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解放軍人民醫院
急診室的長廊上,姚春芽魂不守舍地蹲在急診室門口。
顧爺爺顧奶奶被人先送了回去,顧爸爸和顧嘉南在醫院陪著姚春芽。
“妹妹,你別著急,爸爸找了佟叔叔主刀,妹夫他不會有事的。”顧嘉南蹲在姚春芽身側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慰道。
姚春芽木然轉過頭,“真的?”
“當然了,佟叔叔可是上過戰場的,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妹夫肯定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顧嘉南言辭肯定,就為了給姚春芽一記救心丸。
可時間滴滴答答地過,急診室的燈也沒有滅了的跡象,姚春芽的心就像被放在了石板上,被反復煎制。
終于,在她快要熬不下去的時候,急診室的門開了。
姚春芽立馬起身,想要去問問路堯的情況,卻因蹲太久小腿發麻,整個人向前跌去。
幸好顧嘉南一直陪在她身邊,及時拉住了她,并攙扶姚春芽走到醫生面前。
“佟主任,請問我丈夫他?”天知道,從嗓子眼里擠出這句話用了姚春芽多大的力氣。
佟主任拿下口罩,呼出口氣,“人暫時救下來了,但是還要在重癥室觀察一天,如果明天中午他的生命體征平穩,那就沒什么事了。”
這算是好消息,姚春芽繃著的那根筋終于斷了,像被卸了力一樣,整個人向下滑去。
顧嘉南把姚春芽扶到一旁的長椅上,顧爸爸看了眼女兒的狀況,心中不忍。
他將好友拉至一旁,問道:“老佟,你和我交個底兒,我這姑爺到底……”
佟主任正了正衣襟,佯裝不悅,“老伙計,我的技術你還不信嗎?”
路堯關鍵時刻知道自己跑不出去,在自制炸彈爆炸前,用那個歹徒的身子擋住了滾滾而來的火焰。
然而沖擊太大,愣是被熱氣流沖出老遠,還撞到了石柱上。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等有空再到家里吃飯。”顧爸爸得了準信,也是松了口氣。
佟主任擺擺手,“咱倆就不整那些虛的了,你趕緊陪你姑娘去吧。”
…
出事當天,顧家人就報了警,并做了筆錄。
姚春芽也詳細交代了她和歹徒之間的恩怨。
她也是做夢都沒想到,火車上的禍事能延續至今,甚至險些要了路堯的命。
持刀行兇的人正是當時誘騙周大姐,想要劫持姚春芽的人販子,年輕的那個。
只是讓姚春芽不解的是,他是如何掌握她的行蹤,又是如何制造的炸彈。
警方也納悶,于是便把電話打回鞍城,調查取證。
警察走了以后,姚春芽繼續守在重癥監護室門口,生怕路堯醒來不能第一眼看到她。
也許是上天聽到了她的祈求,第二天中午,路堯就非常爭氣地出了重癥室。
不過人還沒醒,只是生命體征平穩了而已。
但這對于姚春芽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好消息了。
也幸虧是對方自制的炸彈不規范,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路堯在出了重癥室的第三天下午才悠然轉醒,他是叫著姚春芽的名字驚醒的。
當時姚春芽正趴在床邊小憩,聽到他的聲音條件反射般彈起來。
“你醒了,我去叫大夫。”姚春芽的眼淚無意識落下,胡亂抹了一把就跑了出去。
路堯是剛醒,意識還有點混沌,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姚春芽早就沒影了。
沒多久,她就把醫生帶過來,檢查一番后,醫生會心一笑,“醒了就沒什么事了,好好養著吧,有什么事再找我。”
這對姚春芽來說無異于是天大的好消息,懸在心口多日的那塊大石頭終于可以挪開喘口氣。
精神緊繃之后的放松就是情緒失控,從路堯出事到現在,她一直忍著,告訴自己要堅強,要相信路堯,不能倒下。
而此刻,她的眼淚徹底決堤,雙手抓著路堯的手,埋頭痛哭,像個孩子。
“我以為,你要丟下我了。”姚春芽從號啕大哭到小聲抽噎,“嚇死我了路堯,我以為我要失去你了,嗚嗚嗚嗚。”
路堯嘆了口氣,他想說話,可暫時發不出聲,只能用另一只手摸摸她的頭,安撫著她的難過。
他想說,他又何嘗不怕呢?
他怕他真的一命嗚呼,怕她一個人會難過,這也是他第一次畏懼死亡。
以至于,當危險來臨之際,他自私地用那歹徒的身體擋住了自己。
他當時滿心的念頭都是活下去。
“咚咚咚”門口處傳來聲音。
姚春芽立馬止住了哭泣,尋聲望去竟是路堯的新同事以及從鞍城趕來的季雅婕。
“怎么會這樣!”季雅婕三步并作兩步來到了路堯床前,看到他的傷勢之后,罵了句,“這幫渾蛋玩意兒!”
她是被叫過來協助當地警方追兇的,畢竟見過那幫人的除了路堯就是她。
迎著路堯疑惑的眼神,季雅婕將調查結果告訴了他,“是仁少的報復,你放心,有我在,肯定協助京都這邊的同志將他們一網打盡。”
沒想到是港城之行留下的尾巴,路堯聽了眉頭皺起。
那幫人既然追到了這里,就證明他周身已經不安全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猛然看向姚春芽,推了推她。
“我不走。”姚春芽聽到了季雅婕的話,也有了幾分猜測,“這是醫院,附近就是部隊駐地,安全得很,你別著急。”
路堯一聽,才想起自己丈人的身份,都怪他昏睡太久,一時糊涂忘記了。
他拍了拍姚春芽的手,勾勾唇。
兩人看著彼此,那眼神兒都要拉絲兒了季雅婕都看不過去了,“哎呀你倆這個肉麻。”
“我們可不在這當電燈泡,我就是來看看你,順便說一下情況,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們吧,你好好養傷。”
路堯笑笑,擺著謝謝的口型。
季雅婕揮揮手,“咱們之間不用那套,你好好的比啥都強,我走了。”
有了季雅婕的幫助,警方僅用了一個星期,就把那幫犯罪分子一網打盡。
對方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也交代了人販子和他們是半路勾搭到一起的,不過那已經不重要了,他們的所作所為會受到制裁。
事情到此也就告一段落。
路堯出院后,顧家重新為姚春芽和路堯舉辦了婚禮,算是真正認可了這個女婿。
顧爸爸仍不舍得,但他也見識到了路堯對姚春芽的真心。
“記得你答應過我的話,我把女兒交給你了。”婚禮上,顧爸爸把姚春芽的手交到了路堯手上,熱淚盈眶。
路堯也眼眶泛紅,是激動也是歡喜。
他早就想補給姚春芽一個完美的婚禮,如今雙方長輩在座,摯友伙伴亦在,幸福在此刻變得具象化。
眾人起哄中,他深情地吻住了他心愛的新娘。
…
五年后
姚春芽拎著行李箱從機場走出來,沒走幾步就被個金發碧眼的男人攔住,這人在飛機上就一直纏著她,要追求她。
“嘿,我已經告訴你,我結婚了。”姚春芽有點生氣了。
那人還窮追不舍,“親愛的東方女人,我不相信這是真的,你一定是在騙我,為了拒絕我,哦,請不要那樣,給我個機會吧。”
姚春芽覺得跟他說不通,正要叫機場工作人員,卻老遠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
“老公!寶寶!”姚春芽熱情地揮手。
金發男子看到姚春芽態度的轉變,好奇地回過頭,便看到一個英俊的中國男人,如同阿波羅一樣迷人閃耀,正朝這邊走來。
而他兩手邊各拉著一個小女孩,是雙胞胎,模樣酷似眼前的東方美人。
一瞬間,他都明白了,原來東方女人不是騙他,結婚生子是真的。
這下不用姚春芽多說一句,他自己就夾著尾巴離開了。
姚春芽才不在乎金發男子的去留,一路跑向路堯,先是親了親她的兩個小寶貝,而后抱了抱她的大寶貝。
路堯也想她的緊,抱著她不撒手,要不是兩個孩子在場,他一定會來個熱烈的接機吻。
“回家,爸和奶奶他們都做好飯了。”路堯依依不舍地放開親親媳婦,接過她手里的包,并抱起大女兒。
姚春芽笑眼彎彎,“好呀,咱們回家。”抱起了小女兒。
一家四口朝著出口走去,夕陽透過玻璃將他們的身影拉得老長,勾勒出幸福的模樣。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