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陳米伸手阻止。
“你來得正是時候！怎么能不是時候呢？秦尚遠同學大病初愈，正是需要你們這些好同學關心的時候啊!”
陳米義正言辭地起身，一手抱起花，一手挽著柳玉顏走了進來。
還朝著秦尚遠暗號似的眨眼。
柳玉顏也在床沿坐了下來，剛好挨著蘇柏。
兩人對視，隨后各自移開了視線。
沉默了片刻。
“沒想到蘇柏同學也在。”柳玉顏輕聲細語地說。
“秦尚遠是我的同桌，我來看望他是應該的。”蘇柏輕飄飄地回應，“倒是你，今天周一，新發的測試卷寫完了么？”
“難得蘇柏同學有心情關心別人，”柳玉顏說，“雖然比不上蘇柏同學成績優異，但是普通測驗還是能應付的。”
“怎么聞到一股火藥味兒？”陳米湊近秦尚遠耳邊說。
“不知道啊。”秦尚遠也十分不解，要是能動手早就把頭抓爛了。
原本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居然湊到了一起。
蘇柏在班上不管對男生還是女生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臉，這直接導致了她在班上沒什么朋友。
在秦尚遠看來，她好像的確也不需要什么朋友，秦尚遠印象里的蘇柏形只影單，像一只流浪貓，只靠自己就能把任何事情都處理得井井有條。
但是耐不住班上男生無聊，熱衷對女生評頭論足，形成一張榜單，榜首的位置常年被蘇柳二人來回占據，大家都期待著看到兩位班花夢幻聯動的場面。
對所有人都很友善的柳玉顏當然也試過和蘇柏交好，但后者的拒絕通常只需要一個眼神，從此以后兩人井水不犯河水。
秦尚遠傻眼了，他應該是第一個見證夢幻聯動的男生。
“秦尚遠，你的傷沒事吧？”柳玉顏沒再理會蘇柏，轉頭看向躺在床上的秦尚遠。
“沒事，沒事，謝謝你來看我啊柳玉顏。”秦尚遠擠出一個干巴巴的微笑。
和他記憶里的柳玉顏一樣，熱情溫柔有禮貌，是所有人都會喜歡的乖乖淑女。
她現在在這里關心秦尚遠的病情，不代表她不會在雨天的食堂順道幫另一個男生撐傘，也不代表她不會和后桌的某個男生興奮地聊起熱播的新番。
她會關心秦尚遠為什么不開心，也會拍拍肩膀安慰別的男生不要再傷心啦，都會過去噠。
她會在運動會上為秦尚遠喊加油，也會帶著姐妹一起為別的男生送礦泉水。
柳玉顏很好，但她的好是對所有人的，而不只是秦尚遠。
這是以前的秦尚遠從沒想明白的事情，但現在的秦尚遠已經不再青澀了，實際年齡23歲的他早就成了老油條，老油條怎么會被還沒出社會的小屁孩絆倒呢？
“我從老師那里聽說了你家的事......”
“來，吃顆橘子吧。”沒等柳玉顏說完，一顆橘子橫放在秦尚遠嘴邊。
秦尚遠抬頭，蘇柏冷冷地看著他。
“哦......”秦尚遠乖乖吃下嘴邊的橘子，不敢多說話。
“蘇柏同學還真是賢惠啊，以后一定是個好妻子吧？”柳玉顏訕訕地笑。
“你也要吃么？”
蘇柏沒理會柳玉顏的玩笑，面無表情地把橘子遞到她面前，見柳玉顏沒反應，又遞回秦尚遠嘴邊。
秦尚遠不敢多說，自然是老老實實地吃橘子。
門又被推開了。
高個子男生站在門口。
“柳玉顏，你真的在這里！”高個子男生眼睛都亮了。
“楊堅？”柳玉顏有些驚訝。
“我去你家找你做題，但阿姨說你沒到家，都放學半個多小時了，給你發消息也沒回我，”楊堅說，“還以為你遇到壞人了，可急死我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關心我。”柳玉顏笑了笑，“秦尚遠不是遇到了些困難么？我就想著來看看他。”
楊堅走近病床，打量了一眼秦尚遠，沒說話。
秦尚遠也默契地沒說話，就當不認識。
他以前跟楊堅算是情敵，楊堅和他都快把“喜歡柳玉顏”幾個字刻在臉上了，兩個人對彼此的想法都心知肚明，也就沒什么來往。
柳玉顏自習課會給秦尚遠遞小紙條，楊堅肯定看他不順眼。
運動會的時候，柳玉顏拉著楊堅組隊一起玩撕名牌，也難受了秦尚遠好一陣子。
但這些事情在秦尚遠腦子里都是陳年往事了。
秦尚遠面無表情地拉了拉嘴角，楊堅現在心里應該已經氣炸了吧？
“沒死就挺好的了。”楊堅冷不丁地來一句。
語出驚人。
“楊堅你說什么呢？”柳玉顏伸手拽了拽楊堅的衣角。
“我說，他沒死算好的了。”楊堅的語氣沒有半點退步，“還能躺在這兒吃橘子。”
沒人說話。
“對啊。”過了半晌，秦尚遠慢悠悠地說。
“撕書、吼老師、逃課，你還要高考呢？”楊堅冷笑，“我看你考得了什么，不如去藍翔吧。”
“對不起啊秦尚遠，楊堅他不知道......”柳玉顏急忙擺手。
“不，我都知道，”楊堅說，“不就是爸媽死了么？”
秦尚遠心中一沉，一股無名的怒火從胸中燃起。
“有什么大不了的？活該......”楊堅繼續補刀。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楊堅的臉上。
“不會說話，可以不用說。”
蘇柏臉色陰沉地盯著楊堅，她沒有楊堅高，此刻卻有股莫名強大的氣場。
楊堅吃痛，捂住被扇得紅腫的臉頰，一臉驚訝的表情仿佛如夢初醒。
“時間不早了，我跟楊堅同學就先走了吧。”
沉默了一會兒，柳玉顏急匆匆地收拾書包，拉著楊堅離開了病房。
“應該沒錯吧？”直到兩人完全離開后，剛才一直不言語的陳米托著下巴說。
“沒錯。”紀東歌緩緩開口。
“我也覺察到了。”蘇柏也附和。
“你們在說什么？”秦尚遠一頭霧水。
“使魔。”陳米說。
“楊堅的身上，有使魔的氣味。”蘇柏說。
初冬的冷風灌進窗戶，紀東歌起身望向樓下，女孩拉著男孩的手走在停車場上，兩人像是正在鬧別扭的情侶。
“來得正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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