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醫生站在柜臺里面一邊開藥一邊逗姜直。
“小直，這是你舅舅呀？”
姜直搖了搖頭，像是炫耀一般：“他是我爸爸！”
姜晚扶住了額頭。
她這兒子，真是什么都敢說！
丁醫生的手一頓，看向姜晚。
“你不是寡婦嗎？”
姜晚不悅：“你問這么多干什么？”
丁醫生嘿嘿一笑：“小姜，那不會真是你老公？”
他的意圖很明顯，這街上，覬覦姜晚的男人不少，他算其中一個。
姜晚看了看里間閉著眼掛水的賀聞璟，明顯那個人更順眼一些，她不想被丁醫生這個老色鬼纏上，只能“嗯”了一聲：“前夫。”
丁醫生：“怎么這么多年沒來看過你和小直呀？”
姜晚：“蹲了三年牢，這不剛出來嗎。”
丁醫生顯然被嚇到了。
在他眼里，蹲過牢的都是殺人不眨眼、十惡不赦的大壞人，不敢惹！
果然，他吞了吞口水，閉嘴了。
賀聞璟把他們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難得嘴角勾起，有了一抹戲謔的笑。
姜晚故意壓低聲音叮囑丁醫生：“丁醫生，我前夫脾氣暴躁得很，你可千萬不要出去亂說，我怕他報復你！你不知道以前我隔壁那男的，多看了我兩眼，被他把腿打折了……”
丁醫生干笑道：“不會……不會……”
打針拿藥花了一百多，姜晚心疼得要死，卻不敢問債主要。
輸完液幾人又回姜晚的房子，賀聞璟這才看清附近的情況。
這里就是一條小街，街邊都是不知道多少年的自建樓房，每家都有個不大的院子。
姜晚住的是個二層老房子，院子角落里種了些花花草草，還有一個秋千。
一樓住人，二樓，他還沒上去過。
短短的幾十米的路程，遇到的熟人不少，別人還沒問，姜直已經興沖沖的給大家介紹了。
“婆婆，這是我爸爸！”
“大伯，這是我爸爸！他回來了！”
“小靜，這是我爸爸哦，比你爸高多了！”
姜晚是外來租客，別人對她的身份本就諸多猜測，現在她也不解釋，“嗯嗯啊啊”的敷衍著回了家。
她不解釋，賀聞璟就更不會多說一句話了。
別人看賀聞璟兇戾的表情也不敢多問，但都沒懷疑賀聞璟的身份。
畢竟這兩人從外形上看，倒是般配。
“我以后要是再在飯桌上看到芹菜的影子，你和你兒子，我一起宰！”
賀聞璟丟下這句話回了自己的房間。
姜晚頂多對著他的背影悄聲罵幾句，囑咐姜直別亂跑以后，她上樓開始工作。
她在好幾個平臺都開了網店，除了選品作圖上架，還要當客服。
做一件代付，倒不需要她打包發貨，但是相對的，利潤并不高。
三個平臺的店加起來，一個月也只賺一點生活費用。
剛一上線，就有不少顧客留言。
“我老公身高185，體重140，尺寸比較大，選什么碼？”
“有模特圖嗎？”
“不合適可以退嗎？”
“我前幾天在你家買的，褪色是怎么回事，你看看把我的大寶貝都染成什么樣子了？！”
姜晚經營的是男士內褲，本想著賣這類產品，顧客要求沒這么多，下單快售后少，哪知道每天都會遇到很多奇葩。
甚至經常會有人發買家秀給她：老板，你看這效果怎么樣，我給你好評，你給我返現唄。
她每天都能收到一些辣眼睛的圖片，每看一次都恨不得去洗眼睛，卻為了二兩碎銀，不得不耐心端笑回復。
其實林城有一家特別大的棉紡織廠，幾十年的老廠，質量做工有保證，還可以做貼牌加工。
姜晚心動很久了，想要直接拿貨，自己發貨，但是成本是一回事，自己也不一定能忙得過來，而且可能會壓貨，所以她只能想，一直沒有實施。
——
賀聞璟腰間的傷口隱隱作痛，他現在需要靜養，這樣才能盡快恢復。
躺在床上回想這兩天發生的事。
二房的人擺明了是要把他趕盡殺絕的，也不知道自己身邊，還有沒有可以信任的人。
畢竟昨天那杯酒，就是他最親近的助理端給他的。
困意襲來，賀聞璟慢慢閉上眼睛。
“爸爸，抱抱……”
朦朧之間，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
賀聞璟立馬驚醒，看著姜直這個小屁孩雙眼皮打著架，光著腳丫朝他伸出雙手要抱抱。
“滾開！”他低喝一聲，眼里都是厭煩。
“寶寶要睡覺覺，爸爸抱抱……”
姜直非但不滾，還抱著他的腿，肉嘟嘟的小臉靠在他腿上，閉上了眼睛。
看來真是困得睜不開眼睛了。
賀聞璟要把他甩開，發現小家伙抱得還挺緊，睡著了！
看到那肉團子毫不設防的樣子，他心里一動。
他想起五六歲的自己，有次自己跑出去玩，下了大雨，他淋成落湯雞，在外面轉了好久才找到回家的路，進門看到二叔，他心里覺得親切，渾身臟兮兮的就朝二叔伸手了。
“二叔，抱抱，小璟好冷……”
想不到在人前一向對他慈愛有加的二叔滿臉嫌惡：“滾開，臭死了！”
小小的賀聞璟他不懂二叔的嫌棄，只以為二叔心情不好才兇自己，便委屈巴巴的哭著去洗澡。
他從小就是被嫌棄著長大的。
眼前的姜直，比他那時候還要小上兩三歲。
賀聞璟彎下腰，把肉團子抱起來放到床上。
肉團子翻了個身，緊緊的靠在他懷里，小手抓著他的背心，睡得香甜。
屋里的電風扇轉啊轉，賀聞璟捏了捏姜直粉嘟嘟的臉，低語一聲：“你膽子真大。”然后也閉上了眼睛。
姜晚知道自己兒子的作息，她掐著時間點丟下工作，匆匆下樓來帶兒子午睡。
在臥室沒看到姜直，院子的秋千上也沒有，她脊背有些發寒了。
“小直，姜直——”
喊了幾聲，沒看到人。
她的心懸到了嗓子眼。
姜直年紀雖小，但非常懂事，如果出去找小伙伴玩，都是要先告訴她的。
姜晚連忙往賀聞璟的房間跑：“賀聞璟，你看到我兒……”
推開房門，她看到姜直軟乎乎的睡在賀聞璟懷里，而賀聞璟，現在正惡狠狠的盯著她：“把他弄走！”
姜晚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她手上的事還沒有忙完。
賀聞璟雖然兇戾，但不至于真的對一個三歲小童做什么，姜晚第一次對賀聞璟的到來感到開心：“你幫我照看一會兒，我樓上還有事。”
說著就輕輕的帶上門，轉身走了。
賀聞璟：“……”
他的眼神明顯是想刀人的！
自己到底還是做了男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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