙腿一軟,跪坐在地,眼淚更多了。
我撇撇嘴,抽了口煙后蹲了下來,看著她幽幽說:“聽我的,趕緊跟你爹斷絕關系,不然,過不了幾天他還會來找你。”
周夢瑤絕望的連連搖頭,調帶哭腔的道:“沒用的,我娘帶我逃了好幾次,可那又怎樣,他還是會把我和我娘抓回去,還為了還賭債,把我娘都賣了。”
“爺爺……爺爺也被他逼死了,家里的老宅也被他賣了,他……他……”
我接上她的話:“他沒東西可賣了,于是就把你賣了。”
周夢瑤哭的傷心欲絕:“我不管去哪,他都能找到我。明哥你知道嗎,被他賣出去那天,我可高興了……我想我終于逃出來了……可……可他又來找我了,我……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父親,我……明哥,我好想死啊。”
這句話說完,周夢瑤趴在地上嗚嗚痛哭。
我呲了呲牙:“攤上這么個爹,我對你深表同情。”
話落,我想到了我爹。
如果不是因為我爹會那么點千術,可能我的命運和周夢瑤也差不了多少,不是被我爹拿去抵債,就是被賣了換錢。
“但凡賭鬼,都是爛人一個,聽我的,跟他斷干凈了事,以后都別再管他了。”
說完這番話,我起身回屋睡覺去了。
次日,看到周夢瑤雙目紅腫的上班,我還挺不忍心的,這大概就是同病相憐了吧。
中午時,嵐姐下樓,讓周夢瑤看店,隨后便帶上我出去了。
“昨晚我找人打聽了一下,得到了一些消息。”
剛一出門,嵐姐便對我說了一句。
我問:“找什么人打聽了消息?”
嵐姐道:“江湖上什么樣的人都有,只要給錢,沒什么事情是辦不成的。”
我感慨道:“五花八門……是啊,江湖上什么人都有。”
五花八門是老時候的說法了,五花是金木水火土,金菊花木棉花水鮮花火棘花土牛花,細分下來就是五種行業。八門就是千榮術巫紅蘭神機命,就說我吧,我是老千,歸千門,小偷則歸榮門,給人看相算命的是術門,周夢瑤如果還在窯子的話,算蘭門。總之,五花八門就是江湖上所有的行當了。
當然,這是老時候的說法了,現在是新時代,早就不興這么說了。
“你懂得還不少。”
嵐姐笑吟吟的贊了我一句,但這只是玩笑罷了,她很快便收起笑意,并正色對我說:“想學,就好好記住我的話。”
我露出正色,她繼續說:“江湖上,做什么事的人都有,找專業的人干專業的事,這就是最好的行事手段。”
我若有所思,并說:“所以,你找了專門找了那類查事的人去查了你想要的消息?”
嵐姐笑了笑:“江湖上,這類人有個統稱。”
我一愣,問道:“叫什么?”
嵐姐道:“中間人。”
嵐姐又補充說:“當然,這是統稱,細分下來也有不同的叫法,像他們這類專門查事的人叫情報販子。”
我了然的點點頭,又問:“那你讓情報販子查了什么事?”
嵐姐道:“杜小康有個發小,他跟他的發小關系很好,即便那人連小學都沒畢業,他還是托關系把他弄進了興海貿易公司做了一個大貨司機。”
我揚揚眉說:“這么說來,關系確實夠不錯的。”
嵐姐又說:“不僅如此,杜小康第一次賭博,就是跟這個發小去的。”
我眉頭一皺,說道:“這么說來,杜小康的發小還是個賭鬼?”
嵐姐點點頭,又說:“他欠了不少錢,房子,老婆,都輸沒了。”
我撇撇嘴,我最惡心這幫賭鬼了,害己也就算了,沒人攔著,問題是但凡跟這種人沾了邊,就沒一個好過的。
“嵐姐,找賭鬼共事,這可不是好主意。”
嵐姐點頭:“我當然知道。”
我眨眨眼,知道賭鬼靠不住還找賭鬼?
看看我疑惑神色,嵐姐笑道:“賭鬼有賭鬼的用法,如果賭鬼利用的好了,未必不能成事,賭鬼可什么都不在乎,爹娘都能出賣,何況發小?”
我琢磨一番,很是認同這個道理。
“那我們現在就去找這個賭鬼?”
嵐姐道:“沒錯。”
嵐姐帶我去了城北一個小麻將館,進去后嵐姐跟店家打了個招呼,隨后挨個屋子轉了一圈,走到倒數第二間屋子,她笑了笑,并沖我點了點頭。
我站在門邊朝里面看去,包間里那叫個煙霧繚繞,里面玩麻將的有四人,三男一女,就沒一個不抽煙的,一個個嘴里都叼著根煙,而且看這屋子里的煙就能想到,他們起碼在這玩了十來個小時了。
巧的是,我和嵐姐正看著,桌上的一人胡牌了,其他三家給錢,那女的和一個男的都給的很爽快,輪到最后一人的時候,他磨磨蹭蹭掏掏衣兜又掏掏褲兜,一個子都沒掏出來。
那贏錢的人沒好氣的說:“你還有沒有錢?”
那人說:“著什么急,這把先欠著。”
贏錢的人罵了幾句,但也無奈,顯然那人不是第一次這樣了,隨后他們又開始玩起來。
“讓開。”
我正跟嵐姐看著時,身后突然有人說話,我和嵐姐一塊看了看身后,卻見不知何時身后走來四五個混子。
不等我有什么作態,嵐姐便把我拉到了一邊。
我疑惑的看了嵐姐一眼,嵐姐卻道:“我等的就是他們。”
我正要問為什么,就聽包間里響起一個人凄厲的慘叫聲,還有打人的聲音,跟著還有叫罵聲。
“王永強,你藏的夠深的你!”
“什么時候還錢,說!”
“到現在,你欠我們五萬了,今天必須還!”
便在慘叫聲中,包間里其余幾個玩麻將的人都跑了出來。
包間里沒別人了,那些人似乎更放開手腳了,王永強的慘叫聲越發的凄慘。
“大哥,我現在真拿不出錢來,再寬限幾天。”
隨著這句話,又響起打人的動靜以及慘叫聲。
“三天,最后寬限你三天,不還錢,就把你手卸下來!”
那幫混子狠狠丟下一番話,隨后便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等他們走了,嵐姐一笑,沖我示意,隨后我倆一塊進了包間。
此時,包間里已是一片狼藉,而王永強則坐在墻角的地上苦悶的抱著頭。
“想要錢嗎?”
嵐姐問了一句。
王永強抬起頭,看看我和嵐姐,說道:“你們有多少錢?”
嵐姐笑說:“足夠你還賬的錢。”
王永強倒是不客氣,立馬伸出手:“拿來。”
我氣笑了:“你怎么這么厚呢,我們憑什么給你錢?”
王永強看看我又看看嵐姐,一擦嘴角的血:“你們到底想干嘛?”
嵐姐道:“只要你應我一件事,五萬塊錢,我可以給你。”
“當真?!”
王永強眼睛猛然瞪得老大:“什么事?”
嵐姐道:“我會組個牌局,到時候,你帶杜小康過去打牌。”
“帶小康去玩牌?”
王永強默了數秒,接著突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原來你們是有事求我啊。”
他連連搖頭:“五萬可不夠,老子要十萬!”
嵐姐幽幽看了他數秒,點頭說:“好,牌局就在明天,事成之后,我給你錢。”
王永強愣了一下,哼了一聲:“不行,今天你就得給錢!”
看了嵐姐一會,王永強又說:“我還有個條件。”
獅子大開口也就算了,還蹬鼻子上臉。
我剛要發作,嵐姐遞給我一個眼神,并問:“你還有什么條件?”
王永強咧嘴嘿嘿一笑:“我要你今晚上陪我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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